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an膜也是屏蔽詞了，真是渾身h點（別問我為這么寫……），無力吐槽，順求紅票

    李可灼的來意王星平早已猜到。

    他原本打算給皇帝獻藥，但一連串的變故便耽擱了下來。雖然藍丸的功效他已經(jīng)驗證，然而如今這局面也萬萬不敢造次，是以刻意來找王星平討個章程。

    “若是圣躬安泰，這藍丸原本便沒什么不妥，客卿自己應(yīng)該已經(jīng)服用，難道還不知道此物妙用？”

    看著王星平面不改色說起此物用處，李可灼還是有些不大適應(yīng)，但馬上又露出一臉鄭重之色。李可灼雖然一直自稱老朽，論年紀卻不過五十開外，性致還是有的，加上新納的那兩房侍妾個個都還有些姿色。

    “前日崔文升進皇上通利藥，圣體如今已是十分虛弱，我怎敢再進藍丸。”

    李可灼當即便將自己所知的情形與王星平說了一通。

    原來朱常洛竟是近日連番縱欲之后因為覺得頭暈?zāi)垦Ｒ詾樽约翰≈?，自行斥退了太醫(yī)院醫(yī)官才主動召崔文升入內(nèi)瞧病的，這樣一說王星平不禁又對崔太監(jiān)生出一些同情，看來自負只是一方面，另外也有皇帝的cao切，間接讓崔文升有些騎虎難下，這才不得不采用了相伐之劑釀成大禍。

    當日方從哲聞訊趕到太和門時，內(nèi)廷已經(jīng)亂作一團，皇帝昏迷不醒，太醫(yī)束手無策，這些都是在宮內(nèi)當值的李可灼親見。

    當值的御醫(yī)頭子甚至直接就跟方閣老交代說‘上頭的病不妙’了。

    依太醫(yī)所言，皇帝是精損過重，他們向來使用固精建中之藥乃是最為正確之法，但這本是慢工，自不可能神仙一把抓。崔文升濫用瀉藥以致皇帝數(shù)月調(diào)治之功毀于一旦，如今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yī)再用充血生精之藥調(diào)理，但卻并未打包票。

    是日方從哲兩入禁中，第二次朱常洛居然直接問起了自己的壽宮，言及太子及后妃名分，隱隱有托孤之意，讓方閣老大感不安之下連連請罪，總算將皇帝安撫了過去，但也由此可見朱常洛的確被這次的‘診治’折騰得不輕。

    然而太醫(yī)這話經(jīng)李可灼之口傳入王星平耳中便又透著一股別樣意味，至少王星平聽來恐怕這些個太醫(yī)是巴不得見到崔文升這樣的主動跳出來作死，如此一來不管太醫(yī)的法子有無功效都可先將自家責(zé)任摘得干凈了。

    至于其所說療法王星平則最多只能認同一半。

    前面說的善加調(diào)治不過是無功無過之說，無法自證，但皇帝腹瀉之后太醫(yī)采取的辦法也不妥當。

    急性脫水癥的病人的確會有生命危險，但要說靠草藥調(diào)理就能治本王星平是不信的，別的不說光是此癥的幾種并發(fā)癥便不是此時醫(yī)療條件可以解決的。

    不過單以急性腹瀉而言，他手中倒的確是有一樣合用的東西，正好可以和李可灼商量一二。

    王星平面上若有所思，喚小六從自己臥房中取來一個陶甕，又從甕中拿出幾個紙包。

    李可灼看著隱隱有了幾分期待，看來這趟沒有來錯。

    拿起紙包，王星平面露沉吟之色，其實他心中道的是來的正好，但表面卻不動聲色，“沒想到今上的病情竟然已經(jīng)如此，不過說來我這里倒正好有一樣針對瀉痢之癥的良藥，正對陛下的病癥，不過……”

    老頭子的眼中頓時放出光來。

    “有什么條件公子但說無妨，只要老朽能夠做到?！庇羞^兩次合作，如今李可灼對于王星平手中藥方的效用是絕無懷疑的了，在他想來王星平的要求通常不會過分，畢竟以往都是如此的。

    王星平也不著急，先向李老爺科普起他這新藥的功效來。

    “此藥名為蒙脫石散，對于瀉痢及其引起的虛乏之癥具有奇效?！?/br>
    “蒙脫石散？”李老爺咀嚼其其中意味，似有所悟，王星平這些年帶來的藥方名字都是四字，取得倒是佶屈聱牙又隱隱含著古意，透著一絲特別，蒙脫石散四字同樣是這個風(fēng)格，光聽名字便讓他信了幾分。

    “你沒有聽過也是自然，這蒙脫石乃是產(chǎn)自瓊州黎母山中的奇石，當?shù)乩杳褚兄疄樯裎锏?。將之研成細粉，再佐以幾味秘藥在南國烈日下暴曬七七四十九日方成一劑，光我手中這一包便要耗費半年之功?！?/br>
    二十世紀末，蒙脫石ontorillonite最早發(fā)現(xiàn)于法國，因產(chǎn)自蒙脫城（ontorillon）得名，當然此物說開去似乎大明也有，唐時《本草拾遺》中記載的甘土據(jù)說便是，不過王星平并不能夠肯定也不愿李可灼知道太多。而李可灼想到的卻是這黎母山，這一兩年來見過不少南方時新的東西都與此山有些關(guān)聯(lián)，實在讓人不得不多想。

    蒙脫石也稱微晶高嶺石，乃是由火山凝結(jié)巖伴生等物在堿性環(huán)境中蝕變而成的膨潤土之主要成分，實際上是一種工業(yè)運用極為廣泛的硅酸鹽物質(zhì)，其經(jīng)過處理之后的有機復(fù)合體對高溫潤脂、橡膠、塑料以及油漆的生產(chǎn)都有很大輔助作用，本身還是極好的吸附消毒劑和粘接劑，可謂萬能。

    而其經(jīng)過處理的粉末經(jīng)過精細加工之后，再與葡糖糖和香蘭素混合便是止瀉藥物蒙脫石散了，此物主要能保護腸胃黏膜，對于脫水引起的電解質(zhì)紊亂也有調(diào)節(jié)之效，在二十一世紀廣為使用。

    海南島中部的確有蒙脫石礦脈，為了救治病人元老院也在三亞建了一處藥廠，不過此物的開采和加工主要還是運用在了元老院的各項工業(yè)產(chǎn)業(yè)當中。而王星平這次拿出來的乃是元老自用之物，他也并不知道是否產(chǎn)自海南亦或是別的什么地方，畢竟火山巖在南洋更多才是，而且比起工業(yè)運用，蒙脫石在醫(yī)用上分得的產(chǎn)能實在是不值一提的。

    總之，蒙脫石散的加工以元老院的技術(shù)并不算難，唯一稍微有點技術(shù)含量的香蘭素也可以通過從香莢蘭的種子中萃取而得，只不過這套工藝除了元老院外目前還無人能夠復(fù)制，他自然也不怕李可灼能夠?qū)W去。

    等李老爺消化自己語言的時候，王星平才緩緩道出了他的目的，“此物雖然產(chǎn)自邊荒，卻還是賴崖州知州潘大熙相助，不然生黎斷不肯將族中圣物相讓。今年就是外查之年，他有心想要謀一個瓊州府中好些的州郡?？颓湎氡匾仓?，似潘刺史這樣沒個進士出身的在官場上是有多難，星平左思右想之下他這事也就只好拜托到你這里了?！?/br>
    ‘潘大熙？’李可灼默念著這個名字，似乎以前從無印象，看來的確是個無名之輩。然而這樣的無名之輩來京請托怎么會找到王星平這樣的小子身上？要知道王公子雖然有些名聲，但那也是在貴州，跟瓊州那是八竿子也打不到的，但他隨即便不再多想，只要這藥對皇帝有效又何必去在意這些，只是斟酌起其中的利弊來。

    “公子的意思是要李某在皇上面前舉薦？”他看起來有些為難。

    王星平笑道“李老爺是想差了，只是讓你在獻藥時將潘刺史的開采之功捎帶一二，至于舉薦自然有其他人去。”

    李可灼聞言面色隨即好轉(zhuǎn)，如果愿意，這獻藥之事將王星平一并帶上都是可以，他又怎會再有話說。

    而這舉薦之事在王星平這里自然是落在徐光啟頭上最好，那耶穌會在三亞傳教成效頗彰，這些日子里已有書信傳到了京中，徐光啟對那邊的事情大致也了解了一些。這位潘知州無論奉教與否都該是他交好的對象，相信只要往這個方面去敲敲邊鼓，徐光啟不會不賣這個面子。

    “公子將這藥的用法用量說與我記下，過幾日我便去獻藥?！?/br>
    看著李老爺高興的模樣，王星平不忘提醒，“此藥主治的還是瀉痢之癥，與以往一樣切記使用不可過量過頻，不過陛下若要徹底康復(fù)，還要另加調(diào)攝才是?！?/br>
    “敢問這調(diào)攝之法？”

    “多喝熱水?！蓖跣瞧较攵紱]想便說了出來。

    …………

    接下來的日子，王星平除了一些必要的走動便將心思放在了國子監(jiān)的入學(xué)考試上，連天津都沒有再去，與傅小飛的聯(lián)系也全靠電臺。

    在李可灼拜訪王星平的三日之后，他便將蒙脫石散獻了上去，加上一并提出的醫(yī)理和調(diào)攝之道，恐怕是因為已經(jīng)有人背鍋，這一回倒是沒有惹得太醫(yī)們過多的反對。

    而不知是對海外仙方的心理作用還是這蒙脫石散當真奇效，皇帝的身體的確是見好了，嘉蔬署傳出的消息，朱常洛元氣恢復(fù)了不少，聽說連飲食也在漸漸改善，還點了愛吃的蓮子羹自用，對李可灼更是看重有佳。

    是后內(nèi)侍們便按李可灼所言每日都伺候朱常洛飲用大量淡鹽水，看起來因為脫水導(dǎo)致的電解質(zhì)紊亂也改善不少，神志也清明了起來，這幾日更沒有再召宰輔入宮交代后事了。

    當然皇帝的身體依然虛弱，畢竟急性脫水癥有沒有導(dǎo)致其他臟器受損的確不得而知，如今看來后續(xù)會不會有事也還在兩可之間。不過王星平覺得若是朱常洛真能過得這一劫倒也是樁好事，國有長君，社稷之福，而且今后的歷史恐怕也會更精彩的。

    皇帝的病情消停了，但皇帝的親戚卻并未消停，朱常洛的舅舅王皇親，還有原太子妃郭氏的親族都在京中到處張告揭帖，將此次皇帝病重的罪魁禍首指向了崔文升和他背后的鄭貴妃。

    坊間倒都能夠理解，畢竟皇帝生母王氏和先太子妃郭氏都早已亡故，如今皇帝剛剛即位，連后妃的冊封都還沒做，若是就這么出個意外，新上位者到底會是朱由校還是福王朱常洵可就不好說了，是以兩家之人在京中四處活動聲勢好不熱鬧。

    這事情原本朱常洛若是沒事，那也就是鬧劇一場，但偏偏王星平知道皇帝的命可并不把穩(wěn)，故而他在這場風(fēng)波中也盡量低調(diào)起來，并未如那些言官一般看熱鬧不嫌事大，更是旁敲側(cè)擊讓王尊德和徐光啟都盡量低調(diào)，李可灼那邊也帶了口信，無論李老爺此番獻藥得了多少好處他都不打算去沾半分功勞的。

    十天時間匆匆而過，從天津的來信中得知新近落腳的湖廣土兵也都安頓得不錯，丁藝經(jīng)過這些日子歷練更是益發(fā)的干練，基本上替代了徐驥和孫元化的工作。而萬通行也在這短時間內(nèi)又送了一些蒙脫石散上來，且此藥因為制作簡單量也足夠，加之通過宮中似乎漸漸就要打開名氣，元老院也打算在京師和大明北方開始少量銷售，目今正在尋找可靠的包銷渠道，而幾家皇店便是最好的合作對象。

    將身邊事情安排妥當，是日王星平起個大早，早早便趕到了位于崇教坊的成賢街，國子監(jiān)正在這條街上。國子監(jiān)在西，文廟在東，這是典型的左廟右學(xué)格局（注明代大多數(shù)地圖上南下北左東右西，蓋中國傳統(tǒng)以坐北朝南為尊）。

    和一同前來的其他幾位參考監(jiān)生一樣，他也先去后面的文廟拜了一番至圣先師，然后才施施然往監(jiān)中而去。

    參考文獻

    1、《大明會典》

    2、《明神宗顯皇帝實錄》

    3、《晚明史》樊樹志

    4、《萬歷野獲編》沈德符

    5、《明史列傳第八》

    6、《明史列傳第八十一》

    7、《明宮史》

    8、《酌中志》劉若愚

    9、《帝京景物略》劉侗、于奕正

    10、《明代國子監(jiān)立簿稽查制度探析》楊萬賀

    11、《明代國子監(jiān)初探》閆立軍

    12、《明代歲時民俗文獻研究》張勃

    13、《明光宗貞皇帝實錄》

    14、《明代國子監(jiān)的坐監(jiān)積分與實習(xí)歷事制度》王凌皓、劉淑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