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還啥都不知道，以為他是被哪個下屬迫害，鬧了好多笑話……”

    他幾句話說完經(jīng)過，卻任誰都能聽出背后的辛酸和成長，曹九從一開始就自我認知明確，顯然也是從那一刻開始一夜長大。

    “后來吧，我也進來了……”

    他喝了一口酒，頓了頓才繼續(xù)開口，“我就一直覺得，我爸那么厲害的人都闖不過這破游戲，我還掙扎個屁啊！”

    他說得隨性，似乎真是早已看開，也沒什么難過的，但陸珉堯和郁雨南聽完，都露出了有些不忍的表情。

    幾人沒有多耽誤，談話期間不僅腳下未停，還順手做了很多攔路的布置，很快回到宅邸與沈雍樂匯合，分享了兩邊的情報。

    眾人這才知道樂神和爵爺消失的一天都干了多少事。

    郁雨南原本剛見到發(fā)病的沈雍樂時相當驚訝，甚至又忍不住對這個副本的前景有些悲觀了。

    跟很多阿克夏玩家一樣，不知道為什么，在他們心里沈雍樂這個人好像是有不一樣含義的，仿佛只要他在，通關就還有希望。

    然而現(xiàn)在，連樂神都要倒下了……

    好在沈雍樂很快就用一條條強有力的發(fā)現(xiàn)幫她重建了信心。

    陸珉堯等沈雍樂講完后，便跟他和爵爺說了莊園內(nèi)的情況。

    “大家的情緒都已經(jīng)非常糟糕了，”陸珉堯道，“薛妙旋白天的時候被他們帶走了，應該已經(jīng)……”

    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轉(zhuǎn)而道，“周揚和吳昕妤好像也出現(xiàn)了僵化癥，已經(jīng)躲回之前林堇岳的房子了，我們剛剛繞過去敲了門，沒有人來開。”

    曹九聳聳肩，似乎并不意外：“大概是知道自己搞錯了，不敢見人了吧?！?/br>
    “哎，這個副本到底還是這樣了……”

    他并沒有聽過沈雍樂的推測，但看樣子倒是一開始就跟樂神想到了一處。

    頹廢富二代搖著頭感慨：“人性啊，真是經(jīng)不起考驗……”

    沈雍樂面色有些沉，聞言微微一頓。

    郁雨南還有些沒想明白：“可僵化癥如果是水源被污染引起的，又為什么會突然加劇呢？”

    陸珉堯想了想：“難道是阿克夏cao縱的？它知道了有玩家破解主線，所以就故意推進進度？”

    “不！”沈雍樂像是驟然想通了什么，回過神來，出聲打斷了他們。

    他有些說話困難，只能盡量簡而言之，“我們現(xiàn)在經(jīng)歷的這些混亂其實才是主線。”

    在座幾人都是一愣。

    沈雍樂抬頭看向曹九，“你剛剛說——人性。”

    莫覺驟然一頓，也慢一步反應過來。

    沈雍樂抬眼，與他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終于意識到，他們還是被阿克夏套路了。

    主線名稱從頭至尾要說的，都并不是阿芙拉被悄悄虐待的事——而是這場末日般的大逃殺。

    “韻律零”揭示的是，人性本惡。

    這才是副本的主線。

    整個故事，其實就是莊園秩序的一步步崩壞。

    僵化癥所謂的“傳染”，只不過是因為整個莊園中的人都飲用了含有修譜諾斯藥劑的水源。

    因為每個人體質(zhì)差異，每日飲用的水量也不一樣，所以發(fā)病產(chǎn)生了先后。

    爵爺大概是因為身體素質(zhì)好，或者原本就有一定抗藥性，才發(fā)病比較晚；曹九沒有出現(xiàn)癥狀，則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喝過水，一直都在喝酒。

    而僵化癥……甚至不需要治療。

    ——阿芙拉能一點點恢復行動能力，就說明了只要停藥僵化癥就能康復。

    沈雍樂抬眸看向窗外：“現(xiàn)在僵化癥加速惡化的原因……是因為它傳播的途徑，已經(jīng)不僅僅是水源了。”

    郁雨南他們還沒想明白，莫覺已經(jīng)接口解釋了。

    “是空氣?！?/br>
    陸珉堯三人一怔，片刻后終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郁雨南捂住嘴，有些難以接受地開口：“你是說……是因為阿芙拉被燒死……？”

    沈雍樂眨眨眼：“對。”

    如果當時大家冷靜下來發(fā)現(xiàn)問題，其實只要想辦法凈化水源，所有病癥就能自然恢復。

    但因為獵殺女巫的誤會，大家將阿芙拉燒死，尸體的焚燒污染了空氣……

    人可以暫時不喝水，但不可能一刻不呼吸，這一次，終于導致所有人都開始感染。

    眾人面面相覷，都有些難以接受。

    彈幕也十分唏噓，如果拋去游戲的元素不看，這完全是一個人類自行走向毀滅的末日。

    阿芙拉因為女仆的精神疾病被改變命運，整個故事中，也只有她是完全無辜的。

    而之后，不論是原本故事中的那些趁著阿芙拉無法動彈便肆意欺辱的惡仆，還是因為害怕Boss報復就毫無根據(jù)先下手為強的完家……其實都是自作自受。

    從來沒有什么其他蓄意下毒的人。

    導致所有人患病的，正是他們自己。

    “那么……”郁雨南捂著嘴，半晌才有些顫抖地看向沈雍樂，“現(xiàn)在是卡關了嗎？”

    “我們……已經(jīng)沒救了嗎？”

    沈雍樂皺著眉，一時沒有開口。

    窗外驟然傳來“砰”一聲巨響。

    莫覺一怔，瞬間轉(zhuǎn)頭看向那個方向：“是槍聲?！?/br>
    陸珉堯也點了點頭：“對，莊園里有獵槍，但數(shù)量應該不多，是用來驅(qū)趕野獸的，我們那晚討論時就說過要先找機會將獵槍拿到手，按理來說槍早就應該都在玩家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