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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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棚周圍極為寂靜,只有兩道互相應(yīng)和的哭聲,傳了很遠很遠。 走到這兒的尚傅駕停了馬,他遠遠的望去,又對著身邊詢問: “我聽前方似有哭聲?” 主吏立刻策馬上前,他眺望了一下遠方,道: “是有哭聲,就不知是發(fā)生了何事。” “那就去看看!” 縣令長本就有安撫百姓的職責(zé),哭聲太過于慘烈,尚傅不可能略過不管,他驅(qū)馬上前,幾分鐘就趕到了哭聲的所在地。 隔著五六米遠的距離,尚傅發(fā)現(xiàn),這是一出詭異的、完全不符合常識的景象。 村口邊的草棚,多是婦人用來坐草,出現(xiàn)女人嬰兒和孩子很正常,若是沒有多少分辨力的人來,恐怕會把現(xiàn)在的景象,直接按照常識歸于婦人生育后嬰孩死亡,家人悲痛大哭。 可尚傅掃了一眼,便發(fā)覺了異常。 那抱著嬰兒哭泣的女童,衣衫整潔,臉龐rou態(tài),絕非凡常人家的孩子,旁邊站著一男一女,站的隨意,看起來根本沒有什么悲傷之意,更遠處,還有一個男人坐在地上發(fā)呆,這么奇怪的組合,實在不符合上述的推論。 第57章 我能幫你 分辨出這么多的疑點后,尚傅最先認為這是一場陰謀,是本土吏目對他的試探。 太巧合了,怎么會在自己行進的路上,恰巧出現(xiàn)這么幾個疑點重重的人? 可即便知道這是一場試探,尚傅還是要直面上去。 漢代的官場,靠的不是能做多少文章,有多少學(xué)識,而是有沒有家室和關(guān)系。 尚傅是靠關(guān)系被人舉薦而來,他來,原先的縣令就被他擠掉,縣里消息靈通的人,看到來的縣令不一樣,心里肯定會有想法,再加上他來之后不是正常交際,而是先下地看田。這么反常的情況,本地的官吏心里不慌才怪! 可尚傅也沒辦法,若是按照正常步驟,他剛到本縣,應(yīng)該先在府衙里先認人,然后花上一段時間互相熟悉,摸清班底,理清上任縣令有沒有給自己留坑……這么全搞下來,怎么都得四五個月過去了,春耕就這點時間,耽誤了,今年一整年就浪費了,他哪里等得起? 不按照如今的規(guī)矩走,肯定會有人多想,尤其是看田這種敏感事情,尚傅清楚,自己過來是為了推廣種麥,而不是和吏目開戰(zhàn),他要盡快給手下的這些大吏釋放善意。 這場試探,正好可以拿過來做文章。 思索著,尚傅沒有避開,而是驅(qū)馬走到了這些人身前,他身后烏壓壓的跟了一十多個人,從功曹到小吏,哪個都不是平民能得罪得起的。 一十多匹馬前進的聲音很吵,只是韓盈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點兒都不注意外界,韓羽和周勝則是早早的望了過去,眼看著這些人不是從官路離開,而是沖著自己這邊走過來,周勝立馬慌了。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韓盈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又急促的喊道: “月女,莫哭了,有官吏來了!” 韓盈壓根不理。 官吏來就來啊,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要殺人嗎?正好,一塊把我也殺了,謝謝。 周勝哪里想得到韓盈目前強烈厭世,甚至想主動找死,他有些著急,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尚傅就已經(jīng)來到他們身前,詢問道: “爾等為何啼哭?” 往日舌燦蓮花的周勝,面對這些身著藍衣,帶著頭冠,騎著大馬的官吏,根本說不出來一句話,被為首的老者一質(zhì)問,居然嚇得直接后退兩步,他張開口,只卻能發(fā)出“啊…啊…”的聲音,仿佛要被嚇傻了。 旁邊,坐在地上的周莊,看到這些人沖到眼前,猛然驚醒自己做了什么,他不敢直視這些官吏,而是立馬爬起來,悶頭就跑! 尚傅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他立刻揚聲喊道: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他還沒說完,騎馬的徐田曹就追了上去。 馬比人快,尤其是周莊太過于慌亂,只知道沿路往前狂奔,忘記了馬也能沿著路跑過來追他,馬比人快,周莊還沒跑出去一一百米遠,就被徐田曹追住摁在了地上。 尚傅看看了眼身后沒幾個動作的官吏,心里輕嘆一聲。 他翻身下馬,從在場的四個人中,分辨出最鎮(zhèn)定的那個婦人,開口詢問道: “你們是誰?哪個村的?為何在此抱子啼哭?” 口上詢問著婦人,尚傅卻向韓盈身邊走去,這四個人中,疑點最大的就是她了。 離的越近,尚傅越能感覺到這個女童和周圍人不一樣,她皮膚細嫩,臉蛋紅潤,頭發(fā)干凈整潔,尤其是一雙手,干凈不像話,指甲縫里都沒有污泥,若非她衣著只是完整,用的還是平民穿的粗麻布,那說她是官吏家的孩子,一點兒都不足為過! 會有人拿著自家的孩子過來試探嗎? 尚傅覺著有些說不過去。 他看著這女童神色麻木的盯著面前的死嬰,沒有說話,而是順著她的視線,看起來這個嬰兒。 嬰兒皮膚泛青,胸口有掌印,應(yīng)該是有人用力按壓的緣故,其掌印大小,與面前的女童手掌極為吻合。 尚傅微微皺眉,沒有立馬下決斷,把此當(dāng)做嬰兒的死因,緊跟著,他注意到了嬰兒身下衣服上的水跡。 目光轉(zhuǎn)移,環(huán)顧四周,尚傅又看到了一個裝滿水的陶盆,孤零零的放在草棚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