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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也說大哥的眼睛像父親,總是滿懷希冀和明媚的,他該是意氣風發(fā)的少年,或者……或者是她聽說書人說過的翩翩如玉佳公子…… 千百種的可能,在紀螢心中,他是光,暗夜里唯一的光。 如今他滿是幽怨的看著紀螢,問道:“她是誰?” 榮陽扶他起身,盈盈嬌嬌的看著紀螢笑,“對啊,你是誰?告訴他你是誰?!?/br> 紀螢緘口以默。 聞人夜靈卻不耐煩的上前,厲聲道:“羅嗦什么!抓下她再說!”忽一抬手下令道:“放箭!” 刷刷,利風破空的聲響,暮雪一心全在紀螢身上,霍然回頭便見墻外不知何時已然圍了一排弓箭手,在一聲令下齊齊放了箭。 暮雪錚的拔出袖中的短刀格擋,卻怕傷了紀螢,將她面目用黑布遮住,放她在青墻之上,背過身擋住她,幾刀砍下激射而來的箭,卻感覺背后的紀螢極細微的一顫,他慌忙轉(zhuǎn)過身,紀螢便像脫了線的風箏一樣跌在他懷里。 他瞧見紀螢肩膀上的箭,和一點點透出來的血。 紀螢卻盯著院落內(nèi),握著弓箭的紀從善,榮陽在他身后,手把手的教紀從善開弓上弦,然后再次指向紀螢,冷笑道:“很心痛吧紀川?!?/br> 錚的松弦。 那箭飛過來時,暮雪聽見紀螢極低極低的道:“走……”腳尖一瞪青墻,他抱著紀螢拔身掠入雪夜之中。 =============================================================================== 雪下的愈發(fā)大,迷亂人眼。 暮雪止住了紀螢肩膀上的血,看著她青紫的臉從未有過的擔心,剛要疾步竄入熹華宮,卻被她抓住了衣襟,不禁低頭,“姑娘……” “不能回去?!奔o螢伸手扯下面上的黑布,吐出一口裊白的氣,一點點呼吸道:“榮陽一定料到我們會回去……不能回去……” 暮雪焦慮不安,“姑娘你現(xiàn)在必須找個地方休息……” 遠處有人影急匆匆的打熹華宮奔出來。 暮雪剛要掠身離開,紀螢開口道:“是青娘。”不禁抬眼,果然一路奔來的是青娘。 青娘小跑到她身邊,瞧她滿身的血跡,先是一驚,隨后忙道:“您……您現(xiàn)在不能回去,太后在熹華宮里等著您……” 暮雪頓時慌了神色,抱著紀螢手足無措道:“我們出宮吧姑娘……去找公子……” “不能讓舒曼殊知道?!奔o螢壓著傷口,一點點的順下來氣,閉眼道:“他一定會殺了大哥……一定會……” “那我們?nèi)缃裨撛趺崔k?”暮雪手心有些發(fā)抖。 紀螢緩出一口氣,先對青娘道:“你回去,太后若問我去了哪里,你就說我入夜獨自一人出去了,不知道?!?/br> 青娘想不透,卻還是應了一聲,轉(zhuǎn)身急急奔回熹華宮。 看她離開,紀螢又對暮雪道:“你知道皇帝的寢宮在何處吧?” “知道?!蹦貉┰尞悾瑳]待問她便又道:“去找端木微之。” ============================================================================= 這偌大的深宮真的靜的人膽怯,除卻飛檐下零碎的銅鈴聲,余下的便是他斷斷續(xù)續(xù)的悶咳聲。 大殿中沒有光,端木微之習慣了夜里靜又黑,所以連殿外回廊下的燈都讓滅了。他躺在重重羅帳之內(nèi),瞧著瑞獸香爐中一星星的火光,發(fā)愣。 這空蕩蕩的大殿中只有他。 他在半夢半醒時聽見殿外吵雜的叫喝聲,似乎是有人夜闖菁華殿,侍衛(wèi)拔刀的爭鳴聲,他蹙眉坐起身,忽聽窗下啪的一聲輕響,冷風灌入,似乎有人推開了窗,他陡然喝道:“誰!” 窗下一道灰撲撲的影子,瞬間竄到了眼前,端木微之來不及反應便被一只極涼的手指捂住了嘴巴。 看不清形容,只嗅到淺淡的冷香和濃重的血腥,那人在眼前低聲道:“紀川……” 紀川?端木微之微微吃驚,舒曼殊是同他說過,這次入宮的搖光是假的,是紀川,他其實并不在意來的人究竟是誰,他要的只是南夷的兵力,舒曼殊的援助……只是他沒想到和紀川兩年后的第一次見面,會是這樣的。 “別說話。”她的聲音及微弱的浮在耳邊,“我想你知道我們是一條船上的……我遇到了點麻煩……” 端木微之撥開她的手,輕聲問:“舒曼殊沒說過還需要讓朕替你收拾麻煩?!?/br> “你必須護我周全?!彼v的強硬。 不由讓端木微之挑眉,“哦?” 她松出一口氣,在他耳側(cè)似笑非笑的道:“我知道你和舒曼殊所有的密謀,要么你殺我滅口,要么保我太平不要落在別人手里……我吃不得苦,一用刑什么都招。” 端木微之的眉頭一分分蹙緊,隨后又松開,笑道:“舒曼殊還真是調(diào)教有方啊……”他撥開她,下了榻,取下桌案上的銀燭臺,在瑞獸香爐里緩緩的點燃,握著一點橘光,轉(zhuǎn)過頭來,“紀川,兩年不見,別來無恙啊?!?/br> 燭火一跳一曳,照亮兩人的眉眼,幾乎在一瞬間都是一愣,驚道:“你……” ============================================================================== 雪夜,假山,祈福燈。 那夜里他在假山后見到的那個哭聲驚天動地,滿面口脂,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的姑娘居然會是紀川。 他從未想到過紀川會哭,會哭的那么手足無措,不過是兩年,她居然變的那么羸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