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顧小樓驚問。

    舒曼殊微微聳肩，“我一貫愛行善事，雖然他們罪該萬死，但人死萬事滅，總是要有人收尸的好。”

    顧小樓起身，壓低聲音道：“舒曼殊你最少別給我玩花樣，你他娘的會這么好心？”

    舒曼殊眉眼未抬的笑，“我便是沒燒又怎樣？回去告訴你們陸督主，找個夠格的來跟我談?！?/br>
    “舒曼殊！”顧小樓怒火中燒，錚的藥拔劍。

    舒曼殊卻伸手壓了住，看著他唇角勾笑，“我今天不想殺人，現(xiàn)在和錦衣衛(wèi)起沖突對東廠，對我，都不好?！鼻屏艘谎奂o(jì)川，低聲道：“若不是你和紀(jì)川一起來，你連這大門都進(jìn)不來……好容易才和他拉近了關(guān)系，我看不想因?yàn)槟氵@閑雜人等全破壞了。”將他的劍一分分推回，笑道：“顧隊(duì)長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一股子氣全憋在喉嚨口，顧小樓握著劍咬牙道：“紀(jì)川，我們走！”一把抓起紀(jì)川便走。

    舒曼殊坐在桌前，瞧著紀(jì)川被扯出屋子，一干人等氣急敗壞的離開，唇角的笑渦一瞬凝固。

    庭院中的人聲漸漸散去，屏風(fēng)后有細(xì)微的聲響。

    一襲鵝黃衫子，狐絨小立領(lǐng)托出一張白生生的臉，銀碗盛雪似地剔透，她緊攥著手心瞪過來。

    舒曼殊并不瞧她，只是道：“榮陽公主，你該回去了?！?/br>
    門外的日光透進(jìn)來，晃的她一身鵝黃生出明媚的光來，榮陽緊咬著唇瓣，幾步?jīng)_過來，又止步，“舒曼殊……你是什么意思？這些點(diǎn)心……”話未講完，屋外忽有人跑進(jìn)來。

    腳步聲一下子止在門檻處。

    榮陽回頭便迎上紀(jì)川驚詫的目光。

    “榮陽公主！”她一臉驚喜的跑過來，“你怎么在這？”又不禁詫異，“剛才來的時候沒見你啊?！?/br>
    榮陽面色一白，撇開頭笑道：“我剛來沒多會兒……”

    舒曼殊拿起桌上包好的杏仁酥，起身到紀(jì)川跟前，晃了晃笑，“我料定你會回來一趟。”遞給她，又道：“要再給你包些其它的嗎？”

    “不用。”紀(jì)川接過，退開他笑瞇瞇的到榮陽面前，有些忐忑的問：“公主……那包東西你給從善公子了嗎？”

    榮陽略微一愣，下一瞬轉(zhuǎn)過臉來對她彎了眉眼笑，“自然是給了的?！?/br>
    “那他喜歡嗎？”紀(jì)川眼睛閃閃發(fā)亮，恨不能貼到榮陽臉上，再沒有的殷切期盼。

    榮陽笑吟吟的捏了捏她的臉，嗔道：“他啊，歡喜的不得了，我代他謝謝你了?！?/br>
    “應(yīng)該的！”紀(jì)川幾乎笑瞇了一雙眼睛，忽然又想起什么，打懷里掏出一個小包裹，又打腰上解下個小錦囊，連著手里的杏仁酥一起遞給榮陽。

    “這是……”榮陽詫異。

    她忙道：“這些都是送給從善公子的，麻煩你幫我給他?！庇盅a(bǔ)道：“還有這包杏仁酥，我上次聽太后說他喜歡吃……希望他能喜歡?！毙Φ臐M面飛紅，卻未察覺榮陽面色一白。

    將東西盡數(shù)接到手里，榮陽彎眉笑道：“怎么好意思呢……”

    “我樂意！”脫口太快，紀(jì)川忙又道：“我是說……從善公子長那么好看，大家都喜歡他，好東西應(yīng)該都給他……”再找不出別的言語，吶吶了半天。

    榮陽噗嗤笑了，歪頭看她道：“你還挺會說話，你見過從善？”

    紀(jì)川低頭，不敢瞧她，“沒有……但肯定是很好看的。”

    “的確很好看?！睒s陽摸了摸她的頭，“有機(jī)會讓你見見從善，你就知道他有好看了?！泵佳畚⒉[。

    紀(jì)川猛地抬頭，“我可以見他？”

    她的眼睛亮的不見渾濁，榮陽瞧著忽然莫名的心怯，躲開笑道：“總會有機(jī)會的……等改明兒我求求圣上，帶你進(jìn)去看從善……”

    紀(jì)川頓時心花怒放，到了極致卻手足無措的不知如何表達(dá)，抿了抿嘴道：“我叫紀(jì)川，會殺人……其它事也都會做，公主要是遇到什么麻煩或者需要我，可以去東廠找我！”

    忽然跪下，磕了一個頭，起身紀(jì)川道：“我不太會說話，就給公主磕個頭，那我先走了?！?/br>
    榮陽被她嚇了一跳，尚在愣怔她便已經(jīng)走了。

    身后的舒曼殊苦笑，“表達(dá)方式還真是特殊……”

    庭院里有不知名的鳥嘰嘰喳喳的叫的歡快。

    榮陽瞧著她消失在庭院里，笑彎的眉頭一點(diǎn)點(diǎn)蹙緊，忽然將手中的一包杏仁酥丟在地上，腳尖狠狠碾碎，轉(zhuǎn)頭看著舒曼殊道：“我的東西寧愿碾碎了喂狗都不給這些低賤的人吃，舒大人若是不喜歡吃甜食，我下次送些別的來?！?/br>
    隨手將紀(jì)川給她的包裹錦囊丟出窗外，驚的麻雀撲飛，榮陽冷笑，“什么東西，也配使喚我?！鞭D(zhuǎn)身提過食盒，將桌子上的點(diǎn)心果品重新放好，她笑道：“舒大人，告辭了?！?/br>
    她面色發(fā)白，卻始終端著笑，直到門外，隨她來的宮娥忙過來接她手里的食盒，她才一瞬沉了面，喝道：“拿去喂狗！”

    人都散盡，庭院里，屋子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舒曼殊蹲下身拾起紀(jì)川的小錦囊和包裹，沉甸甸的在手里，打開一瞧，不由發(fā)愣的苦笑。

    銀票和銀子，滿滿的一袋，零零碎碎連銅板都有，想是平時存的。忽然想起來，京都中傳聞，東廠的紀(jì)川副隊(duì)，視財如命，見錢眼開。

    第19章 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