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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反復復,只這兩個字。 這夜里透出光亮來,大殿中靡靡的回響著他的聲音,阿姐……阿姐…… 他一路吻下來,細白的手指扼在她的喉嚨一點一點的用力,唇瓣游離在她的鎖骨之上,極小聲道:“你是我……求而不得的?”忽然便笑了,他伏在她的胸口,肩膀一顫顫的笑,越大的肆意,“求而不得?這天下終將是朕的,還有什么是朕求而不得的?” 笑的太猛,胸口一針針的刺痛,他禁不住痙攣的咳了起來,一口血吐在榮陽的褻衣上,艷艷的紅,像極了兩年前他替榮陽擋下那一劍噴濺出的紅。 那紅也是這樣的艷,在漫天滿地的大雪里尤為的刺目。 兩年前……兩年前……那記憶觸碰都覺得疼。 ============================================================================== 那天是為了什么才有的盛宴?他不大記得了,只記得漫天大雪里,阿姐笑吟吟的攀折下一枝綠梅,在雪地里笑吟吟的沖他搖了搖,銀白的雪落了她一肩一發(fā),好看的不得了。 他剛要走過去,斜刺里便沖出個宮娥提劍朝榮陽心窩刺去,他幾乎連想都沒想就沖了過去…… 他替榮陽擋下那一劍后,就昏了過去,意識渙散時只聽到哄亂的腳步聲,喊叫聲……再醒來已經是三天之后,胸口那一劍傷的極深,落下了病根,直到如今每每天寒時都會撕扯著肺腑干咳。 如果那名刺客沒有被擒住,就不會有之后的一切真相。 刺客被擒,是‘九尾’殺手,陸長恭卻入宮請罪,直言不諱的承認殺手是他買通委派的。 在陸長恭將委派殺手的那封信箋呈上來之前,他從來不知道人心是這樣深不可測的。 那張信箋上短短的寫著一行字—— 萬金相酬,九尾上一位雇主,買端木微之人頭的買主,命一條。 陸長恭要九尾殺的正是當初在酒樓委派九尾刺殺端木微之的雇主。 而那日里,九尾劍尖所指的卻是榮陽…… 他曾經想過千百次,在酒樓刺殺他的主謀是誰,是陸長恭?舒曼殊?甚至可以是天下覬覦皇位的所有人,但怎么都不敢想,要他死的是榮陽……他想要用天下去保護的榮陽阿姐。 當初是不信的,他想不通阿姐為了什么恨不能他去死?他親自去問了榮陽,在那間幽暗的屋子里,榮陽近乎狠毒的盯著他,一字字的道:“你娘欠我的,這整個皇宮都欠我的!我恨不能毀了整個天下讓你那個高高在上的母后跪在我腳邊!還有紀川……整個紀府!” 她摳在掌心里的指節(jié)都發(fā)白,“你還不明白當初為何母妃死后我就被送出宮,軟禁在尼姑庵嗎?” 端木微之言答不上,他只記得容妃在他幼年時就瘋掉了,沒多久便死了,之后榮陽也病了,被母后安排在偏殿休養(yǎng),后來她殺了看守的嬤嬤帶他在雨夜里狂奔而逃,卻被母后和陸長恭碰上。 那天夜里榮陽就被陸長恭帶出了宮,母后告訴他,榮陽是在白云庵中為容妃守孝,這一守便是好幾年。 榮陽卻笑了,笑得肩膀一顫顫的聳動,“你不知道吧,我根本不是什么公主,什么容妃也不是我的母親,我不過是哪里來的野種……”她歪頭看端木微之,“很吃驚嗎?你應該去問問你的母后,我是怎么入了這深宮!” 之后呢? 紀螢剛才是這么問他的吧?臉色沒有什么表情,安安靜靜的聽他繼續(xù)。 之后他真的去問了母后,那次他傷的重,在風雪里紙片一樣的人,偏偏拼著一口氣非知道真相不可,母后實在是怕他傷了身子,最后還是擰不過他。 不過是一場司空見慣的宮廷之爭。 當初容妃榮寵一時,身懷龍種之后父皇更是幾次有意無意的透露出,若得皇子便立她為后的意思。 母后年輕是是怎樣驕傲的人,她怎么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也是天意注定,在容妃臨盆的前天,紀夫人生了個女兒。母后在那天就已經做好了打算。容妃宮內宮外都換成了她的人。 容妃生產那天,上演了一出偷龍轉鳳的大戲。 母后用紀家的女兒換走了容妃的兒子。 “不可能?!奔o螢在那一刻突然起身,臉色難看到極點,“你說換走容妃兒子的是紀家的女兒?如今的榮陽是紀家的女兒?” 端木微之不答話。 紀螢又問:“那我是誰?” 這話他言答不上,只是微微聳肩,看了窗外一點點的燈色笑道:“朕也很奇怪,你和榮陽到底誰才是紀惠景的女兒?” “你知道的只有這些?”紀螢不甘心的問。 端木微之默認不答,半天才道:“其實你該是去問陸長恭。” 紀螢一愣,“陸……長恭?” “你不知道嗎?”端木微之好笑的看她,“朕剛才沒告訴你,這場偷龍轉鳳的大戲是你的好督主陸長恭和母后一起策劃的,這世界上除了母后,怕是只有他最清楚了?!?/br> 紀螢心頭有什么東西一瞬間收緊,緊的她呼吸都不敢聲張。 ============================================================================= 天際一點點的透亮,這宮里靜極了。 紀螢還沒有睡,只是抱著小暖爐靠在軟榻中,指尖無意識的摳著暖爐上的花紋,半天忽然道:“暮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