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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莫說您這位置不好坐??晒沤穸嗌偃??為了這個位置爾虞我詐,不折手段。沈明河有手段有野心。若是將主意打到你身上,那遲早變成一方禍害。到時候害人害己,你就是史書里的罪人?!?/br> “你這樣說,確實有些道理?!边t音應(yīng)和著,說完,轉(zhuǎn)過頭去對著他,直白問道:“可你現(xiàn)在怎么就松了口了?” 呂謙這時候卻不說話了。怔愣了好久,才嘆了口氣,清冽的眼睛望著他,復(fù)雜道:“攝政王沈明河并不如世人看到的那般光鮮。沈家盤踞百年,沈明河與之相比就是蚍蜉撼大樹?!?/br> “這樣的話,別人說過很多。若是因為此就對沈明河改觀,那大可不必?!边t音心里一動,知道呂謙怕是隱隱察覺到了沈明河的目的了??梢幌氲?,顧行知為沈明河賣力已久。那呂謙知道似乎也沒什么毛病。 “他想要做的事危機重重?!?/br> “那您是盼著他早日短命還朕自由。才勉強同意朕一時糊涂的?”遲音耷拉著眼皮,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不是。”呂謙凝重道。“臣想說的不是這些?!?/br> “他不是沈家嫡系。入了沈家按道理舉步維艱??赡茏叩竭@一步,甚至拿了沈家的爵位。定然有所依仗。你可知道是什么?”呂謙神色一閃,幽幽道。 “什么?”遲音倒真的不知道。這才斂下了神色,認(rèn)真聽他說。 “是一直在攝政王身邊的沈落。沈家龐然大物,卻井然有條。內(nèi)里分門分戶,彼此互相提防又沆瀣一氣。他進不去沈家內(nèi)部,可抵不住沈家內(nèi)里矛盾重重。沈落不遺余力地幫他,才讓沈明河得以在沈家出了頭。你知道他是怎么幫的嗎?” 遲音沒搭理他,皺著眉聽他繼續(xù)說下去。 “沈落一支,掌的是沈家軍。就是這支神出鬼沒的沈家軍,讓沈明河有如神助,卻讓所有人忌憚三分?!?/br> “現(xiàn)在。”呂謙突然提起了氣,有些激動的顫抖。蒼白的臉上因為剎時的激動,而顯出了點紅。倒是有精神多了?“他把沈家軍的軍符給了臣?!?/br> “雖然只有一半?!?/br> 遲音突然就僵住了。面色沒變,可發(fā)出來的聲音卻是沉的?!八o你干什么?” “身家性命,放在臣手上。什么意思,還用說嗎?”呂謙本想嘲諷笑笑,卻因著事情沉重,有些笑不出聲兒來?!梆埵浅疾辉赶嘈?,也要細(xì)細(xì)思索一番。他是不是真的給你的是真心?!?/br> 炙手可熱的攝政王沈明河,明明可以用權(quán)力來達(dá)成目的沈明河,哪怕在自己如此挑釁之后也沒有選擇打壓一番,或者做得更狠。 反而,卸了一身權(quán)勢地位,將自己的身家交付給一個連朋友都說不上,卻更像是仇人的人。 這等魄力,莫說自己。怕是落在誰身上,誰都想象不到。 呂謙因為這東西徹夜不眠,翻來覆去,直把自己弄得疲憊不堪都想不通沈明河的用意。 想到沈明河走時留下的話,更覺沉重。“安國公深明大義,是值得托付之人。本王愿意給,也不過是一片誠心。你即便不收,也要為了他收?!?/br> 那個他是指誰,不言而喻。 可就是因為不言而喻,才讓呂謙抓狂懊惱。 “是真愛,別想了?!边t音垂下眼眸,利索回他。一把撈出懷里的香囊,擺在桌子上,冷哼道:“因為另一半,在朕手里?!?/br> 說著,紅色的香囊被打開。里邊噼里啪啦溜出一堆紅色豆子和藥材,待到倒完了,便剩下一個小巧的,明顯只是一半的玉塊。 可惜,呂謙的注意力卻不在這虎符上。他在遲音拿出香囊的時候就變了臉。剛還有幾分顏色的臉唰地一下又白了。淡粉的唇一個勁兒哆嗦著。直到遲音將里邊的東西倒出來,更是眼睛一翻要暈過去。 半晌才緩過勁兒來,煞黑著臉,狠聲道:“你身上為什么會戴訂親用的香囊?” 作者有話要說: 遲音:虎符是白送的嗎?聘禮! 第51章 小狐貍 “你以為,朕坐在這里是干嘛的。”遲音得意地瞥他一眼,高興得直哼哼。說完不理他,將虎符放在一邊。邊把香囊里剩下的東西都倒出來,在一堆認(rèn)不出來是什么的玩意兒里,好歹扒拉出一張紅紙來。 紅紙原用紅繩系著。打開一看,紙上一邊寫著自己的生辰,一邊該是沈明河的。中間是兩句話。“喜今日赤繩系定,珠聯(lián)璧合;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倒還整得挺喜慶。 遲音盯著那兩句話笑得合不攏嘴。心想都說珠聯(lián)璧合了,不若改天也賜給沈明河點珍珠玉璧。讓王小五打開庫房讓沈明河由著挑,總也得送點兒東西才顯分量。 呂謙緩了好一會兒才又坐下來。直直盯著那散了一桌的紅豆,和遲音嫌棄地扒拉了出來,卻連看都沒多看幾眼的虎符。到底是一言難盡地望著他。深沉地嘆了口氣:“有時候臣真不知道是你傻,還是臣自己傻?!?/br> 少年五官精致,一雙瀲滟的桃花眸明亮又漂亮,笑得時候,流光溢彩,燦若星辰。一副人畜無害,毫無心機的樣子。看著讓人羨慕極了。 卻也不得不承認(rèn),即便是傻,也是傻人有傻福。這人坐在這樣的位置上卻仍然誠摯。愿意相信別人,可以毫無芥蒂地交付真心。哪怕心機沉深如沈明河這樣的人物,都愿意折戟在此,旁人又能置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