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寧聽的心煩，對他道：“宋素，若你還有一點良心就殺了那個賤人和她娘，殺了她們給我兒子償命。”

    宋素哭聲一頓，愣愣的抬頭望她，眼睛里的眼淚珠子似得掉，半天不應(yīng)話。

    薛寧心早就涼透，她扶著阮mama掙扎起身，道：“你下不去手我親自來，取我的劍來。”

    阮mama哭著攔住她，“小姐你才剛剛好些，保住身子要緊啊?！?/br>
    “取我的劍來！”薛寧眼睛兇狠的嚇人。

    宋素跪著上前抱住她，又驚又愧，哭道：“是奶娘該死，但她好歹是我的乳母，你要打要罵怎樣出氣都好，但看在我的情面上，可憐可憐她好歹留她一條命……而且此事明珠并不知情，她連血都見不得的性子怎么會做出這等殘忍的事，都是奶娘一時糊涂……寧兒寧兒，你別傷心，孩子我們還會有的……”

    “宋素。”薛寧抓著他的衣襟讓他看著自己，“你有沒有見到我們的孩子？”抓著宋素的手指在發(fā)顫，她恨不能掐進宋素的皮rou里，“他那樣大了，眼睛鼻子嘴巴都長全了，我看他時他的小手指攥著拳頭，像是睡著了一樣……他昨天還在我的肚子里動……”她木木的掉下眼淚來，從小產(chǎn)到現(xiàn)在，第一次掉下眼淚來，她說：“宋素，你說她無辜，要我可憐可憐她，你有沒有可憐過我？”

    薛寧渾身都在發(fā)顫，她哭不出聲，只是問宋素，“我可有半分的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宋家？宋素我也是爹娘養(yǎng)大的，我也是會難過的，我為了你和我爹斷絕關(guān)系我不后悔，因為我愛你……但宋素你的真心呢？你的良心呢！”

    “是我對不住你，是我對不住你寧兒……你打我吧一劍殺了我吧！是我辜負了你……”宋素抱住她發(fā)顫的身子，哭的情真意切，“但明珠真的不知情……”

    “她不知情？”阮mama再聽不下去，擦了眼淚道：“敢問老爺，那明珠早不來晚不來，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找回了宋府？還選在了您不在府中這一天？”

    “因著芳州病了……”

    “有病不去找大夫，這樣冷的天倒是抱著孩子來宋府鬧？”阮mama再不留情，直接道：“是老爺沒給她留看大夫的銀子嗎？還是她早就算計好了趁著您不在家，故意來刺激夫人？夫人這幾個月身子一直不好，這事府中誰不知道？那奶娘是明珠的親娘，這種事怕是沒少跟明珠說吧，她可真是挑的好時候，您在府中她知道見不得夫人就會被您攔住，這次可真是如了她的愿！”

    宋素要辯駁，卻是找不出話來辯駁。

    阮mama講的傷心，又掉下淚來，“她不知情？若不是她氣的夫人見了紅，怎會落得如此？老爺您這樣的袒護她，既然如此情深當(dāng)初又何必招惹我們小姐……”

    宋素辯駁不出，抬頭望著薛寧，往日的種種浮上心頭，握著她冰冰涼的手指道：“寧兒我當(dāng)初確實是真心愛你，也確實和她斷了關(guān)系好幾年，我若有半句假話，必不得好死！”

    薛寧望著他，他還是像從前那么好看，哭的眼眶發(fā)紅，情真意切。

    他說：“寧兒，我打發(fā)她走，送的遠遠的，從此以后我一心一意待你，好好的補償你，我們還會有許多孩子。”

    “不會了?！毖幫?，慢慢抽回手指，“我想和你生的孩子已經(jīng)死了，宋素你休了我吧。”

    宋素死攥著她的手，哭的像個孩子，到如今他突然珍惜起了薛寧，他求薛寧再給他一次機會。

    薛寧轉(zhuǎn)過頭不看他，只對阮mama道：“取我的劍來?！?/br>
    阮mama知她的性子，勸不住便從箱子里捧了劍出來。

    薛寧慢慢伸手握住，那劍的把手墜著一顆紅寶石，是她從薛府帶出來的唯一一件東西，是她父親送給她的。

    劍出鞘，錚錚的嗡鳴聲。

    宋素嚇了一跳，她推開宋素赤腳下地，直往廂房外去。

    阮mama忙去扶她，便聽小丫鬟進來報，“明珠帶著小少爺跑了……”

    “快跑，芳州快跑。”

    九生眼前黑了又亮，她看到明珠帶著宋芳州逃到了化糞池邊，她看到宋府的人追過來。

    她看到一群人將明珠，堵在了化糞池邊，宋素先沖了出來，讓她把宋芳州留下。

    明珠不肯，抱著宋芳州后退。

    宋素便上前去和她爭搶宋芳州……

    九生離的進，她看到那推搡中，明珠不小心絆在青石上，后仰倒進了化糞池中，她沒看清是不是宋素不小心推的那一把。

    只看到宋素想去拉已是來不及，明珠大叫一聲宋素掉進了化糞池中。

    宋素慌亂的讓人去救明珠，薛寧扶著阮mama下了馬車，她握著她的劍說不許救。

    她說，“宋素，我若是可以，今日一定將你和你的明珠一起沉在這池底！成全你們！”

    她命人抬了青石壓在明珠身上，沉池墜地，生生將她填在池底。

    一命償一命，一報還一報。

    她在池邊昏了過去，被帶回府，醒來已是第二日正午。

    宋素自那之后一病不起，宋芳州也昏睡不醒，一直在發(fā)夢。

    之前還為薛寧即將臨盆忙碌喜慶的宋府，一下子冷清了起來，宋老爺子身子又開始不大好了，不方便照看宋芳州，便暫時安置在了薛寧這邊。

    薛寧在夜里睡著時又夢到了那個夢，芳海中的一葉扁舟，上面坐著個小男孩，這次卻看清了，是宋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