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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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恭和前夫,不過是最直觀的傷害高家,但其他陶坊的所作所為也不曾隱形,沒有為人處事能力的高真,怎么可能守得住陶坊? 韓盈不覺著高真為錯,如果弱就是錯了,那她這個面對縣令、面對郡守的弱者,豈不是更錯的離譜,但這真的是一個無奈而又恐怖的現(xiàn)實——從古至今就沒停止過的弱rou強食。 社會的資源就這么多,你多占了一點,我就少吃一點,你占不住的時候,我憑什么不去搶? 現(xiàn)代開家族公司的,照樣一堆父母因病退下來,兒女能力不足,結(jié)果被各種‘叔叔’‘伯伯’坑出一臉血的,至于趁你病要你命的爭斗更是從未停止,唯一的區(qū)別,便是現(xiàn)代慘烈程度更小,而人總歸有國家兜個底,還能活下去的。 而古代,沒有國家托底,便是真正的敲骨吸髓了。 做為奢侈品的瓷器極其暴利,設(shè)置的地點又是在鄉(xiāng)下,靠高真一個人很難撐住——且不論搭建個瓷器坊各類事務(wù)都多么繁瑣,就瓷器做出來之后,真不會偷盜成風(fēng)么? 韓盈看不出高真有能管住這種事情的能力,她連許恭這樣的贅婿都控制不住。 現(xiàn)實挺讓人遺憾,高真不是她所想的那個雷厲風(fēng)行,頗有手腕的女商人,她連左儀的能力都做不到,不過,世上哪有那么多適合她的完美屬下和合作者,高真看起來不過一十來歲,還算年輕,可以調(diào)教。 “我要是說世態(tài)炎涼,惡人真多,不過是讓你心里舒坦兩分。 這么想著,韓盈繼續(xù)說道:“若剛才我是你,那我不會對著客人講價,也不會和許恭爭執(zhí),而是和那幾個陶工數(shù)這樣會虧多少錢。 聽韓盈這么說的高真剛開始還有些蒙,可沒過幾分鐘,她便立刻回過味來。 是了,說到底,這是高家的作坊,而釉料的配方掌握在她和父親的手中,許恭又是贅婿,在如今贅婿等同于奴仆的時代,對方根本沒有法理上壓制她的資格,能這么囂張,不就是憑借著和曲俠稱兄道弟,又拉攏了那四個陶工嗎? 可他拉攏這些人,全是靠高家的積蓄,這些小人又怎么會不知道,高家陶坊一旦倒下,他們就再沒有收益和現(xiàn)在的大魚大rou了! 畢竟,今年的生意都不好做,哪個陶坊還會收四個沒有獨門技藝的陶工? 而剛才,許恭為了奪權(quán),已經(jīng)表現(xiàn)的毫不在意高家陶坊能否存亡,也就是說,剛才不管是不是月女,能不能成這單生意的,她都可以借此來爭取陶工們的支持,將他們的利益和陶坊,和高家綁在一起,反過來壓制許恭,只是—— 她意識到的內(nèi)容太淺,說的話也太蠢,光想著制止對方,生怕對方簽下這單生意。 這讓她錯過了拉攏陶工的最好時機。 面對韓盈的提點,回過味兒來的高真苦澀的說道: “是我沒什么手腕,不然也不至于落到這樣的地步,我大約只適合做做陶器,月女您要是愿意,給我個糊口的事做便好。 第141章 先用女人 是啊,你倒是輕松了,可我去哪兒找人管瓷坊呢? 韓盈心中有些無奈,以前她還覺著領(lǐng)導(dǎo)就是事兒多,可現(xiàn)在自己無人可用的時候,才發(fā)覺真是頭疼的要命,恨不得高真就是第二個左儀。 可她不是,甚至,能經(jīng)營出來這么大的產(chǎn)業(yè),雖然和高真的技術(shù)有一定關(guān)系,但更多是她遇到了好風(fēng)口——也就是說,她連自己到底怎么賺到的錢都不知道。 從高真的敘事角度,她將自己的成功歸于技術(shù)和家里有人撐著,但商品能不能賺錢,不僅取決于賣家,還取決于買家,她過往好賺錢,除去真有幾分技術(shù),真正的決定因素,其實是看起來好像八竿子打不著的是沃河覡師。 是他騙取了本縣平民的錢財轉(zhuǎn)而上供給這些官吏地主,而隨著官吏地主們手中的余財越來越多,他們必然會有消費高端奢侈品的行為,而高真憑借著技術(shù)恰好提供了高端商品,這完全是她的幸運。 但,如今沃河覡師涼了,現(xiàn)在沒人給官吏上供,再加上她拿口脂敷粉割了一波韭菜,今年年初師父又開始嚴(yán)查,官吏們手頭已經(jīng)不是緊,是兜里空蕩蕩的沒半分錢,買東西自然要摳搜起來。而專攻高端陶器高家,必然是最快受到?jīng)_擊的,這種情況下就算高真侄子沒出事,她也經(jīng)營不好哪里去??! 韓盈不免在心里嘆氣。 這便是路徑依賴和眼界不足所帶來的問題,而這個問題對于高真來說是無解的,因為明面上看,她就是靠著技術(shù)賺到了錢,也好像是因為家里侄子去世迎來了這一系列的變故,當(dāng)被殘酷現(xiàn)實撞的頭破血流時,能力又不足以讓她重新找到出路,那只會剩下無休止的跌落。 可惜,這些話她不能說。 如今交淺,不用那么言深,等對方做了下屬,有上下級身份在了,指點起來也容易。 不過,若是可以,韓盈還是希望高真能承擔(dān)起來管理瓷坊的職責(zé),沒別的原因,就因為她是個女人。 至于能力不足—— 慢慢培養(yǎng)嘛,瓷坊建好售賣到出名,怎么都得是兩三年之后的事兒了,這么長的時間,總能鍛煉出該有的能力。 而且,瓷坊就需要有能力,但不能太有野心的人呢。 重新規(guī)劃自己的打算之后,韓盈說道: “也好,不過這新陶坊我不打算設(shè)在城內(nèi),而是林鄉(xiāng)的豐丘村,這有點遠(yuǎn),你可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