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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是醫(yī)生中毒后七孔流血的慘狀,一會兒是女仆被一刀穿透胸口死不瞑目的樣子…… 這大概類似看一些恐怖電影,當場因為周圍還有其他觀眾沒覺得有多可怕,一個人的時候回想起來,就會忍不住渾身雞皮疙瘩。 沈雍樂不由自主越縮越小,牢牢裹好被子,總覺得自己從被子下探出一只腳,就會瞬間從床下伸出枯瘦手掌狠狠捉住他腳腕。 他閉上眼,努力催眠自己什么都沒有…… 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沒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也沒有人在敲我的窗戶…… 等等? 沈雍樂微微一滯。 是真的……有人!在敲!他的!窗戶! 樂神整個人都要發(fā)出無聲的驚恐尖叫了。 大概過了一個世紀,那敲窗戶的東西似是終于失去了耐心,就這么離開了。 沈雍樂內(nèi)心舒了口氣,糾成一團的小心臟這才慢慢松開。 然后就聽到了門鎖那邊“咔嚓”一聲輕響。 有什么東西“吱吖”推開門,悄無聲息地滑了進來…… 沈雍樂像是被一桶冰水從頭淋到了腳,整個人都僵硬了。 他在床上一動不敢動,覺得整個屋內(nèi)都是他響若擂鼓的心跳,蓋過了一切細微的聲音。 那東西到哪里了? 是不是已經(jīng)滑不留手地潛入房間深處了? 還是……就藏在他的床底下? 沈雍樂覺得自己宛若撐著一搜床形孤舟,在百鬼夜行中顛簸飄搖,無數(shù)鬼怪就在床下身出頭大張著嘴,隨時等待他放松謹惕從床沿探出一條胳膊,就是今日份的饕餮盛宴。 黑暗中突然傳來“吱嘎”一聲響,像是有什么撞到了椅子。 樂神緊緊閉著眼,內(nèi)心小人都要被嚇分裂了,啊啊啊叫出了四重唱。 然而漫長的一段等待過去,卻并沒有再多動靜。 沈雍樂終于找回了些許理智。 他努力說服自己可能是他坐錯位置引來了暗殺,現(xiàn)在只是刺客潛入屋里了,并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如果是刺客的話……他這么在床上趴著,似乎更加危險。 是不是應該去床底下躲著? 樂神海量的知識儲備和豐富的想象力在這一刻發(fā)揮了不該發(fā)揮的作用。 他腦中瞬間閃過曾經(jīng)看過的《倒著的女鬼》經(jīng)典恐怖故事——大概是渣男躲在床下面躲避跳樓后變成鬼的女友,結(jié)果因為女友跳樓時是頭朝下死的,變成女鬼也是倒著走,就這么一路“咚、咚、咚”上樓……然后與床下的人零距離對上了視線。 沈雍樂背脊發(fā)毛,徹底一動不敢動了,覺得自己還是被殺手殺死比較好。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就是自己嚇自己。 樂神不到一個小時,已經(jīng)將自己折騰得有些神經(jīng)衰弱了,甚至生出了一種想與阿克夏叫板的豪邁:你能不能快點把殺手派來?磨磨唧唧干什么呢?! 他終究還是沒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打開被子,緩緩睜眼…… 然后就對上了一雙近在咫尺的眼睛。 沈雍樂瞬間肝膽俱裂:“啊啊啊……唔??!” 對方顯然早有準備,不等他徹底叫出來,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沈雍樂嚇得要咬人了。 救命!刺客!來人救駕! 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笑意在耳畔響起:“別怕,別喊……” 莫覺有些好笑,一邊制約住他慌不擇路逃跑的動作,一邊盡量放輕了聲音在他耳邊哄,“是我,我是莫覺,你是安全的,別怕?!?/br> 沈雍樂瞪大了眼睛,等看清眼前的人,才微微一頓。 繼而便像是終于在漂泊大海中找到了唯一的浮木,難以控制激動情緒地撲了上去。 他眼睛都紅了,滿心都是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安心,抱著莫覺不肯撒手,小小聲地尖叫:“啊啊啊嚇死我了!!” 爵爺早在剛剛制住他掙扎的時候便跟著上了床,此時幾乎是被他整個人壓在床頭。 沈雍樂穿著女生的睡袍,細白雙腿從裙子下露出來,領(lǐng)口的荷葉邊也在掙扎中被拉變了形,大敞著露出他大片白皙的背脊。 這人大概是剛剛真的被嚇到了,現(xiàn)在還沒緩過勁兒,不自覺便往人懷里鉆,哼哼唧唧帶著隱約的哭腔,像只撒嬌的小動物。 莫覺:“……” 莫覺之前就知道沈雍樂被嚇到后就會自動變乖,當初沒察覺自己對這人的心思,便已經(jīng)被萌得心肝都在顫,現(xiàn)下更是有點壓不住,被他無意識撩得有些心猿意馬。 爵爺伸手捏捏他的脖子根:“現(xiàn)在不避嫌了。” 沈雍樂埋著頭,安靜了。 莫覺有點哭笑不得:“還沒想起來嗎?” 爵爺現(xiàn)在有點懷疑沈雍樂被絆住的原因了。 他之前只當是自己逗人太過,現(xiàn)下想想,沈雍樂并不是喜歡往死胡同里鉆的性子,不應該因為某個設(shè)定就將自己繞進去。 按照凱撒的例子看,羅木析是因為本身體質(zhì)原因才不那么容易被改變自我認知,大概類似有的人天生恐高,有的人小時候被淹過導致怕水,樂樂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受到某些現(xiàn)實因素影響? 比如——因為一直將爵爺當成男神,經(jīng)年累月地告訴自己不能喜歡上那個人,就在被人設(shè)擾亂自我意識的情況下,更明顯地表現(xiàn)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