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頁
書迷正在閱讀:一吻成癮:帝少獨寵嬌妻、珠輝玉麗、白晝之前、[網(wǎng)球]崩壞者必須剃光頭、讀者,你拿錯劇本了[穿書]、小廚師[重生]、小老板[重生]、我真的是一條龍、[綜武俠]中原太可怕、小白臉的成功上位史
案上的鎏金博山爐中,香氣細細,淡薄如天上的浮云。許多事,明明恍如就在眼前,確實捉摸不定,難以把握。如懿的笑仿佛是井底舀起來的水波,不夠清澈,帶著青苔的幽膩和波影晃動的破碎:“容珮,你也覺得皇上待本宮很好?” 容珮笑道:“可不是?皇上來得最多的就是咱們這兒了。” 如懿淺淺笑道:“這樣的念頭,曾幾何時,孝賢皇后轉(zhuǎn)過,嘉貴妃轉(zhuǎn)過,舒妃也轉(zhuǎn)過??墒呛髞戆。汲闪绥R花水月。本宮一直想,本宮以為得到的,美好的,是不是只是一夢無痕?;蛘咧皇沁@樣,容珮,本宮便是得到了舉案齊眉。心中亦是意難平?!?/br> 容珮蹙眉,不解道:“意難平?娘娘有什么不平的?” 如懿欲言,想想便也罷了,只是笑:“你不懂,不過,不懂也好。舒妃便是懂得太多,才容不得自己的心在這污濁的塵世里了?!?/br> 第二十八章 自保 太陽雖已落山,天色卻還延續(xù)著虛弱不堪的亮白,只是有半邊天空已經(jīng)有了山雨欲來的暗沉,仿佛墨汁欲化未化,凝成疏散的云條的形狀。桌上鋪著的錦帷是古翠銀線繡的西番蓮花紋,發(fā)著暗定定的光,看得久了,眼前也有些發(fā)暈。 太后的聲音低沉而緩慢,是年老的女子特有的質(zhì)感,像是焚久了的香料,帶著古舊的氣息:“怎么?跪不住了?” 嬿婉的膝蓋早已失去了知覺,只是順服地低著頭:“臣妾不敢?!彼笛劭粗巴?,薄薄的夜色如同漲潮的無聲江水,迅猛而沉靜地吞沒了大片天空,將最后僅剩的亮色逼迫成只有西山落日處還剩余一痕極淡的深紅,旋即連那最后的微亮亦沉沒殆盡,只剩下大雨將至前的沉悶氣息逐漸蔓延。 這樣壓抑的枯寂里,只聽得一脈裊裊如風起漣漪般的笛聲,自庭院廊下舒展而來。那笛聲極為凄婉,仿佛沾染了秋日院中衰敗與西風中的采木枯萎的香干,搖曳婉轉(zhuǎn),扶搖抑揚。 太后斜倚在軟榻上,由著福珈半跪在腳邊用玉槌有節(jié)奏地敲著小腿,取過一枚玉搔頭撓了撓,愜意道:“聽得出是什么曲子么?” 嬿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是《驚夢》?!?/br> 太后微微一笑,將玉搔頭隨手一撂:“聽說你在跟南府的樂師學(xué)唱《牡丹亭》,耳力倒是見長。” 嬿婉低垂著頭,不安道:“臣妾只是閑來無事,打發(fā)時間罷了?!?/br> 太后了然道:“怎么?不急著見皇帝邀寵,反而閑下心來了?這倒不太像你的性子啊?!?/br> 嬿婉面紅耳赤,只得道:“是臣妾無能?!?/br> “你會無能?”太后嗤笑一聲,坐起身來,肅然道:“你都驚了旁人的夢了,填進了舒妃和十阿哥的命了,你還無能?” 嬿婉驚了一身冷汗,立刻揚起身子道:“太后恕罪,臣妾不敢!” “不敢的事情你不也——做了么?”太后緩和的語氣,一一道來,“從舒妃突然闖入芳碧叢問起坐胎藥一事,哀家就覺得奇怪。那坐胎藥里的古怪,皇上知,太醫(yī)知,他們卻都不知道哀家也知。舒妃一直蒙在鼓里,突然知道了,自然不會是從咱們嘴里說出去的。而你偷偷學(xué)著舒妃的坐胎藥喝,后來卻突然不喝了,自然是知道了其中的古怪。而舒妃去見皇帝之前只在十阿哥的梓宮前見過你。除了你,還會有誰來告訴她真相?” 嬿婉聽著太后一一道來,恍如五雷轟頂,瑟瑟不已,只喃喃道:“太后,太后……” 太后冷笑一聲,撥著小指上的金鏨古云紋米珠圖案壽護甲,慢條斯理道:“只是光一碗坐胎藥,舒妃到底連十阿哥也生了,哪怕是皇帝做過這些事,也是不能作數(shù)的了。她也不至于心智迷糊立刻去尋皇帝。除非啊,這碗坐胎藥喝她的喪子之痛有關(guān),她才會禁不住刺激發(fā)了狂。所以哀家便疑心了,那碗坐胎藥若是真的損失腎器,那也不會到了孕中才致使舒妃脫發(fā)腎虛,以致傷了十阿哥,坐下了胎里帶出來的病痛,該早早兒出現(xiàn)些癥狀才是。哀家這樣疑心,順藤摸瓜查了下去,終于查出了一些好東西?!彼龁镜溃骸案g?,叫令妃瞧瞧?!?/br> 福珈答應(yīng)著起身,從黃楊木屜子里取出一個小紙包來,放到她跟前,太后道:“令妃,舒妃有孕的時候,你給她吃的東西全在這兒了。哀家不說別的,每一日一包,你自己來哀家宮里吃下去,哀家便什么也不說了?!?/br> 嬿婉看著那包東西,想要伸手,卻在碰到的一刻如觸電般縮回了手,柔弱香肩隨著她不可控制的啜泣輕輕顫抖,再不敢打開。 太后的神色陰沉不可捉摸,喝道:“怎么?敢給別人吃的東西,自己便不敢吃了么?吃!” 嬿婉仿佛面對強敵的小獸,嚇得站站不能自已,拼命叩首道:“太后恕罪,太后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 “不敢?”太后神情一松,笑道:“那你自己說吧,到底對舒妃和十阿哥做了什么?” 嬿婉癱軟在地上,淚流滿面,聲音控制不住似的從喉間發(fā)出:“太后明鑒,是臣妾一時糊涂油蒙了心,嫉妒舒妃承恩有孕,在她的飲食中加入會慢慢腎虛脫發(fā)的藥物。臣妾……臣妾……只是想她容貌稍稍損毀,不再得皇上盛寵,并非有意毒害十阿哥的?!?/br> “那么,江與彬得皇后囑咐,趕回來為舒妃醫(yī)治,卻中途因病耽擱,也是你做的手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