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頁
“你帶她走吧。”燕朝安撐著凳子勉強(qiáng)站起來,他看著顏玉,可她窩在心愛的懷里半眼都不想看她,“今日之事就當(dāng)什么也沒發(fā)生過,我不會讓人知道的?!?/br> 江秉臣抱著顏玉往前走了一步,在燕朝安耳側(cè)一字字的道:“怎么可能沒發(fā)生過?燕朝安,這些賬等我慢慢和你清算,珍惜你之后活著的每一天?!彼查_燕朝安,抱著顏玉就匆忙出了暖閣。 燕朝安沒站穩(wěn)跌坐在了凳子上,外面一束接著一束的煙花炸開,染紅黑漆漆的夜空。 外面有小太監(jiān)匆忙趕過來說圣上請他回去看煙花。 他沒轉(zhuǎn)過身的道:“去回稟父皇,便說我有些不舒服先行回去休息了?!?/br> 小太監(jiān)擔(dān)心的忙問:“可要替四皇子請?zhí)t(yī)過來?” “不必了?!彼约耗芴幚?。 江秉臣叫來錦珠,讓錦珠去向夫人說少爺燒的厲害,就先行回府了,便帶著顏玉先行出了宮。 等他走后,顏庭安不知從何處慢慢回了大殿,坐回了座位中。 顏鶴山低聲問他,“去了哪里?” 顏庭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笑了,“去看了一場驚人的好戲?!?/br> == 江秉臣將顏玉出府,上了馬車她已經(jīng)燒的渾身發(fā)燙,他在馬車?yán)锉е?,輕聲的叫她,“顏玉,你撐一會兒我們一會兒就回府了,你告訴我有沒有傷到哪里?”他不知道顏玉手上的血只是燕朝安的,還是她也受傷了。 顏玉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看他,看了半天半天才看清那張昆侖奴面具,“心愛……” “我在。”江秉臣忙握住她的手,“你哪里難受?” 顏玉伸手摸了摸那面具,又叫了一聲:“心愛……” “我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江秉臣看她燒的糊涂,實在是擔(dān)心。 她看著看著忽然眼睛就紅了,她抓著心愛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跟他說:“這里?!?/br> “這里不舒服?”江秉臣不敢亂動,“是……傷到了那里?” “我心里……太難受了?!彼劬t紅的輕輕笑了,“你不明白,你怎么會明白?你若是恢復(fù)了記憶大概只會覺得我活該,我罪有應(yīng)得。”她伸手拽下他的面具,那面具之下是一張又美又蒼白的臉,他緊皺著眉頭看著她,“你心里是恨我的對不對?” 江秉臣握住她冰冷的手指沒有說話。 顏玉燒的糊涂,她看著那張臉分不清前世今生,她掙開江秉臣的手,又笑又哭的對他道:“我也恨你,江秉臣我也恨你?!?/br> “為什么?”江秉臣終于將這句話問出了口,“為什么顏玉?” “為什么?”顏玉在昏暗的馬車?yán)锟粗?,“你問我為什么江秉臣?是你害了我爹,你還記得我是如何求你的嗎?我在你府門外跪了那么久,求了你那么久,明明我爹什么罪都沒有,只是因為他是顏家人,你就要趕盡殺絕……” 江秉臣喉頭發(fā)緊,“那時……我與顏家互為仇敵,我要清除異己……我不知道那一次會對你造成這樣大的傷害?!?/br> “你當(dāng)然不知道。”顏玉笑著笑著就哭了,“你高高在上,我對你來說只是一只可以隨時碾死的螞蟻,你如何能明白那時我有多走投無路……你不會明白,你們都不會明白……我在那一夜里求遍了所有能求的,無一人伸出援手,就是因為是你江秉臣發(fā)了話,誰要是敢?guī)皖伡胰司褪桥c你無敵,你那么厲害……” 她又想起那一夜,她仿佛還能聽到那一夜的大雨聲,那時的酸楚無一人可以告訴。 “你們都有仇有怨,可我又為什么不能恨你們?”顏玉抬手捂住發(fā)燙的臉,低低泣訴道:“誰曾可憐過我?我的出身,我的性別,我的那些見不得光的身世……是我可以選的嗎?” 她捂著臉發(fā)抖的哭了起來,哭的讓人心酸。 江秉臣喉頭發(fā)哽發(fā)澀,他從不知道這些過去對顏玉有這么深的傷害…… 他伸手輕輕拉開顏玉捂著臉的手,看到她滿是淚水的眼睛,心中像是壓了萬重山,“對不起顏玉……”他握住了她潮濕的手指,低頭吻了吻她的手指,悶聲道:“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諒我?” 她卻只燒糊涂一般的哭著,像是什么也聽不進(jìn)去,只難過的哭著。 江秉臣將她帶回了府中,她已經(jīng)不哭了,只燙的厲害睡了過去,他忙讓蘭姨去請大夫來,蘭姨慌慌張張去請了一直給顏玉瞧病的老大夫來。 老大夫來瞧,也吃驚她居然燒的如此厲害,忙開了藥,生怕將她燒成了傻子。 蘭姨也是怕是要命,帶著忍冬一夜都不敢合眼,忙忙碌碌的給她喂藥降溫。 江秉臣陪在榻邊也是一晚上不敢離開。 等到顏家人從宮中回來,顏鶴年和王慧云與善姐兒一回來就匆忙過來看顏玉,看她燒的不省人事,又揪心又自責(zé)。 王慧云過來摸了摸顏玉的額頭,對蘭姨道:“這樣不行,去燒些溫水來,給玉兒擦手心腳心降溫?!?/br> 蘭姨慌忙去了。 王慧云讓顏鶴年和江秉臣都先下去,只留了蘭姨,兩個人將顏玉厚重的衣服脫了,給她擦拭降溫。 這一晚上的折騰,第二日總算是降了溫,王慧云一晚上沒合眼,等到顏玉退了燒仍不放心,就在她屋子里的下榻上對付睡下了。 顏玉醒來時外面太陽已經(jīng)升了老高,她頭疼的厲害,暈暈乎乎的,腦子里一片混亂,像是做了好多好多的夢,她在榻上悶哼了一聲,不遠(yuǎn)的小榻上便有人翻身而起,“玉兒?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