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沒說過，當年被你罵的還少么，這才哪兒到哪兒。”周校洋無奈地笑笑，“不過早就習慣了吧?！?/br>
    他腦子里閃過很多曾經(jīng)的畫面：“喂，我真的很同情你其他的同桌，一直想問問他們是不是也遭受了同樣的摧殘，奈何沒找到機會問過?！?/br>
    “沒有啊，我多淑女啊，所有人都以當我同桌為幸。”夏悅笑笑，“你那就是趕上小學了?！彼咧泻椭苄Ｑ笤偻鄷r沒坐過同桌。

    這還真不是開玩笑，小學畢業(yè)后再沒有被人氣的跳腳、滿教室追著人打過，也再沒有和誰耍過一節(jié)課貧嘴，因為芝麻大點事鬧得全班不得安寧——長大了嘛。

    而做她的同桌，好處真是滿滿的：有免費的作業(yè)抄、上課不用聽講有人幫忙看著老師……啊呀，竟然還有人覺得做了她的同桌是受摧殘？這孩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切，那我是不是該感謝我是那‘唯一一個’？”周校洋撇嘴，擺明了一副不信的樣子。

    “信不信隨你?！毕膼倯械煤退嬢^這些，他覺得這人一定是失憶了才會質(zhì)疑她后來對同桌有多好，“今天為了商郁程非衡那倆人，折騰的我腦細胞死了大半。唉，啥也不想想了??！”

    夏悅伸了伸懶腰，眼里閃著些細密的幽光。

    “你說說這倆人，從初中起就啥都鋪開說了，多好一對兒，沒事瞎鬧啥啊。”夏悅這時候把能做的都做了、已經(jīng)到了第一步，終于松了口氣肯多說幾句。

    “你是沒瞧見啊，初中那陣程非衡為了送阿郁個禮物有多費心。一般人送星星，也就是折一罐子，但程非衡那貨，送個星星還要玩出花樣來，折了大大小小那么多星星，再貼在那么一只大星星上，讓人想送星星的都拿不出手。”

    “我就課上課下都看著他折星星，太檸檬了?！?/br>
    周校洋此刻只能傾聽——誰讓他倆初中不同班，而他初中也有段時間心態(tài)不對，隔壁班這些事他都不知道。

    夏悅說到此稍稍一頓，眼底的光暗了些，“我其實想過墨夏會出什么幺蛾子，也和他提過，但最后還是這樣了。”

    “他難道還要聽你一‘情敵’的話？”周校洋顯然對此事也有耳聞。

    “切，他可是我唯一承認的情敵，別人誰也不行，所以為了我家阿郁，一定要保證他好好的?！毕膼傂σ鈳Я朔謭?zhí)拗，“阿郁那可是我朋友，她的東西一點也不能少?！?/br>
    周校洋從小學就聽這句話，現(xiàn)在十幾年過去了，夏悅還能如此坦然地說起，實在是……懷念。

    說實話也有點心疼。

    “我要喝酒！”夏悅忽然宣布，“為了慶祝終于把那倆家伙弄到一塊兒去了，喝酒去！”她其實并不?！凹s酒”，此刻熱血上頭就不管不顧了。

    她側(cè)身一拍周校洋的肩膀，“咱找個地兒喝酒去吧，多年不見，有好多事兒可以聊聊。哦，對了，”她突然狡黠地笑笑，“你現(xiàn)在不會……不方便吧？有沒有電話過來催?。俊?/br>
    周校洋盯著夏悅的眼睛，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夏悅，你好像有點……不對勁？”

    “不對勁，我能有啥不對勁？”夏悅哈哈干笑兩聲，心說周校洋這家伙真是該死的敏銳，也是該死的不會看氣氛——非得說出口嗎？

    她打趣埋怨的話都到嘴邊了，眨眨眼后抬眸正要說——就對上了周校洋那雙嚴肅的眸。

    “咳咳，”夏悅吞回話去，副作用是她咳出了眼淚，還是要笑著，“哈哈哈，我是誰？我是比小強還不容易打倒的夏悅啊！”

    夏悅沒喝酒，卻覺得自己剛干了兩瓶二鍋頭，暈暈乎乎的，胸中有把火要把自己燒穿了。

    她狠狠地擦擦眼睛，心說周校洋你個傻逼非得把我逼成這樣才開心嗎？給我?guī)讉€小時這些情緒我就全消化好了，你現(xiàn)在蹦出來攪局是要干嘛？

    “倆人互相喜歡，有多難，既然好不容易碰到了那一個，慎著干嘛，這么多年電話都沒一個，我要不回來，我要不發(fā)瘋非不肯放過，他們還不動了是么？傻不傻啊?！?/br>
    夏悅搖著頭，忽然想起了以前的好多事，“我一直特討厭自己考試時的狀態(tài)，那時候啥事都做的出來。但我要沒那個狀態(tài)，就不能從程非衡那里問出了他喜歡阿郁的那句話！”

    “那你自己呢？”周校洋打斷夏悅不斷往外跳著的回憶、問了和程非衡一樣的問題。

    夏悅，你幫完這個幫那個，誰有點什么事都愿意找你幫忙……你可以反向找人幫忙啊，你可以多為自己想想啊。

    又是一次沉默。

    “我自己？”夏悅嗤嗤笑著，手指抵住眼角、不讓眼淚再往下流。

    他們——包括曾經(jīng)的墨夏——都讓她想想自己。

    “喂，你知不知道我當年為什么出國……不是說去上學，是后來?！?/br>
    她忽然不想忍了。

    不都說要她想想自己嗎，那就攤開來說說她自己唄。

    “不就是為了那誰么，你也至于?！敝苄Ｑ笠宦曕托?。“瞧瞧你那點出息，為了一傻逼逃出國去四年，音訊全無?！?/br>
    ——而我竟也不在你的“可通訊名單”里。周校洋到底咽下了這句話。

    夏悅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他。

    當年的事，她只告訴了閆山山、商郁和梁茶，還有一個后來大概是自己看出來苗頭再由商郁確認的程非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