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王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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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越來越大, 時而伴有雷電交錯。 李三郎似是被雷電擊中了一樣釘在那里, “你是說, 宣兒不在了?”痛意從心底升起, 蔓延在全身, 哽在咽喉,“我不是讓您好生看著她?!币宦暲纂妭鱽? 鋪開在夜空, 撕開了夜幕,他顫巍巍展開了手掌, 手心里是一只小瓷瓶, 他尋找了一下午的東西,叫做‘五鼓雞鳴返魂散’。 他想出了讓宣兒逃出生天的辦法, 只要她吞下‘五鼓雞鳴返魂散’, 藥力很快會發(fā)作, 氣息、脈搏皆微弱, 不去細(xì)心檢驗根本查不出來,人就像死去一樣,待到明日五鼓雞鳴之時,又會蘇醒過來。 可現(xiàn)在沒用了, 李三郎奮然用力, ‘啪’的一聲, 小瓷瓶扣在廊柱上, 碾個粉碎, 血從他的手指間滲出。 “你這是做什么!萬一有個好歹, 我也不活著了。”吳嫗驚嚇之下拽過了他的手,用手帕細(xì)細(xì)拭著血跡,邊擦邊哭。 “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告訴我。”李三郎搖晃著乳母,他還不能相信,宣兒就這么去了。 “自你走后,那孩子就不對勁兒,緊咬著牙關(guān),頭上、臉上全是汗,好像是哪里疼了,伸手這么一摸,她身上都是血,我當(dāng)時慌了神兒,趕緊去叫娘娘?!闭f到這兒,吳嫗停頓了一下,“我求了半天,娘娘才派來了她的貼身女醫(yī),女醫(yī)看過之后,說那孩子不行了,失血過多,神仙也難救!之后,我去稟報了娘娘,娘娘說那孩子嘴硬的很,活著也無用處,就讓馮雨他們拿席子卷了扔掉了?!?/br> “扔掉了。”李三郎越聽越怒,好像宣兒在他們眼里根本是不人,是一頭隨時任人宰殺的牲畜?!八麄儼研麅喝釉谀睦锪??您說呀!” “還能在哪兒,長安郊外的棗園?!?/br> 得此言,李三郎容不得多想,飛也似的消失在雨幕中,棗園,那不是有名的亂葬崗嗎?宮里橫死的、意外死的、正常死去的宮人全都葬在那里,蒿草長滿墳頭,終年無人祭奠,孤魂野鬼遍地。 興仁門外,宋哲遠(yuǎn)駕著馬車等候多時,他翻身跨上飛羽,朝宮外急駛而去。夜雨驟急,風(fēng)雨大作,棗園在雷電交加夜幕下恐怖異常,時而閃亮的夜空下,棗樹稀稀落落遍布于山崗,一座座孤墳交錯其中,密密麻麻。尋找宣兒,豈不如大海撈針一般艱難。 李三郎棄馬徒步行于林間,幸得有雷電為他照亮,雨落成河,泥漿陷足,步步為艱。宋哲遠(yuǎn)及時趕上,撐開雨傘,手握提燈,可要在這大大小小的上百座墳丘里找出一個人,怕是不易。 就在這時,飛羽騰空嘶鳴,四蹄飛揚,似是要把看到的信息傳遞給主人。李三郎飛速趕到飛羽所在的位置,伸手一探,竟觸碰到柔軟的軀體,宋哲遠(yuǎn)連忙提燈照亮,被雨水沖垮的泥土中竟露出半個女子的尸身。 李三郎幾乎是把蕭可從泥里拖出來的,摸了摸她臉,冰涼異常,費了一番功夫,還是把人找到了。 “她還有口氣兒呢!”宋哲遠(yuǎn)探了探蕭可的鼻息,又從懷里摸出一枚參片,迅速塞進(jìn)她的嘴里,“先用參片吊住這一口氣兒,我們趕緊離開這里?!?/br> 李三郎急忙去摸蕭可的脈搏,雖然很微弱,但仍在跳動著,當(dāng)下抱了她上馬車,一路向高陵縣治下的梅園村而去。 馬車顛簸中,李三郎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懷里的女子能不能撐到梅園村,還要聽天命,盡管那里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一切。她的身子仍是冰冷的,有的也只是那絲微弱的氣息,原本部署好的一切竟突遭變故,慶幸還是找回了她。 “你要撐住,為了仁兒也要撐住。”除了緊緊摟著她,此時再也做不了別的。 風(fēng)雨中,梅園村遙遙在望,馬車剛剛停駐在一間農(nóng)舍門前,李三郎便迫不及待把蕭可抱了出去,放在了寢室的榻上,唬得早已等候多時的趙蓉蓉及素嫣尖叫起來,他抱來的哪里是個人,明明是個泥人。 “一驚一乍的,還不趕緊過來。”此刻,他的心里只有蕭可的安危。 趙蓉蓉簡直不敢相信,榻上躺著泥人竟是平日語笑嫣然的王妃,搭了搭她的脈搏,卻是極為微弱,囑咐素嫣道:“參湯,熱水,紫雪丹,快些!”隨即,取出銀針,熟練的取xue,當(dāng)務(wù)之急是以開竅醒神、止血為先。 把蕭可交給趙蓉蓉,李三郎也能松口氣,雖然他略懂醫(yī)術(shù),但如今已是方寸大亂。經(jīng)過一個下午的部署,認(rèn)為營救計劃已完美無缺,先以‘五鼓雞鳴返魂散’令其假死,再由乳母稟暴斃,接著再把她藏匿在梅園村,人不知,鬼不覺,但人算總不如天算。雨驟停,夜風(fēng)冷,村子里偶有雞鳴犬吠之聲傳來,整整一天,過得竟是這般漫長。 趙蓉蓉剛剛出來,便讓他抓住了一只袖子,“她怎么樣了?還有救嗎?” “手上的傷好治,就是她小產(chǎn)后失血過多,再加雨淋,至今昏迷不醒。素嫣正在給她擦身子呢!” “我問你的是,她還有救嗎?” “盡人事,聽天命?!?/br> 趙蓉蓉說得云淡風(fēng)清,李三郎卻是憂慮萬分,一把將她扯了過來,“一定要救活她,聽懂了嗎?” “我救活了她,你拿什么報答?”趙蓉蓉美目一轉(zhuǎn),伸手撥弄著他的發(fā)絲,亂蓬蓬的,“以身相許嗎?” 李三郎干脆將她推開。 趙蓉蓉也不惱,反正每每調(diào)戲他都是這樣的下場,理了理衣裙道:“您還是先回去吧!這里有我跟素嫣在,您大可放心!萬一被娘娘發(fā)現(xiàn)了您的行蹤,假王妃可就真沒命了。算來算去,竟是她比我的膽子還大,佩服!您可真是個禍水,讓一眾女子為您引火燒身呀!” 李三郎才不理她,拿腳便走,同時吩咐了一直守在大門外的宋哲遠(yuǎn),要他不必返回長安,先留在梅園村,畢竟這里只有三個女人。 梅園村距長安城有四十余里,李三郎回到松濤閣時已經(jīng)天光大亮了,甚至來不及回王府換一件衣服,從昨天下午開始,他就馬不停蹄的奔波,一夜未曾合眼,實在是太累了。 剛坐下來,淑妃領(lǐng)著蕭澤宣翩然而至,看到兒子那個模樣,像從泥里滾出來的,心下不悅,“最終還是去找她了?找到了嗎?” “您說呢!”李三郎反問,雖然阿娘是為了自己,就一定要把宣兒置于死地嗎? “人死如燈滅,阿娘也不在追究了,至于那幕后主使,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笔珏溲叟杂^,這次確實是傷了兒子的心,臨走又囑咐澤宣,“好生照料他,你也是要做王妃的人了。” 蕭澤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立在那里,已不是來時白衣素裙的裝扮,鵝黃色的襦衫,水綠的綾裙,珠釵斜插,云髻高挽。她也不用宮人們侍奉,親自拿了帕子絞干,然后雙手遞在李三郎面前。 “表哥,擦擦臉吧!都是土?!?/br> 李三郎打量著她,略施脂粉卻是光彩照人,就似宣兒站在他面前一樣,剛剛撫上她臉龐,她手里的帕子便掉在了地上,看來是被自己嚇壞了,彎腰拾起帕子,把手、臉都擦了一遍,倒在榻上便睡覺去了。蕭澤宣仍是局促的立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只覺得天氣很熱,便朝宮人們要了一把扇子,坐在榻邊替表哥扇起了涼風(fēng),好讓他睡得愜意一些。 到了中午,李三郎再也睡不著,加著天氣熱,又是一身的泥,只想著去沐浴回來再痛快睡一覺,一轉(zhuǎn)身看到了蕭澤宣,手上握著一把扇子。 “你一直在給我扇風(fēng)嗎?手不累?”這個表妹懵懵呆呆的,絕不似宣兒那般果敢。 “不太累?!笔挐尚痛怪^,自是不敢向表哥正眼看一下。 “我先去沐浴,你也去吃飯吧!”李三郎穿上靴子,自顧自的走了,把蕭澤宣給剩在了寢殿里。等到沐浴回來,那位表妹還在那里呆坐著,看樣子是在等他,“你不餓嗎?一直在這里等著?!?/br> “表哥還沒有用飯,我怎么敢先用。” 宣兒有她一半兒的溫馴就好了!想到宣兒,便念起了梅園村,也不知蓉蓉把她救醒了沒有?眼前的表妹又是像極了宣兒,情不自禁將她抱在了懷里。 “表哥是不是在想她了?這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了她,我本不該回來?!笔挐尚麊鑶柩恃剩底猿槠?。 事到如今,豈止是一個人的錯,何況表妹寄身于寺院四年,其中還不知受了多少的苦楚,怎又忍心怪她。一手拖起她的臉龐,半含嬌羞,半含嫵媚,不似宣兒,又似宣兒,淺淺便吻在她的唇上。蕭澤宣試探般回吻著他,雙臂牢牢摟在他的腰際,驀地給人壓在榻上,還是嚇了一個激靈。 “表哥,你原諒我好不好,當(dāng)年我年少無知,曾苦苦的迷戀他,誰想到頭來卻是鏡花水月夢一場?!睗尚V著,將雙手撫在表哥的臉上,“我現(xiàn)在知道錯了,以后我心里只有表哥一人,好生服侍你一輩子?!?/br> 她竟提起了房遺直,也算是一種坦誠吧!時過境遷,李三郎自是不會計較這些,隨手放下幔子,掩住了芙蓉帳內(nèi)的春光。 事畢,也是掃了興致,李三郎正要起身穿衣,卻被澤宣緊緊抱住了,只聽她哭訴道:“表哥,你剛才不是已經(jīng)原諒我了嗎?現(xiàn)在卻要舍我而去,你一走不要緊,我定會給阿娘活活打死,你就當(dāng)可憐我,別把那些丑事說出來,以前你一直對我很好,你就當(dāng)可憐我吧!” 適才春風(fēng)一度,也曉得了她的秘密,她竟如此大膽,怕是早已失身給別人。同時,她又哭得可憐,好不容易才回到了父母身邊,再說那是年少無知時犯的錯,孤零零寄身于寺廟,見到對她好人,便不能自己了。 “我不會說出去的,你好自為之吧!”李三郎穿上衣服,匆匆離了松濤閣,好在只是把她當(dāng)作了宣兒。 蕭澤宣坐在榻上苦笑,石榴紅的綾被襯得她肌膚勝雪,驀然抽出一方絲帕,再用發(fā)簪刺破手臂,讓殷紅鮮血點點落于絲帕,雪血映著猩紅,十分的刺目。她對鏡理妝,重整云髻,挾著那方絲帕來到淑景殿內(nèi),跪呈在了淑妃面前。 “宣兒已經(jīng)做了表哥的王妃。” 淑妃一看便知,這才是配得上兒子的蘭陵蕭氏族女,“真是個好孩子,等過了端午節(jié)就隨三郎回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