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翹豎起了耳朵。

    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不清，但這位律師溫柔得像換了個人的語氣，讓她覺得，她可能想錯了。

    我還在北城這邊的分所。rdquo;

    來得及，不會誤機。rdquo;

    他旁若無人地笑起來：誰給你的膽子，我不在的時候看恐怖片？rdquo;

    放心，你睡前肯定能到，你把家里燈開亮了等我。rdquo;

    徐翹：hellip;hellip;rdquo;

    她這是造的什么孽，在律所也能被塞一嘴狗糧？

    而且這狗糧還是她自找的，上趕著吃的！

    我吃飛機餐就好，不用做夜宵。嗯，你先掛。rdquo;許淮頌結(jié)束了通話。

    徐翹墨鏡背后的雙眼已經(jīng)有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淚花了。

    怎么回事，同樣戴金絲邊眼鏡，人家就可以拿柔情似水寵妻劇本，程浪卻要走強取豪奪包養(yǎng)小情人路線？

    抱歉，rdquo;許淮頌收起笑意，坐回原位，打了個手勢，可以繼續(xù)了。rdquo;

    徐翹吸吸鼻子：哦。rdquo;

    剛剛說到不平等條款，這份合同在權(quán)益規(guī)定上，確實有一定的偏向性hellip;hellip;rdquo;

    我就說！rdquo;

    在我看來，它比較偏向維護勞動者權(quán)益。rdquo;

    ?。縭dquo;

    徐翹一愣，看他表情嚴肅，不像說笑，確認道：你是說偏心我嗎？rdquo;

    對，在一般勞動合同的基礎(chǔ)上，這份合同幾乎省略了絕大部分的勞動者義務(wù)，而添加了不少于十頁篇幅的，關(guān)于勞動者權(quán)利的條款。通俗地講就是mdash;mdash;這份合同一旦生效，吃虧的只可能是用人單位。rdquo;

    所以這合同之所以這么厚，是為了多給我好處？rdquo;

    可以這么說。rdquo;

    真沒有坑人的條款？比如，rdquo;徐翹說到這里清清嗓子，尷尬地往后縮了縮，比如什么，需要我付出身體hellip;hellip;rdquo;

    hellip;hellip;rdquo;

    許淮頌靜了幾秒后道：沒有。即便有這樣的條款，也不具備法律效力。rdquo;

    好吧，那我錯怪他了。rdquo;徐翹摸摸鼻子。

    羽小姐還有什么問題嗎？rdquo;

    沒有了，那個咨詢費hellip;hellip;rdquo;

    許淮頌看了眼墻上時鐘：就按三十分鐘算吧，所里助理會跟你接洽，我還得趕飛機，先失陪了。rdquo;

    mdash;mdash;

    因為對方按時計費，沒有獅子大開口，徐翹本想先墊付，回頭再跟程浪報銷，結(jié)果走出接待室，剛好碰上高瑞匆匆趕到。

    高瑞迎上來：羽小姐，您咨詢結(jié)束了嗎？結(jié)束了的話，這邊費用我來結(jié)，您先下樓吧，小程總在車里等您。rdquo;

    徐翹扶了扶墨鏡鏡架：到得還挺快。rdquo;

    啊，您別誤會，小程總不是有意監(jiān)視您，rdquo;高瑞慌忙解釋，只是看您走的時候氣沖沖的，不放心您，所以讓司機確認您的去向。rdquo;

    徐翹沉出一口氣，離開律所，到樓下卻沒見著程浪的齊柏林座駕。

    司機拉開卡宴車門，她一眼看到等在后座的男人，腳步一頓，似乎怔了怔。

    不是想低調(diào)嗎？那就陪你坐這車。rdquo;程浪像是花了這兩個小時平靜了心情，恢復(fù)到若無其事的模樣，拍拍身邊的座椅，看著她說，外面冷，先上來。rdquo;

    徐翹打個哆嗦，籠著大衣上了車，摘下墨鏡口罩。

    司機回頭問程浪去哪。

    程浪看一眼徐翹：咨詢結(jié)果有了，現(xiàn)在愿意去吃飯了嗎？rdquo;

    哦。rdquo;徐翹有應(yīng)沒應(yīng)似的給了個擬聲詞，想了想又甕聲甕氣地說，不去人多的地方。rdquo;

    那回家里？rdquo;

    徐翹一愣之下看向他。

    不是我家，是給你安排的員工公寓。合同簽不簽，你可以慢慢考慮，先到那里落個腳。rdquo;程浪嘆息著解釋。

    徐翹哦rdquo;了聲，偏回頭垂下眼去。

    程浪這才意識到，她剛才并不是誤會他要帶她回自己家，而是單純?yōu)檫€能聽見回家rdquo;這個詞感到詫異。

    即便程浪極擅言辭，這時候除了岔開話題，卻也別無他法。

    他說：想吃什么？讓人先做起來，到了可以直接開飯。rdquo;

    隨便。rdquo;徐翹垂頭玩著手指，滿不在乎的樣子。

    但她越是滿不在乎，仿佛越說明程浪剛剛的措辭無意間戳著了她的心事。

    過了會兒，徐翹抬頭問：朋友圈里說的是不是真的？rdquo;

    什么朋友圈？rdquo;

    就hellip;hellip;rdquo;徐翹一開口又有點后悔，或許是覺得不太光彩，別扭著胡亂扯了個別的新聞，就北城山區(qū)這幾天可能會下大雪啊。rdquo;

    如果是氣象臺發(fā)布的消息，那就是真的吧。rdquo;程浪面上認真答了，說完后，思索著眨了眨眼，打開微信，翻出朋友圈。

    可惜來來回回看了一遍，全是商業(yè)內(nèi)容。

    他和徐翹的朋友圈可能不在一個世界。

    他給江放發(fā)了個消息：「今天朋友圈里有沒有關(guān)于徐家的消息？」

    江放回得倒挺快：「什么叫有沒有關(guān)于徐家的消息，全是關(guān)于徐家的消息好嗎？我這兒都被刷屏了，你微信里那個是金融圈，不是朋友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