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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臭四漾。侍從皆都掩了口鼻,唯有聞人鳳緊抿著瞪他。 頭顱放了幾日已經微微腐蝕,但面目清晰,李三光冷笑一聲,伸手在頭顱上隨手一抹,而后揚手丟在她腳邊…… 京都城外,兵將來報,有人出城支援端木朝華了。 明湘大喜,轉頭看聞人舒華,卻見他無一絲喜悅。 聞人舒華蹙眉問:“多少人?” 兵將遲疑了片刻,道:“只一人?!?/br> “只一人?!”明湘驚詫。 兵將不抬頭,略有猶豫,“聽報,是端木朝華近身侍衛(wèi)廖月白,再無他人?!?/br> “怎么可能?!”明湘疾步到兵將眼前,“憑他一人能做什么?廖月白扶持端木朝華這么久,怎么會愚蠢到單槍匹馬的來送死?!” “知己同生死?!甭勅耸嫒A原本蹙著的眉頭,松了開,極淡的笑了,“他們這是拋開權柄,赤膊相爭了。” “尊主……”明湘焦急的看聞人舒華。 他愈發(fā)勾了唇角,“真真是少年心性,我以為得了這江山,端木朝華會用這一世權柄來與我相爭,卻沒想到,他愈發(fā)的不如從前了,居然放掉所有籌碼,赤膊相爭……” “那如今我們該如何?”明湘心焦的問。 聞人舒華看他,冷了笑容道:“還需要我教你嗎?他既想獨死,不累及江山那就成全他,調動全部兵力,將端木朝華和廖月白切膚削骨?!?/br> 明湘蹙眉,“那大巽……” “這大巽江山我從未在意過,我要的只是將端木一族趕盡殺絕?!?/br> 沒來由的渾身一僵,明湘再沒有多言。剛要去下令,忽然瞧見遠處馬蹄噠噠,一陣沉沙飛揚。 聞人舒華側過目去看,不由一愣,塵沙中打馬而來的不是別人,而是離去的聞人鳳。 “小鳳……”聞人舒華直了身子,就瞧她疾馳而來,到眼前猛地跳下馬,太急太快,略微的一個踉蹌,卻仍不停分毫,奔到明湘眼前,揚手就是一鞭。 明湘都不及反應肩膀上就吃了一鞭,痛的縮肩,驚詫的看著聞人鳳,“鳳姑娘你……” 聞人鳳一把攥住他的衣襟,臉色極白,一口氣喘定不息,張口許久才啞著聲音道:“顧沐陽在哪里?!” 明湘臉色一白,張口又閉上,最后佯裝淡然的笑道:“鳳姑娘你這話問的要我如何答?顧將軍不是已經被端木朝華殺了嗎?” 聞人鳳一巴掌甩在他面上,猛地回手扯下肩后負著的包裹拋在他胸口,碰撞著咕嚕嚕的滾在了地上。 明湘低頭,一瞬間面如死灰。 連一側的聞人舒華都緊抿了唇。 明湘直愣愣的看著腳邊滾著的頭顱,蒼白的唇線微開微合卻始終講不得一個字。 那人頭不是顧沐陽,而是另一張陌生的面孔,聞人鳳不認得。 “小鳳……”聞人舒華終是忍不住想伸手來牽聞人鳳,卻發(fā)現她緊攥著的手心里密密的都是被指甲摳破的血。 聞人鳳像是驚弓之鳥,一碰便戰(zhàn)栗的不成樣子,她只盯著明湘,聲音空蕩蕩的道:“我只問你一句,抓人的是誰?” 明湘抬頭,反而笑了,“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還來問我做什么?” 一瞬間天塌地陷,聞人鳳再撐不住,踉蹌坐到了地上,掩著面忽然笑了,直笑的滿手心的涼冰冰的眼淚,“問你做什么……問你做什么?” 李三光在路前攔下她,在頭顱上撕下一張假面,那顆頭不是顧沐陽,是個陌生人,她不認識的陌生人…… 李三光告訴她,顧沐陽沒有死。 這一切都是他和明湘布的局,他怎么會死? 所有人都忘記了,顧沐陽是將軍,他手下有一批誓死追隨的兵將。 帶兵抓人的,不是端木朝華而是他,林廷川,阮氳廷,阮輕塵,這所有所有的人。 誰也沒料到,明湘會是主謀,他和聞人舒華接頭,獻計他有法子殺了端木朝華。然后用聞人舒華帶兵入關的理由引走端木朝華,之后再讓顧沐陽將人一一都抓走,最后在來引聞人鳳入局。 顧沐陽帶她去找人。 顧沐陽和她一同被抓。 顧沐陽死在她眼前。 她想到誰,都不會懷疑入的是顧沐陽的局,即便他當初在所有人懷疑是端木朝華時,就一口咬定是他。 她都不曾懷疑過。 可是最后才被人將事實甩在眼前,李三光道,顧沐陽一直都在處心積慮,從她第一次立刻大巽開始,籌劃了幾年,他就是被顧沐陽高價請來的,只因他的易容術絕世無雙。 他要李三光易容成端木朝德的摸樣引聞人鳳回大巽,所以在船上,李三光才會救她。 如今,他又讓李三光將一個死人易容成他的模樣,將人頭送到聞人鳳眼前。 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為了要端木朝華死。 利用她來殺了端木朝華。 顧沐陽求他要求的,明湘求這大巽江山全數覆滅,所以他和聞人舒華站在了一起。 如今的顧沐陽怕是被安排在京都之中,等待時機吧?只等廖月白帶兵出城,他一舉拿下京都。 還有什么?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鳳……”聞人舒華伸手落在她肩膀上,發(fā)現她渾身一僵,開口的話頓時哽在了喉頭,她在抗拒他…… 遠處忽有兵將奔來,跪地報:“端木朝華與廖月白皆都重傷,國師可要留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