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 遇刺
要想收服自詡上帝選民的一賜樂業(yè)人,絕不是一番忽悠、一夕之功,便能做到的。陳恪早已做好打持久戰(zhàn)的準備。他這次來,表達了自己的意向,對方也沒有當場否定,反而約定了繼續(xù)會談的rì期,這就說明有戲,那這次來的目地就達到了。 至于何時簽訂契約,來rì方長,不急在一時。他也有的是時間,哪怕用十年、甚至二十年,和他們簽訂最終的契約,也是值得的。 陳恪深信這筆投資不會走眼,他不擔心這些古代猶太人的素質(zhì)差后世太多——因為后世的歷史研究發(fā)現(xiàn),金朝和元朝的經(jīng)濟,便是靠一賜樂業(yè)人在打理。其金融、稅收、貿(mào)易部門,布滿了一賜樂業(yè)人,這也是兩個野蠻人建立的國家,能在經(jīng)濟上頗有建樹的重要原因。 十一世紀最貴的是什么?人才!這個時代最jīng尖的經(jīng)濟人才就在身邊,牢牢抓住他們,自己和自己的子孫,將受益無窮。 ~~~~~~~~~~~~~~~~~~~~陳恪離去后,蘭必和李維陷入了苦之中。 一支流亡千年的部族,之所以能凝聚不散,除了他們堅固的信仰外,亦因為其嚴密的組織xìng。他們的核心是‘拉比’和‘利韋’,蘭必和李維的漢名,顯然是從此音譯過來。 拉比是老師,利韋是族長的意。利韋往往是由部族推選出德高望重者擔任,負責部族的rì常事務。而拉比則是以師承相傳,當年羅馬人毀滅了耶撒冷圣殿,猶太人流散各地之后,原先jīng通經(jīng)義的學者,便肩負起了教導族人學習猶太教經(jīng)律的任務,并主持宗教事務,成為部族的jīng神領(lǐng)袖看,被尊稱為‘拉比’。 這兩者一個是世俗領(lǐng)袖,一個是jīng神領(lǐng)袖。按理說,拉比是最崇高的權(quán)威,但利韋的意見同樣不能忽視,這種關(guān)系到部族命運的決定,必須要兩人達成一致才行。 李維發(fā)現(xiàn),往rì里鎮(zhèn)定保守的蘭必,今rì顯得有些激動,似乎真被那姓陳的小子打動了。但他恰恰相反,他覺著那小子太自不量力了,簡直就是信口開河,不著邊際。作為一名生在大宋、長在汴京的一賜樂業(yè)人,他很滿意目前的生存狀態(tài),怎會輕許自己的生活,被一個瘋子攪成一團糟呢? 聽了李維的勸阻之言,蘭必微閉雙目道:“這個異乎尋常的年輕人,完全抓住了我的靈魂,我無法不去想,他是否乃神的使者,前來指引我們這些迷途的羔羊。在確實證明上當受騙之前,我也不能阻止自己相信他,那樣是對信仰的不忠誠,更可能是無視神的恩典?!?/br> 蘭必一提高到宗教層面,李維即無可奈何了。但他仍然堅持,不能草率的將舉族的命運,交給一個瘋子玩弄,那是對族人的不負責。 蘭必同樣無法反駁李維的話,局面陷入了僵持。 當然這一切陳恪無從知曉。就算他知道,也無暇顧及,因為他在歸家的上,遇到了刺殺……當時兩人乘坐一輛馬車,行走在靜謐的巷子中,襲擊驟然而至——數(shù)支勁弩從臨街的屋頂上shè下,當場就把馬匹shè死,車廂也被shè成了蜂窩。 過了片刻,有黑衣人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掀開車簾一看,便見一只大手罩面而來,下一刻便將他扯進車中。 頓了一下,弓弩聲再度響起,shè在車廂壁上,竟發(fā)出金屬相擊的聲音。 車廂里,陳恪正在為扮成車夫的老錢包扎。盡管方才襲擊一起,老錢就往車廂里鉆。但仍被shè中了小腿。所幸的是,這輛兩層木板夾一層鐵板的王府馬車,保護三人沒有再受傷害。 “要不是老錢你來接我們,”陳恪一邊包扎一邊感激道:“這次我倆怕是躲不過去?!?/br> “他們太猖狂了。”老錢一臉氣憤道:“竟然敢動用弩弓!” “這得多想我們死啊?!彼味似桨涯欠斪谄ü傻紫?,嘆口氣道:“這廝是他們雇的,啥也不知道?!?/br> “私自持有弓弩視同謀反,這可是抄九族的重罪?!崩襄X道:“他們當然不會露臉?!鳖D一下道:“你聽,停了,估計撤走了?!?/br> 片刻之后,巷子被火把照亮,負責此段的巡鋪兵趕到現(xiàn)場,看到那輛被shè成刺猬的馬車,巡鋪兵們都驚呆了,立即封鎖了現(xiàn)場,并向開封府稟報。 過不多時,開封府的捕頭趕來勘察。那捕頭認識老錢,驚詫道:“莫非是公子?” 老錢搖搖頭道:“是陳官人?!?/br> “哦?!辈额^點點頭,請他們次rì到府中做個筆錄,便放其回家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陳恪發(fā)現(xiàn)皇城司的一班侍衛(wèi),又出現(xiàn)在自家院中,領(lǐng)頭的還是那李虞侯李忠。 之前數(shù)月相處,陳恪已經(jīng)把這幫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了。他揉揉惺忪的睡眼道:“怎么又來了?” “昨晚大人遇襲,對方使用了弓弩,這可是大案子。今rì早朝,包龍圖就稟報官家了?!崩钣莺羁嘈Φ溃骸跋鲁?,官家罵了我們押班公公?!睖厝岬墓偌揖谷挥谩R’,顯然是氣極了?!拔覀兙陀直慌蓙砹恕?/br> “慚愧?!标愩∥⑽⒛樇t,真心實意的朝著皇宮方向抱拳道:“讓官家費心了,微臣銘感五內(nèi)?!闭f完睥一眼李忠道:“你們現(xiàn)在的心情如何?” “歡喜雀躍?!崩钪颐奸_眼笑,眾侍衛(wèi)也是使勁點頭。陳恪豪爽闊氣,跟他幾個月,一干侍衛(wèi)得到的賞賜,比他們一年的收成都高。 “嗯?”陳恪一拉臉道:“我差點被人搞死,你們就這么高興?” “沉痛至極。”李忠連忙改口道:“哦不,是又沉痛,又高興?!庇X著怎么都說不對,只好苦著臉道:“大人你懂的……” “哈哈哈,逗你玩你的!”陳恪放聲笑起來:“待會兒去老四那,領(lǐng)上五十貫,弟兄們下值吃酒花差?!?/br> “多謝大人賞!”侍衛(wèi)們心花怒放,給陳三郎打工,實在是爽啊……“但是,別光顧著喝花酒,都給我瞪起眼來?!标愩〕谅暤溃骸拔覀冞@一大家子的安危,可仰仗你們了?!?/br> “大人還不放心我們么?”李忠保證道:“保準以護駕的標準,來保護大人一家?!?/br> “唔,很好?!标愩↑c點頭道:“吃完飯,我會去開封府一遭,你安排一下?!?/br> ~~~~~~~~~~~~~~~~~~~~~~~~~~~~~~~~~~上午,開封府尹簽押房。 陳恪將昨晚發(fā)生的經(jīng)過,向書記官講述,包拯捻須在一旁聽著。 等做完了筆錄,包拯讓那書記官退下,方問陳恪道:“知道是什么人對你動手么?” “不知道,只能用猜的?!标愩〉?。 “你怎么猜的?” “據(jù)說丐幫余孽出了江湖必殺令,但我覺著這只是煙霧彈?!标愩【従彽溃骸按舜蔚囊u擊者武器jīng良、來去如風,其素質(zhì)之高,絕不是那些搗子可比擬的?!鳖D一下,他反問包拯道:“會不會是他們請的刺?” “你當這是唐朝還是五代,”包拯搖頭笑道:“在大宋朝,哪有那種刺組織?” “那是?” “不是軍中人士,就是誰家蓄養(yǎng)的死士?!卑烈鞯溃骸捌铍y查的就是這兩類?!?/br> “我相信包青天一定能明察秋毫。”陳恪半真半假道。 “什么包青天?休要糟蹋老夫……”包拯笑罵道:“老夫自會查個水落石出。”說著話題一轉(zhuǎn),狀作不經(jīng)意道:“三郎,老夫聽聞汝南王府丟了幾十萬貫的家財,你可知道此事?” “聽說過,”陳恪笑笑道:“但估計是老王爺?shù)哪菐讉€不肖子吹牛的,誰不知道他們家人口多,能勉強維持開銷就不錯,上哪去弄幾十萬貫?” “這話倒也在理?!卑眄毜溃骸暗誼ue來風,未必無因。說實話,老夫懷疑,他們與無憂洞有染?!卑呀?jīng)上任數(shù)月了,盡管丐幫被剿滅,但他還是查閱了大量與其相關(guān)的卷宗,發(fā)現(xiàn)明顯有保護傘,一直在庇護著這個地下黑幫。 在包拯看來,戰(zhàn)斗還未曾結(jié)束……丐幫雖然倒了,但保護傘還在,若不將其抓住斬斷,汴京地下的水道中,很快又會藏污納垢,出現(xiàn)第二個無憂洞,威脅到京城百姓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 “三郎,你告訴老夫,”包拯目光如電的盯著陳恪。在陳恪心中,這一刻,他的形象終于與包黑子重合起來:“汝南郡王家的某位王子,原先是不是跟無憂洞有關(guān)系?” “我說是又怎樣,”陳恪苦笑道:“我又沒有證據(jù)。” “證據(jù)老夫自會尋找?!卑o緊盯著陳恪,緩慢而有力道:“你只要告訴我,那幾十萬貫是否存在即可。” 陳恪心念電轉(zhuǎn),他突然明悟,自己前番的做作,固然騙過了趙宗楚,卻引起了包拯的注意。在明察秋毫的包拯面前,那些手段,都顯得有些yù蓋彌彰了……該怎么回答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