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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眼里是蓬勃的笑意,他道:“你不必懂得,因為你便是那個嬿婉如春的麗人。你站在朕面前,便是全部的懂得與明白了?!?/br> 皇帝似想起什么,便問:“嬿婉,你姓什么?” 嬿婉似提到不悅之事,卻不得不答:“奴婢出身漢軍正黃旗包衣,母家姓魏。” 皇帝微微一笑,似是寬慰:“魏這個姓普通,像是委曲求全的鬼心眼兒。但是漢軍正黃旗包衣,出身也不算很低?!?/br> 有難過的陰翳蔽住了她澄澈而清郁的眼:“雖然是漢軍旗上三旗出身,父親死得早,又沒有爭氣的兄弟,實在不算什么好門第?!?/br> 第032章 嬿婉(二) 皇帝的手似乎無心從她手背上撫過:“門第好不好,長輩留下的都不算,而是要看你自己能不能爭氣,爭出一副好門第來?!?/br> 嬿婉眼中微微一亮,似乎明白。她眼中最初的回避與羞澀慢慢褪去,只剩下笑意盈盈,眉目濯濯,似是明月夜下的春柳依依,清嫵動人。她嬌怯怯道:“奴婢不過一個弱女子,可以么?” 皇帝一笑:“你要是個男子,那便難些。偏生你是個弱女子,那便簡單了?!?/br> 嬿婉微微一怔,迷茫而清澈的眼波中似有無盡情思涌過,迷亂如浮絮?;实鄣α诵Γ骸捌渲械囊馑?,你慢慢思量。朕便等著有一日,‘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br> 皇帝獨自離去,唯余一襲青衣春衫的嬿婉,獨自立在春風(fēng)斜陽之中,凝思萬千。 嬿婉走到冷宮前的甬道時,已覺得雙腿酸軟不堪,好像自己已經(jīng)走了千里萬里路,將這一生一世的力氣都花在了來時的路上。凌云徹冷不丁見她到來,不覺喜不自禁,忙囑咐了九宵幾句,便趕上前來道:“嬿婉,你怎么來了?” 嬿婉勉強一笑,便道:“我正好沒事,就過來看看你?!?/br> 云徹心中一暖,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可是想我了?” 嬿婉縮回手,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低聲道:“九宵大哥在呢。” 九宵看見二人都望著他,便伸手遮住眼睛,兜住耳朵,吐舌扮了個鬼臉,往遠(yuǎn)處去了。 云徹關(guān)切道:“你現(xiàn)在在純妃娘娘身邊伺候大阿哥,是不是很忙?我看你好些日子不來見我了?!?/br> 嬿婉急忙道:“忙……是很忙?!?/br> 云徹溫柔的語調(diào)像輕輕流過手背的碧綠春水,帶著酥酥的暖意:“大阿哥正在頑皮的年紀(jì),你得學(xué)著給自己偷些懶,別太辛苦了?!蹦锹曇粢幌蚴菧厝釕T了的,她最受用,入耳也最安心??墒谴藭r此刻,她聽來卻只覺得遙遠(yuǎn)而陌生,像浸浴在艷陽底下的人,一腳踩進了冷水里,那水色再如何映人心,也是讓人著驚。她心底反反復(fù)復(fù)念著皇帝那一句:“你要是個男子,那便難些。偏生你是個弱女子,那便簡單了”。 那便簡單了,那便簡單了。這句話不能不讓她動搖,漢軍旗包衣出身,雖比下五旗高貴些,可還是個包衣。且阿瑪犯事丟官,棄下他們一門孤苦。罪臣之后,這是一生一世的禁錮,會隨著她的血脈一代一代傳延下去,掙脫不得。她看著眼前的云徹,心下更是難過。云徹,他何嘗不也是這樣卑微的身份,所以入宮多年,也只能是個看守冷宮的侍衛(wèi),沒有出頭之日。她伸手替他撣了撣肩頭沾染的蛛網(wǎng)塵灰,心疼道:“只能在這里,沒有別的辦法么?” 云徹雖然無奈,卻也寬慰她:“慢慢來,總會有機會的。” 嬿婉的手輕輕一抖,停在了他肩上:“你是男人,不怕等不到機會。而我到了二十五歲就要出宮,在這之前沒有機會,便沒有可能了。” 云徹有些糊涂:“什么機會?你在純妃宮里不好么?” 嬿婉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唯覺得鬢邊一只紫云絹蝴蝶的絹花,顫顫地在風(fēng)里顫動著,恨不能張開翅膀立時飛起來。這樣振翅飛起的機會,真是稍縱即逝吧,或許今生今世,都沒有第二次了。她狠狠心,再狠狠心,終于道:“云徹哥哥,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云徹似乎被一個悶雷狠狠打在了頭頂,嘴唇有些發(fā)顫:“你說什么?是不是純妃娘娘不許底下的宮女和侍衛(wèi)來往?” 嬿婉不敢看他,只是迅速地退開兩步,盯著自己的鞋尖道:“云徹哥哥,我們不要再見面了。你是漢軍旗包衣出身,我也是包衣出身,我們?nèi)羰窃谝粔K兒,以后的孩子也不過是包衣,一輩子奴才的命,生生世世都脫不了。你就為自己的前程好好打算吧,別再理會我這個人了,就當(dāng)不認(rèn)識我便是了?!?/br> 她說完,便逃也似的走了。云徹愣在當(dāng)?shù)兀瑤缀跄康煽诖?,只覺得甬道里無窮無盡的穿堂風(fēng)如呼嘯的利劍,冰冷地貫穿了自己的身體,將血液的溫?zé)嵋环忠环值?,冷冷凍住?/br> 嬿婉回到鐘粹宮的時候,大阿哥已經(jīng)下了學(xué),正在四處找她,見了她進來便道:“嬿婉,我一向愛吃金針木耳餡的豆腐皮包子,怎么今天點心不是你準(zhǔn)備的么?居然拿青菜蘑菇餡的應(yīng)付我。” 嬿婉郁郁不樂,見大阿哥纏著,只得打起精神道:“好阿哥,今日就將就吃了吧,明日奴婢一定給您準(zhǔn)備好金針木耳餡的豆腐皮包子,好么?” 大阿哥纏著嬿婉進了書房。海蘭陪著純妃在暖閣的窗下冷眼看著。 海蘭輕聲道:“這丫頭這么晚才回來,不知上哪兒去動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