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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們這是跑到了哪里。 一切趨于平靜,易真像是從一片風暴狂卷的海域,逃回了萬籟俱寂的孤島,沙灘的浪花徐徐留下雪白的泡沫,海風像是怕吹碎了淺眠的夢境般安謐流連。 不過,他還沒有到休息的時間,容鴻雪傷得很重。抱著男人的身體,用不到一會,易真的衣袍上就滲滿了猩紅的血。 容鴻雪胸前的兩個傷口,一個是劈斷傷,一個是貫穿傷。黎澤宇身為裁決十二席,使用的武器也必然不是凡品,過了這么一會,容鴻雪的傷口沒有絲毫愈合的跡象。易真急忙將他在座椅上放平,用刀子挑開傷處粘膩的布料。 “我得馬上給他止血,”易真急促地低語,“他已經是半昏迷的狀態(tài)……” 他伸手翻開容鴻雪的眼睛,發(fā)現他的瞳孔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微微散開,“這么先進的機甲……大黑天,醫(yī)療措施,啟動醫(yī)療措施!” 話未說完,瑩藍色的光暈猶如滴滴答答的落雨,籠罩在容鴻雪身上,有效減緩了他的失血速度……但還不夠,遠遠不夠。 血rou模糊的刀傷上,正肆虐著某種陰冷兇惡的能量。S級的愈合能力已遠非常人可及,但黎澤宇留下的傷口就像毒咒,迅猛絞殺著自愈生長的rou芽。 易真低聲道:“放松、放松,身體放輕松……” 他探出精神觸須,緩緩摩挲在傷口邊緣。 人是諸多概念的集合體,易真已然看見了屬于裁決者的概念,可他必須要十分小心,才能不把其它多余的東西跟著一塊抽出來。 在概念抽取的作用下,黎澤宇的刀氣,就像某種暗紫色的流沙,一點一點地自容鴻雪的傷痕中剝離。 刀鋒破體而出,因此易真的精神觸須,也必須伸進傷者的裂口深處,在他的血液、肌理與斷裂的骨骼間打轉。容鴻雪輕輕嘶了一聲,睜開朦朧的眼瞳,專心地看他。 “……放松,”易真啞聲說,他封閉了呼吸,如玉的額角還是滲出星星點點的汗珠,“別抗拒,放松?!?/br> 容鴻雪的嘴角一彎,他沒有說話,但也沒有閉眼。 四周靜謐無聲,大黑天猶如隔絕人世的堡壘,阻擋了一切細微的聲音。易真聚精會神地看著可怖的傷口,黎澤宇的第二刀,離容鴻雪的心臟僅差毫厘之距,好在S級的臟器已經在進化中摒棄了脆弱和要害的屬性,他才能好端端地活到現在。 貫穿傷中的刀氣抽完了,易真按照習慣,用一個玻璃罐子把它們裝起來。 他漸漸發(fā)現了,與其說這是一種惡咒,不如說這是一種切斷的霸道,一種“斬”的命令,假如不是他有概念抽取的能力,容鴻雪的傷口很有可能永遠都無法痊愈。 接下來是斜劈的傷口。 易真的精神觸須流連在容雪鴻的胸膛上,斜斬的傷口看起來沒有貫穿傷那么可怕,但也整個劈裂了他的胸骨,差一點把他整個人砍成兩半。傷口的長度,直接從左肩拉到右肋。 汗珠匯聚成滴,順著易真的臉頰滑落到下頷,馬上要垂落之際,被一只軟軟的小黑手輕輕接住。 易真在肩膀上胡亂蹭了把臉,眼神專注于傷處,說:“省點力氣?!?/br> 隨著刀氣的脫離,容鴻雪的傷口也在以非人的速度生長、合攏。漸漸的,血也止住了,最后一絲暗紫色的氣被抽取出來的時候,容鴻雪近乎完全袒露著上身,任由易真給他擦拭血痂,還有半干未干的瘀血塊。 易真終于松懈下來,S級的生命力比脫韁的野狗還強橫,只要傷口的問題解決了,他就不用擔心容鴻雪這個遺千年的禍害。 他抹了把臉上的汗,終于有心情問太阿:“黎澤宇,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有過很多名字。]太阿回答,[一些世界,人們叫他薩赫耐特,另一些世界,人們叫他柯羅諾斯,他是燭龍,是時之沙的持有者、靈魂攫取者、天空長河之主、車輪上的解放者、永生永恒之君主——他是裁決第五席,擁有時光倒流這種能夠被稱為神力的能力。] 易真沉默了,他翻出生物繃帶,在容鴻雪身上毫不客氣地纏了結結實實的八圈,才低聲說:“他……掌握時間?” [還沒有達到這種程度。]太阿說,[但毋庸置疑,他對于時間,有種特別的感應。也正是因為這種能力,使他得以一次次地重置自己的失敗與死亡,從而一路高歌猛進,坐上裁決第五席的寶位。] 易真手上的動作凝固了一下。 “我想起來了!”他低叫道,“舍心……舍心對我說過!他說黎澤宇的風雪客,擁有‘超越時間的超高速’……當時我還沒能想到這個層面,我以為這是普通人對他實力的過于夸大,沒想到……” 黎澤宇的突然攤牌,對他們來說,只是一段意外的插曲,裁決者是肯定要借著這個機會對他們窮追猛打的,即便沒有黎澤宇這個裁決第五席,也會有別人來干這件事。但控制時間這種能力,還是過于bug了。 他不說話的時間太長,容鴻雪眨眨眼睛,忽然叫了一聲:“哎呦……” 易真抬眼一看,容鴻雪濕漉漉的一個腦袋已經拱到他懷里了,“冷死我了,傷口也好痛……” 易真:“……” 好想給他腦殼上來一下,算了,忍住了。易真左右看看,問:“你有多余的衣服嗎?” 容鴻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