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托在紀(jì)川脖頸之上，紀(jì)川臉色一瞬白透，忽然怕極了她。

    榮陽卻笑的怡然自得，扶她坐好，攏順?biāo)陌l(fā)道：“你怕了？這才剛剛開始，等隨我回了宮，我再慢慢招待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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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中冷的人打顫。

    “嗒”的一聲輕響，舒曼殊放下茶盞，抬眼看端木微之，“您要帶她回宮？”

    端木微之捧著熱茶暖手，漫不經(jīng)心的道：“是啊，朕想還是將她帶到宮里安全點(diǎn)……”

    “您真的這樣想？”舒曼殊斷了他的話，瞧著茶盞中翻翻滾滾的碧葉，“我并不覺得皇宮對(duì)于陸長恭來說是什么難入之地?！?/br>
    他卻不惱，起身繞到書案前，瞧著桌案上翻開的一頁書，道：“陸長恭確實(shí)不把朕放在眼里，不過你忘了，再過幾日是太后的壽辰，照規(guī)矩?fù)u光帝姬非露面不可，你打算怎么辦？”

    舒曼殊抬眼，指節(jié)一空一落的敲在桌面上，太后壽辰搖光的身份非出席不可，可是如今的假搖光要怎么出席，他確實(shí)還未想到。

    翻過書封瞧了瞧，端木微之搖著那本書笑了，“舒曼殊，你居然在看三字經(jīng)？！”

    舒曼殊臉皮一紅，答的卻分外鎮(zhèn)定，“只是最近閑來無事才隨意翻了翻……況且我對(duì)其中一句話非常在意?！?/br>
    “什么？”端木微之上下翻了翻，隨手撂在一旁，“不過是些再幼稚不過的字句?！?/br>
    舒曼殊手指輕點(diǎn)道：“人之初，性本善……性本善嗎？我真的非常在意這句，不知您覺得呢？”

    端木微之掀眼望了過來，烏甸甸的眸子，眉睫撲扇，“這世間本就沒有什么善惡，勝者王敗者寇，所謂的善，只是為王者所講的?！贝浇堑木聘C深深一陷，笑道：“舒曼殊，你覺得朕和陸長恭誰為善？誰為惡？”

    指尖落在桌面之上，舒曼殊斂眉笑了。

    滿室冰冷，呵氣裊白。

    舒曼殊頓了片刻才道：“圣上方才問我太后壽誕之事，一定有了主意吧？”

    他笑盈盈的過來，撩袍坐在舒曼殊旁側(cè)，道：“朕早就想好了，太后壽誕是在大后天，朕今日便接紀(jì)川入宮，就說提前入宮陪陪太后，到壽誕那日便說她偶感風(fēng)寒，不能出席，這樣禮數(shù)人情俱到，兩全其美?！?/br>
    舒曼殊遲疑。

    他又道：“太后那邊你放心，朕自然不會(huì)讓紀(jì)川和太后碰面，等在壽宴過后朕便命人將她送回來便是了。”

    “法子倒說的通?！笔媛饧?xì)微蹙眉，“只是……”

    “有什么好只是的？”端木微之滿臉的不悅，“有朕在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舒曼殊笑道：“我只是擔(dān)心紀(jì)川那樣的性子，您招架不住，她的藥性散了再出什么岔子?！?/br>
    端木微之眉眼輕挑，打懷中摸出一支白玉細(xì)口小瓶，搖了搖道：“朕自有法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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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微之同舒曼殊回了臥房時(shí)，榮陽正坐在榻側(cè)喂紀(jì)川喝粥。

    聽見聲響，頓了手中的湯匙轉(zhuǎn)過頭來，瞧見兩人，眉眼一彎笑了。

    “阿姐在做什么？”端木微之湊過來。

    榮陽將余下小半碗的瘦rou粥放在錦凳上，拿了帕子給紀(jì)川擦嘴，一壁笑道：“廚房送了粥來，我瞧她餓了便盛了一碗，喏，她吃了不少呢?！?/br>
    舒曼殊瞧了一眼紀(jì)川，淡聲道：“怎么好勞駕公主做這些。”

    “這些算什么。”榮陽唇角一抿，斂下眉目苦笑，“母妃臥病那些日子多是我在侍候的，早習(xí)慣了……況且。”抬眼瞧著紀(jì)川笑，“我和紀(jì)川meimei投緣的很?！奔?xì)白的手指攥過紀(jì)川的手。

    紀(jì)川渾身一顫，想抽回手，卻被她抓的緊。

    舒曼殊到榻前，瞧著她煞白的臉色，抬手擦了她額頭密密的汗，手指頓在側(cè)臉上紅腫的指印上，蹙眉問：“怎么紅紅腫腫的？”

    紀(jì)川將嘴唇抿的青白，一言不發(fā)。

    端木微之上前，催促道：“行了行了，快些收拾收拾帶她入宮?！?/br>
    “入宮？”紀(jì)川驚詫，又看舒曼殊，“你們不是要找到真搖光入宮嗎？要我入宮做什么？”

    舒曼殊俯下身，輕聲道：“乖，只是去幾天而已?！甭曇粢粔?，極低極低道：“你若是不想去就開口，開口說你想留在這里。”

    “舒曼殊……”紀(jì)川剛開口，榮陽便斷了她的話。

    眉眼帶笑的道：“舒大人千百個(gè)放心，我會(huì)照應(yīng)紀(jì)川meimei的?！?/br>
    紀(jì)川一把打開他伸過來的手，瞪著舒曼殊道：“不用你好心，我在哪里都能活的下去?！?/br>
    他極緩的直了身子，唇角一勾，“也是，我忘了你一向野生野長，再惡劣都能頑強(qiáng)的生存下去?！?/br>
    窗外冷風(fēng)灌入，紀(jì)川手指一分分攥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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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里的梅花不知何時(shí)開了，一簇簇白的紅的，灼灼耀眼，瞧過去暗想浮動(dòng)之下，妖紅托細(xì)雪。

    紀(jì)川裹了禳銀灰狐絨的重黑斗篷，圍帽兜的嚴(yán)實(shí)，除了口鼻在外，其余全掩蓋了住。

    兩名隨行宮娥將她攙了出去，到門外榮陽開口道：“讓紀(jì)川meimei和我一頂轎子吧?！?/br>
    宮娥應(yīng)是，攙了她入轎。

    端木微之過來，由福喜系著斗篷，一壁將懷里的白玉瓶遞給榮陽，“阿姐小心些，別讓她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