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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月白狐疑的瞧向酒盞,只瞧見水紋瀲滟的酒水里什么都沒有,不由蹙眉,道:“你在玩什么花樣?” 端木朝華笑的春風(fēng)滿面,“星星不就在這酒盞中嗎?” “胡言?!绷卧掳酌碱^緊蹙,再瞧酒盞也是除了自個的影子什么都沒有。 他卻指著酒盞里的瀲滟,道:“公子的眼睛不就是這天上最灼眼的星星?!?/br> 便是這樣一句話套了廖月白陪他喝了一夜的酒。 那夜宮里據(jù)說是三皇子離宮未歸,封禁了整個京都。 有小琴女?dāng)磕縼韱?,“公子可要聽曲??/br> 廖月白轉(zhuǎn)頭問他,“你想聽什么?” 他喝的酒意正濃,桃花眼薄紅又微醺,瞧著廖月白笑了,道:“你陪我宵禁,吟什么都行?!?/br> 便是這樣跟隨了他,棄了江湖第一公子的名頭,做了他的廖管家,為了什么,自個也不清楚。 是后來才知道,端木朝華那夜是同端木朝德打了賭,賭他一定能請到江湖中最不通人情的廖月白喝酒。 他贏了,贏了一壇酒,叫春風(fēng)笑。 豬蹄一只十兩 ... 這一覺睡的有些久了,宿醉一夜到正午,明晃晃的日陽透進(jìn)來時才漲著腦袋醒過來。 端木朝華按著漲的難受的眉心,發(fā)現(xiàn)自個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躺在了臥房中,軟帳盡遮,房里換了清腦的白芷香,清清淡淡,嗅的通體舒暢的多。 挑開軟帳便瞧見在金瑞獸香爐中添香的廖月白,不由詫道:“你一夜未睡?” 廖月白聞言回頭,將一縷散發(fā)捋到耳后,笑道:“王爺醒了?!钡搅艘槐K剛備下的醒酒茶,上前遞給他,“睡了一會兒,也是剛醒。” 接過熱氣裊裊的茶,小啜了一口,端木朝華問道:“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快正午了?!绷卧掳讓④泿ぬ羝?,想了想又道:“兩個時辰前,圣上宣王妃入宮了,她瞧你睡的正熟,沒讓打擾你?!?/br> 手中的茶盞一頓,端木朝華緊了眉頭,“現(xiàn)在回來了嗎?” 廖月白道:“還沒有,不過我方才差人去接,宮里的公公說是已經(jīng)回來了,許是在路上了?!?/br> 端木朝華沒答話,沉吟了片刻,起身問:“可有報是什么事情?” 搖了頭,廖月白道:“是單獨召見,不知道講了些什么?!币姸四境A鎖著眉頭,沉吟不語,他又問:“那除掉奩兒的事,現(xiàn)在可要去辦?” “先等等?!倍四境A揉了突突亂跳的太陽xue,合眼道:“等小鳳回來再說……怕是要有變故了?!睒O緩睜了眼,吩咐:“再差人去迎迎小鳳,她不熟路?!?/br> 廖月白應(yīng)是,折身出了門,開了門外一片光亮入屋,煌煌的灼眼,讓端木朝華一點點瞇了眉眼。 端木朝德…… 端木朝德…… 人頭攢動的街道上,有人頓了腳步,莫名其妙的搖頭苦笑,自語喃喃的嘟囔了些什么,惹的擦肩而過的路人紛紛詫異側(cè)目。 那人拉了拉一貫素色的上衣,干咳兩聲,抬眼瞧見街旁頗為興隆的酒樓,又頗為吉祥的酒樓名兒,側(cè)身擠了進(jìn)去。 酒樓是京都之中頗有盛名的酒樓,名字叫吉祥樓,最著名的菜色叫,吉祥豬蹄,京都中的達(dá)官闊少公子哥都常常慕名而來,愛顯擺的還賦了一首詩,被老板裝裱在了正堂。 擠進(jìn)酒樓的那人就站在正堂的牌匾下唏噓感嘆。 吉祥樓里吉祥rou,皮嬌骨脆rou肥油,本是圈中豬一頭,端上飯桌蹄一只。詩名—— 一蹄十兩。 “好詩……”那人情不自禁的感嘆,簡單明了,直中要害,一個豬蹄十兩,果然很著名……比人參都貴了。掃視了一圈人滿為患的酒樓,樓上樓下,幾乎墻角都蹲著啃豬蹄的人,那人終是一咬牙,沖掌柜的道:“老板,來個豬蹄!” 掌柜的忙著收錢算賬,頭也不抬的吆喝:“豬蹄一份!” “好嘞~”店小二異常歡快的應(yīng)了一聲,眨眼功夫便托了一只荷葉包著的豬蹄出來,笑嘻嘻的遞給那人,道:“姑娘請自便?!?/br> 熱騰騰的豬蹄入手,那人的黑面抽了抽,左右打量樓下也沒個空位,便拿著豬蹄上了樓,樓上多是位置好的雅間,都被達(dá)官闊少給包了,剛要悻悻下樓,突然瞥見靠窗邊有張最好的桌子,居然空落落的只坐了一人。 瞧樣子是個十七八的小公子,細(xì)皮嫩rou的,長的極是順眼,只是埋頭灌著酒,氣場和臉色都嚇人了點。 現(xiàn)下也顧不上那么許多了,豬蹄燙手,那人大步上前,恬著笑道:“公子一個人?” 那小公子懶懶的抬眼一掃,連嘴都未動,又落下眼皮繼續(xù)灌他的酒。 她也不惱,繼續(xù)笑問:“不介意我湊個桌吧?” 依舊不答,這回連眼都懶的抬。 “多謝公子?!蹦侨送耆饬藷o視為默認(rèn),樂呵呵的坐下,慌忙撂下豬蹄,搓了燙紅的手。 在她坐下的一瞬間,樓上的眾人齊齊注目了她,眼神是肅然起敬。 瞧的她一頭霧水,略帶尷尬。她清了清喉嚨,沖眾人包手笑道:“大家吃好喝好?!倍舐耦^去解她眼前吉祥豬蹄的吉祥荷葉,果然rou香撲鼻,勾的人十指大動,一分價錢一分貨。 擄了袖子,剛要下嘴,突然瞧見對面的那小公子醉眼微醺的瞪著她,不由頓了嘴,笑瞇瞇的將豬蹄遞過去,道:“公子可要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