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瑞一聽，這事不是不可行。

    程浪先前剛回國視察調(diào)研時，就曾判斷集團百貨業(yè)的經(jīng)營狀況出現(xiàn)了中空趨勢。后來李年達悄悄獻來一份財務(wù)暗賬，果真顯示蘭臣百貨近兩年的業(yè)績存在作假嫌疑。

    兩年前，集團恰好開始規(guī)劃夢之島項目。這無疑是有人為順利推進新項目粉飾太平，把集團在百貨業(yè)的嚴重虧損抹平了。

    而除了程浪的堂哥程均，誰也沒有這樣只手遮天的能力。

    也就是說，是蘭臣高層放水默許了某些專柜虛報業(yè)績的行為。

    既然如此，程浪原本并不打算過分追究品牌方。畢竟根爛在上邊，底下也就法不責(zé)眾了。

    但反過來講，真要追究，這些榜上有名的品牌方當(dāng)然也逃脫不了責(zé)任。

    只是這事本來不用那么著急，但程浪這人，向來一石能打二鳥就不打一鳥。跟趙家撕破臉，只為個女人，看著不夠劃算，那就殺雞儆猴，給今天下午的夢之島項目研討會熬一碗開胃的餐前雞湯，為駁掉這個四千億規(guī)模的作死項目以及后續(xù)整頓集團加一道碼。

    于是講故事一時爽，收拾爛攤子火葬場，高瑞緊趕慢趕地戰(zhàn)了一個通宵，到現(xiàn)在還沒緩過勁來。

    他走到程浪身后說：小程總，打發(fā)掉梵翠的人了。rdquo;

    程浪的目光從那只正對著玻璃幕墻孤芳自賞的金絲雀身上收回：打發(fā)外人倒是容易。rdquo;

    高瑞一愣。

    程浪抬抬下巴，讓他看辦公桌上的手機。

    高瑞走近一瞧。好家伙，二十七通來自程燁的未接來電，還有無數(shù)條自說自話的短信。

    「二哥，你這是不是做得有些過分了？趙寶星好歹是我前女友，我當(dāng)初還跟人家說，明年給梵翠的專柜擴規(guī)模呢，你不能打我臉?。　?/br>
    「好吧，徐翹也是我前前女友，如果你是為她出氣，那我也不好攔著hellip;hellip;」

    「可是一日rdquo;夫妻百日恩，這沒睡到的，跟睡到的，還是不一樣嘛，我總要給枕邊人多點情面是不是？」

    「二哥你理我一下啊?！?/br>
    「唉，當(dāng)然了，如果非要二選一，還是徐翹長得更合我心意，那要不這么著，如果你不跟徐翹好，讓她答應(yīng)跟我復(fù)合，我就不管趙家了，怎么樣？」

    hellip;hellip;rdquo;高瑞用地鐵大爺看手機的表情默念完這些短信，深刻理解了程浪選擇不予理會的原因。

    您打算怎么處理？rdquo;高瑞目不忍視地問。

    人還是不能太閑。rdquo;程浪平靜道。

    嗯？rdquo;

    爺爺?shù)挠屋喿罱粘隽藱n期，把這小子送去南極繞一圈，吃喝玩樂個夠，讓他明年之前別再出現(xiàn)在北城。rdquo;

    我馬上讓人去辦。rdquo;高瑞為這英明決策豎起個我看您打發(fā)自己人也挺容易rdquo;的大拇指，順勢看一眼腕表后，恢復(fù)了肅穆，小程總，仗要開打了。rdquo;

    程浪勾唇一笑，抬手輕輕撥了撥籠里那只金絲雀的羽毛，溫和道：太血腥的場面就不讓你見了，乖乖在這里等我。rdquo;

    說著轉(zhuǎn)過身，拎起搭在椅背的西裝穿上，一絲不茍地扣起前襟的兩顆紐扣，抬腳朝外走去。

    辦公室外，總裁辦六名手持黑色文件夾的男助理夾道分立，在程浪現(xiàn)身時流水般簇擁而上，跟在他身后朝過道盡頭走去。

    mdash;mdash;

    一直到下午四點，徐翹終于睡夠回籠覺起床洗漱，給頭皮上藥水的時候猛然間一個醍醐灌頂，回憶起中午朱黎打來的那通電話，后知后覺到，自己好像睡過了什么重大新聞。

    她趕緊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忽略了最上面幾條施婳發(fā)來關(guān)心她身體情況的消息，直接點開朱黎的對話框。

    「勁爆勁爆！商界第一手小道消息聽不聽？」

    「我跟你講，蘭臣今早給梵翠發(fā)了撤柜公函，你家小程總親自下達的指示！不是光北城總店的專柜，而是所有專柜哦！」

    ！rdquo;

    「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這相當(dāng)于清退！哎，算了，你不懂這些，這么跟你說吧，我身邊好多巨佬都震驚了，就下巴合不攏，眼珠子突出的那種震驚，大家都在猜趙家是擋人財路還殺人父母了！」

    「你老實說，這事是不是跟你這紅顏禍水有關(guān)系？」

    ？rdquo;

    徐翹一條條看下來，頭頂一個嘆號接一個問號地冒，愣了好半晌，心里居然像被撒了把跳跳糖似的咚咚亂炸起來。

    程浪為她沖冠一怒了？

    不會吧。之前在國展中心，也沒見他多憎恨趙寶星，還溫溫柔柔地說我脾氣還不錯，不太為難知錯就改的人rdquo;呢。

    可要不是因為她，他怎么就剛巧在這節(jié)骨眼打了趙家一巴掌？

    沒道理嘛！

    難道不太為難rdquo;不是不為難rdquo;，這個太rdquo;字，正是為趙家命運埋下的伏筆？

    徐翹正沉思，突然聽見手機鈴聲響起來。

    來電顯示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看著像是那種城西的樓盤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啦rdquo;的推銷電話。

    她這會兒滿腦子趙寶星完蛋了rdquo;的興奮念頭，只想在房間里活蹦亂跳地暴走，沒功夫搭理這種商業(yè)問候，摁了掛斷。

    結(jié)果剛一掛斷，電話又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