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領證
陸子航和蘇畫趕到賀胖子家按門鈴。門開了,門里的顧城一擺手,“趕緊進來,馬上開飯了。” 賀胖子果然手藝了得,溪石斑魚也好,豬rou、羊rou也罷,一共做了葷素十道菜。這十道菜,個個味道棒棒的,把食材的鮮美發(fā)揮到了極致。 為了得到這點天然野生的溪石斑魚,賀胖子很是費了一番工夫。只可惜,他沒能獨享。他很懊惱,向陸子航和蘇畫表達了對自己無良老板兼好友顧城的鄙視之情。 顧城就坐在旁邊,一邊吃一邊聽賀胖子表達鄙視之情,好像賀胖子鄙視的不是他一樣。 一個不停說說說,一個不停吃吃吃。當說說說的賀胖子發(fā)現(xiàn)的時候,一盤溪石斑魚就快見底了。 賀胖子眼睛瞪溜圓,胖胖的圓臉更顯得圓了許多。他立時伸手把盤子捧過來護在懷里,“顧城你丫個吃貨,咋不撐死你丫的?” 顧城一臉無辜,指指蘇畫面前的碗,“又不是我一個人吃的。” 陸子航伸手,擋住蘇畫面前裝了半碗石斑魚的碗,“我媳婦都沒吃上一口呢!”要不是他看情況不對,動作快,先下手給媳婦夾了半碗魚rou過來,以顧城、賀胖子兩人吃貨的屬性,肯定是渣都不給他們剩。 顧城一臉遺憾地轉了筷子,去夾東坡肘子,嘴里還在說,“賀胖子,快少吃點吧!看看你,才二十六歲,體型圓了一圈兒又一圈兒,體重都快論噸計了。” 賀胖子伸脖子喊,“胡說,一米七九的身高配上一百九十六的體重,正正好好,不瘦不胖。你才體重論噸計?!?/br> 顧城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低頭吃菜。 賀胖子重重地哼了一聲,趕緊坐下,把盤子里剩的那點魚rou吃的干干凈凈,然后氣沖沖地進了廚房。好吧,他承認,他搶不過顧城。不過,上桌的菜搶不過,難道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嘿嘿嘿嘿……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 賀胖子蹲在自家廚房角落里的一個櫥柜前,輕手輕腳地打開櫥柜門,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沒人跟來,一臉蕩漾地對櫥柜內藏的陶罐摸了又摸。想到自己一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美味,差點當場流出口水來。 顧城像背后靈一樣出現(xiàn)在賀胖子身后,“你在偷吃什么?” 哎呦一聲,毫無心理準備的賀胖子嚇的一激靈,一個屁股墩兒坐地上了。 顧城趁機往櫥柜里看,除了大小三個陶罐,什么也沒有。他嗅了嗅,櫥柜里沒有任何美食的味道。他不由遺憾地轉身,不理會氣的瞪眼的賀胖子,給自己盛了一碗米飯,出去了。 賀胖子喊了一聲“顧城你個混蛋”,爬起來卻一臉慶幸地瞄了一眼其中一個陶罐,趕緊把櫥柜門給關上了。好險??! 蘇畫看看一臉遺憾的顧城,瞅了瞅不停瞪顧城的賀胖子,想到剛才廚房里傳來的動靜,懷疑這兩人是不是躲在廚房打了一架。 陸子航給蘇畫盛了一小碗清湯,“別理他們,喝點湯?!?/br> 這時,顧城幽幽開口,“賀胖子,你是不是藏了獨食?” 賀胖子立刻炸了,“藏了,趕緊去找,哼!”然后抓了一塊兒手把rou,氣呼呼地咬了一大口rou下來,當成顧城狠狠地嚼。 沒能詐出來,顧城又沒事人似地不吱聲了。 蘇畫忍著笑,拿了碗去廚房,想給自己和陸子航盛飯。打開電飯煲,剛盛好一碗飯,“嗯?”她聞到了一股極淡極淡的香味,似有若無的。 不是藥材的味道,也不是香辛料的味道。怎么說呢!這種似有若無的香味很是勾人,掩藏在其他食物菜肴的味道中,讓人很難發(fā)覺與分辨。 蘇畫專心嗅聞,仔細尋找,彎腰拉開了角落里櫥柜的門。她的視線在三個大小不一的陶罐上轉了轉,伸手挨個兒摸了一把,其中兩個大的陶罐是常溫的,而最角落里的那個最小且外觀最丑的是溫熱的。她笑笑,關上櫥柜門,盛好飯端出去。 蹭了一頓美食,心情相當不錯?;厝サ穆飞?,蘇畫跟陸子航說,“賀胖子在廚房藏了好吃的,藏在陶罐里,口子封的嚴實,氣味散出來的有限,一般人發(fā)現(xiàn)不了?!?/br> 陸子航聽了,對顧城和賀胖子的幼稚行為感到無奈,“怎么發(fā)現(xiàn)的?” 蘇畫一指自己的鼻子,“分辨藥材的氣味練出來了?!?/br> “什么菜?” “我猜是佛跳墻。要我給打分的話,賀胖子的那一罐在氣味上得九點四分。至于其他方面的,沒看到、沒吃到,不好說?!?/br> “以前吃過佛跳墻?” “跟著師傅嘗過三位廚師烹制的佛跳墻。其中兩位是祖?zhèn)鞯氖炙?,有自己的菜譜。另一位,怎么說呢!有點不服氣前人留下的食方,進行了改良,有點不倫不類的。糊弄外行還行,糊弄內行是萬不可能的。” “跟著師傅見過很多人?” “見過不少奇人異事,三教九流的都有。” 蘇畫今天心情相當好,即便回到家里接到蘇濤的電話都沒壞了這份好心情。 蘇濤正帶著老婆、兒子在外邊吃飯。一家人閑聊之余,莫英蘭突然又關心起蘇畫的終身大事來。蘇濤覺得老婆特別明事理,就打了這個電話過來。 “小畫,我是爸爸,晚飯吃了嗎?” “吃過了,找我有事?” “沒什么緊要事,就是問問你什么時候回來,今天都臘月十九了?!?/br> “忙完回去。” “你哪天回來?爸爸給你訂機票。” “我自己會訂,沒事我掛了?!?/br> “等等,我們父女倆很多年沒一起過團圓年了。這樣,你回來爸接站,你留在蓉城過年。年初二爸送你回蘇家屯,喂,小畫,喂……” 蘇畫掛了蘇濤的電話,立時給師傅打了電話過去,“師傅,是我?!?/br> 元師傅左手抓著剛咬一口的雪糕,右手抓著手機,“有事快說,師傅這兒忙著呢!” “不是你讓我晚上回電話的嗎?” “哦,那事兒啊。日子我看好了,后天就不錯,你們去拿證吧!”說完,按掉電話,趕緊咬了一口雪糕,恐怕化了。 蘇畫哭笑不得地又給大姑打電話,“大姑,做什么呢?” “嗑著瓜子跟你三嬸兒閑嘮嗑兒。吃晚飯沒?” “吃了,師傅讓我們后天去登記。” “登記吧!元師傅說后天是個難得的好日子。至于擺酒席的日子,元師傅說得等到三月份兒,具體哪天等你回來咱再定。” “知道了。師傅在忙什么?” “沒忙啥。剛阿正從縣城回來,買回來一箱雪糕。兩人正坐一起吃呢!小孩子兒似的。” “姑,你讓他們少吃點兒,大冬天的。” “一人兩根,多的他們不吃,沒事兒?!?/br> 這時,旁邊三嬸兒喊,“哎呦,是小畫,那是咱小畫,咱小畫上電視了?!?/br> 蘇珍顧不上電話了,“?。磕膬耗??哪兒呢?” 三嬸兒急的不行,“哎喲這可真快,剛還出來了,一下就不見了。錯不了,錯不了,是咱小畫,看到正臉了,咱小畫可好看了?!?/br> 蘇珍有點不信,“沒看錯?” 三嬸兒喊,“阿正,阿正你快過來這電視咋弄,你姐上電視了。趕緊退回去,退回去看你姐?!?/br> 張正拿著吃了一半的雪糕湊過來,“媽,這是電視直播新聞,咋退回去?又不是網上視頻,不能退?!?/br> “那咋整?”三嬸兒和蘇珍異口同聲問,急的不行。 蘇畫這邊拿著手機,隱約聽到一些對面的動靜,一臉懵。上電視?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上電視了? 第二天,蘇家屯的人見面第一句話就是,“聽說了嗎?說是蘇珍家丫頭上電視了。”“蘇珍家丫頭本事可大了,都上電視了,坐在一群老頭中間可威風了……說是名氣特別大的大夫才能上電視……” 對村里人而言,能上國家臺新聞的人都是特別厲害的人物。他們村終于出了個厲害人物,大家覺得特驕傲,忍不住四處打電話宣傳。 張正特意找村里放假回來的大學生幫忙,把昨晚的新聞從網上找出來,打開鏈接,電腦擺到桌上。誰來說想看蘇畫上電視,他就把有蘇畫的那段放出來讓人看,還幫忙給暫停。 蘇珍今天走路生風,喜氣洋洋地招待著陸續(xù)過來串門子的女人、孩子。蘇卉過來說了一車的酸話,她都難得沒甩臉子。 農忙季節(jié)村民都不怎么看電視?,F(xiàn)在是農閑時候,天黑的又早,年輕人玩手機、玩電腦,而中、老年的基本都在家看電視。 昨晚的新聞報道了醫(yī)學大會,用時不多,鏡頭主要給了影響力比較大的幾位名醫(yī),包括宋典在內。 蘇畫就坐在宋典的右手邊,于是沾了光。也不知道最后剪輯的人怎么想的,沒把蘇畫的鏡頭剪掉,還給蘇畫及蘇畫面前的身份牌來了個正面特寫鏡頭。 蘇畫自己知道自己事,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按時去醫(yī)院上班。今天是她坐診的日子,一上午看了十一名病人,與每次坐診沒什么不同。 如常過完一天,第二天,她請了半天假,帶著說不清是忐忑或是其他什么的情緒,跟陸子航去登記領證。 排隊、填表、拍照……最后拿到人手一個紅本本。 她有點無措,看著上面的結婚證照片小聲嘀咕,“就這么結婚了?感覺不怎么真實?!?/br> 陸子航抽走她手里的結婚證,揣到西裝口袋里,再把外套往她手里一塞,在她一臉懵的時候已經把人攔腰橫抱起來了,“回家?!?/br> 被突然橫抱起來,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單手摟住他的脖子,低聲問,“干嘛???嚇人。”另一只手還抱著他的外套不放。 “把媳婦抱回家?!彼f著,一臉喜色地往外走,引來排隊等候的男男女女的起哄聲及笑聲無數(shù)。 出民政局的門時,有個青年還好心地跑過來給他們這對新出爐的夫妻開門。 青年吹了聲口哨,沖陸子航豎起大拇指,“哥們兒你?!薄1眿D兒這種事,他也能辦到,但絕對做不到這哥們兒的輕松勁兒。 陸子航向青年道了謝,大步往停車場的方向走,一點沒有把蘇畫放下來的意思。 蘇畫第一次被人這樣抱著,感覺很怪。不過,看他抱的高興,她把“放我下來”這種話吞回了肚子里,改成,“不穿外套,不冷嗎?” “不冷?!?/br> 停車的地方離民政局大門有不短的距離。陸子航不以為意,直直走到車邊,讓蘇畫從他外套口袋里取了車鑰匙打開車鎖,又讓蘇畫拽開副駕駛座位的車門,他這才把蘇畫放到座位上。 蘇畫一直抿著嘴笑,直到他發(fā)動了車子,這才開口,“從民政局出來一路抱著走,有什么說道嗎?” 陸子航鄭重其事地點頭,“有的。聽說這樣會恩愛一生,能夠白頭到老。” 她呆了一下,“誰告訴你的?” “外公?!?/br> “……” “外公外婆結婚的時候,沒有民政局登記一說。外公娶外婆過門那天,沒有花轎,沒有迎親的牛車,八里路,外公一直把外婆背回家?!?/br> “……” “我算了一下,從民政局出來到停車的位置,也就兩千一百米。這個距離用背的不夠誠意,咱們就用抱的?!彼犕馄耪f過,當時周圍許多人說外公傻,背媳婦背了八里地,一根筋。但外婆一直記著,說這是外公這輩子做的唯一一件浪漫的事。 蘇畫覺得他很傻,可是心里卻暖暖的。 “咱們的孩子長大結婚時,兒子就讓他背媳婦,女兒就讓女婿背。”他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傳統(tǒng),必須讓他家的孩子延續(xù)下去。 她別過臉,臉頰染上一抹飛霞,抿著嘴笑。 陸子航先把車開到了謝國安家,接上謝國安和宋典夫妻,這才往外公外婆家走。 今天是他和蘇畫領證的日子,外公外婆替他們在家置辦了一桌酒席。而謝國安、宋典夫妻是代表蘇畫娘家來赴席的。 至于正式婚宴的日子,定在來年三月。男方婚宴在元市辦,女方婚宴在蘇家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