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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明便又搖頭笑道:“父皇對顏會元倒是比朕這個親皇兒還要上心了?!迸ゎ^看顏玉還跪在那里,又道:“怎么還不把顏會元扶起來?” 江秉臣彎腰對她伸了伸手。 顏玉握著他的手虛軟的站起來轉過身,又跪了下去,“顏玉犯了萬死之罪不敢起身。” 她的手抽回來,江秉臣摸到她掌心里全是冷汗,不禁皺了皺眉。 “萬死之罪?”燕明笑著看了看江秉臣,坐在了明心老者的身側,“什么萬死之罪?你今日可是救了朕的大功臣,朕武科一結束就過來,就是想著該如何嘉賞你呢?!?/br> “顏玉不敢領功?!鳖佊竦皖^道:“顏玉犯了欺君之罪,還請圣上責罰。” “欺君之罪。”燕明揮手讓守衛(wèi)和公公都退出去,只留下了許太醫(yī),江秉臣幾人,慢慢的開口問道:“你說說看,是何等欺君之罪?!?/br> 顏玉抬起頭來,虛汗順著臉頰就劃了下去,像是哭一般,“許太醫(yī)……怕是已經回稟了圣上吧?其實顏玉并非男兒身,而是迫于無奈女扮男裝?!?/br> 燕明卻并不吃驚,他看她,又看江秉臣,理了理袍子道:“江卿已經與朕說了,若論起來你確實是死罪,不止是你,顏家,江秉臣都是欺君之罪,理應論處?!?/br> “此事與顏家和江大人無關,卻是顏玉一人之過。”顏玉忙道:“顏家一直不同意我女扮男裝參加科舉,為此還將我送出了京,是我一意孤行,瞞著他們參加了鄉(xiāng)試,之后他們也是被逼無奈,此事明心師父是知曉的。” “行了皇帝?!泵餍睦险叩溃骸澳惚悴灰獓樆K耍纳硎牢以缇椭獣粤?,女扮男裝參加鄉(xiāng)試是我鼓勵她去的,顏家一直不支持,是我一力擔保讓她回京來參加會試,你若當真要怪罪,便怪罪我吧?!?/br> “朕哪里敢怪罪父皇。”燕明笑了,“朕不過是想逗逗她而已,朕若是怪罪她且不是自打嘴巴?您也知道朕一直想推行新政,開設女子學堂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替之后的開放女子科舉,從政從業(yè)鋪路?!彼σ饕鞯目唇?,“只是這江卿確實該罰,他可是從瓊林宴之時就已經知曉了她是女兒身,卻知情不報,拖到今日太醫(yī)診出來沒得瞞了才向朕坦白請罪。” 江秉臣也撩袍跪在了顏玉身旁,道:“圣上這是冤枉了臣,臣知曉這個秘密之后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是天賜良機,或許她會成為圣上新政的‘第一人’,所以想著等她高中了狀元之后,再稟報于圣上,這樣圣上就可以直接將她作為代表,公諸于天下?!?/br> “不。”燕明看著顏玉道:“朕要在今夜會武宴上就將她的身份公諸于眾?!?/br> 顏玉一驚抬頭看他,這么順利???她才說幾句話燕明就已經接受了她是女兒身了?還是……江秉臣已經與他說好了? 燕明瞧著她那表情便樂了,“怎么?驚訝朕為何不怪罪于你?” 顏玉老老實實的低下頭道:“是……顏玉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請罪之言和詭辯想用來脫罪……沒料到都沒用上?!?/br> 燕明忍不住笑道:“你該好好感謝你的恩師江愛卿,他在宮中可是跪了幾個時辰,詭辯了半天才說服了朕,怪罪你不如讓你將功抵過來推行新政?!彼粗加值溃骸安贿^他也向朕擔保了,說你必定會高中狀元,若是不中,他就甘愿領死謝罪?!?/br> 顏玉一驚,抬頭去看江秉臣。 江秉臣卻不看她,而是看著燕明道:“臣只是相信太上皇的眼光,當初太上皇看中她,給了她玉佩推薦她去參加鄉(xiāng)試,又一路保她回京,臣猜太上皇是看定了她是天造之才,能為圣上籌劃幾年的新政帶來突破性的進展。事實,她也確實沒有令太上皇失望,臣信她不只是可以考中狀元,只要給她機會,她必定可以做出實質的貢獻,令天下人相信女子從政從業(yè)并非一個笑話?!?/br> 他這一番話說到了燕明的心坎里,這個新政他已經籌劃著手了幾年,卻一直沒有得到信服和民眾的支持,在民眾心里女子讀書識字毫無用途,女子從政從業(yè)更是個前所未有的笑話,他急需要一個領路羊來做表率。 所以顏玉是女兒身與他來說簡直是個驚喜,他十分欣賞顏玉,在看了她的試卷之后他就對顏玉留了心,沒想到這樣的人才居然還是個女兒身,天賜良才。 “其實朕在京中的第一家女子學堂里有著重的培養(yǎng)過幾名閨秀。”燕明想起來微微嘆了口氣,那是他新政之下建立的第一家女子學堂,入學來的也多是一些孤女,乞丐,來討口飯吃,也有幾位支持新政的大臣送了女兒來做表率,“只是她們資質都太平庸了,心思又都不在此處,學堂里的院試爛的一塌糊涂,難以重用?!?/br> 他又十分好奇的側頭問明心老者,“朕倒是十分好奇,太上皇當初怎么就看中了她?您如何確定她確實有才干?可以高中?” 明心老者道:“她與我在山中待了幾年,她做的那些文章我也全讓她讀來給我聽過,見解和眼界絕非尋常人,況且她那時才十來歲,這樣的人才我也是希望她去試一下,沒想到她不負我所望?!?/br> 顏玉跪在那里腦子暈乎乎的發(fā)虛,心里也發(fā)虛,她其實已經活過一世了……當然要比尋常人有些眼界,她有些跪不住的雙手撐了撐地。 江秉臣就伸手輕輕托住了她的腰,對燕明道:“圣上,顏會元重傷剛醒,怕是支持不住了,可否讓她起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