第339章
此刻慶侯詢問,李肅不止是有問必答,還把這些都說了出來,末尾遲疑了片刻,又補充道: “此女這般年歲做到此等地步,能力不可小覷,我試探一事,她應該已經(jīng)看了出來?!?/br> “喔?” 慶侯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在他看來,流傳于明面上的消息,大多也就只有三四分可信,他更覺著這里面尚縣令才cao刀手,韓盈不過是把刀而已,但尚縣令對韓盈還算大方,十七歲的年紀配合上有能為,骨子里必然傲氣的很,不給她一個下馬威,指不定就要轉過來對他指手畫腳——自己可是有求于對方,絕不能這么被拿捏了!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慶侯面上不顯,而是裂開嘴角,哈哈大笑道: “李肅啊李肅,你本事何嘗如此不濟了!” 李肅微微低頭,以掩尷尬,心中同時也松了一口氣。 慶侯沒把自己對方看出來當回事,不然,就不是調侃他沒什么能為了。 果然,慶侯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他扭頭就往外走: “被她認出來也無妨,我還正想讓她看到你呢,走,現(xiàn)在就去縣城!” 看慶侯這么說,李肅臉上立刻露出喜意,他再也不看那碗令人惡心的野菜,拿起來自己的兵器就跟了上去,后面的李忠拿起來沒多少東西的包裹和佩劍,一同跟著往外走,邊走,邊和慶侯親信,也就是自己的兄弟們碰拳錘肩,互相問候,詢問近況。 這些人團體的氣氛極為明顯,與周圍人甚是格格不入,沒人敢上前打擾,追過來的夏亭長眼見得這行人,風風火火的闖進來,又要風風火火的離開,正猶豫著要不要追上去查看他們的傳時,末尾翻身坐上馬的李忠,隨手將兩個拳頭大小的錢袋扔了過來: “林邑慶侯辦事,這是賞錢!” 錢袋鼓鼓囊囊,看著極沉,眼見的要砸到自己,夏亭長趕忙伸手去接,等他手忙腳亂的將錢袋捂在懷里,這群人已經(jīng)駕馬遠奔而去,夏亭長自覺追不上,索性放棄,手比腦子還快的解開了錢袋,眼睛一看,立刻懵了。 竟真的全都是吳錢! 自從劉邦開啟了亂鑄錢,‘創(chuàng)造’性的讓銅錢面值和價值不等后,漢國市面上的銅幣一直是混亂的,也就是呂后時期的八兩錢和前二十多年的吳錢,因為鑄造含銅量高,重量和面值差不多相等,價值極高,是大家最喜歡的錢幣,夏亭長掂量了一下重量,粗略估計,扣除對方吃住的費用,差不多竟另賞了他五百多錢,差不多能抵他兩個月的俸祿! 握著錢袋,夏亭長看著對方揚長而去的塵土,滿臉復雜: “這慶侯,怎么就這么……難說呢?” 一個亭長而已,這點連插曲都算不上的事情,慶侯壓根不會在意,他一路疾馳到城門口,看了眼邊口進進出出的平民,也不曾停下,只是放慢馬速,直接從中間的官道逆行前進。 正準備出門的徐田曹連忙牽著馬躲避,城門長更是氣憤不已,他想要上前呵斥,可看對方滿身綢緞,為首之人騎的馬更是比徐田曹高了四寸有余,后面又跟著那么多馬,便知道對方身份尊貴,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呵斥僵在口中,怎么也出不去了,正當城門長眼看的這些人即將沖進城門,再不攔自己也要受罰時,馬隊中間有人亮出了腰間的印綬: “慶侯辦事,讓開!” 讓不讓已經(jīng)無所謂了,這群人已經(jīng)囂張跋扈的闖過了城門,徐田曹脾氣還算好,他安撫了自己受驚的馬,扭頭看上向愁眉苦臉的城門長: “這人好生囂張?!?/br> “是啊?!背情T長緊跟著附和道:“直接就闖過去了,我這怎么向縣尉交代?” 他看起來極為生氣,擺著手不再和徐田曹多說,邊招呼著手下繼續(xù)檢查來往行人,又叫過來熟悉的親信: “老三,田牛,你們兩個趕緊給我過來!” 被喊的兩個城門卒快速跑了過來,城門長對著徐田曹說道:“此事我得上報縣尉,對不住徐田曹,我得先失陪了?!?/br> 隨意放人進城可大可小,小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打了搞不好職位都要被撤掉,就算是高拿輕放下,也逃不了挨打罰錢,徐田曹明白城門長為何如此急迫,他做出讓道的動作: “陪我做甚?你事急,趕緊去報。” 城門長不再多言,招呼著走到身前的兩個城門卒就追了上去。 兩條腿追,自然是追不上騎四條腿馬的,城門長倒也不急,這群人如此囂張,絕不可能光對他一人行事,縣里肯定還有人和他有一樣的境遇,人多,錯就不在他,重點是做個表態(tài),把問題甩給上司,將自己摘出來就好。 城門長想的果然沒錯。 慶侯在通往縣衙的禁行主干道上一路疾馳,絲毫不在意巡邏的吏目,甚至到了縣衙門口也沒有翻身下馬,身邊的親信追隨他多年,不需要開口,自動分出來兩個留守看馬,剩下的下來邊推開出門想要阻攔的吏目,邊跟著他往縣衙里進。 縣衙作為一縣官長聚集之處,吏目們的膽子也足,紛紛上前攔截,雙方爭吵間,引來了獄掾和周戶曹,慶侯這才開口說他是誰,要找縣令,只是,他雖說了自己的身份,但仍是斜眼看人,態(tài)度高傲。 獄掾頭痛,摸不準對方到底私人恩怨尋仇,還是想對整個宛安縣官吏找事兒,只能用眼神暗示身邊的獄吏,讓他趕緊去通報,自己又上前表示他可以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