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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站在原地,邊點頭邊大笑地拍著手道:“我從來都是牽著馬走的,但是你既然這么說了,行啊,等等我牽著你走!”然后又被狠狠踩了一腳,哎呦喂地叫喚著……小仙女這才得意地跑遠了。 等那道纖細的紅影消失在拐角,捂著腳背的少年挺直了腰背,突然冷笑道:“在暗地里看著我們打情罵俏可開心?怎么、還要小爺請你個縮頭烏龜出來不成?!” “你這個小鬼,倒挺有趣的……怨不得那樣美的女孩子樂意跟著你。”一個嬌柔的女聲在他身后響起,與此同時,一股香氣飄然而來…… 等小仙女牽著兩匹馬回來的時候,大街上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地上只有一片雪白的紗布。她連忙奔過去細瞧,看完只覺心頭發(fā)涼。 …… 心蘭這一覺終究是沒有睡好。 仿佛頭剛一沾了枕頭,便被六神無主的小仙女給喊醒了,一瞬間當真有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感。 她其實是個有點兒起床氣的姑娘,但也知道小仙女若無要事決不敢湊上來的,何況如今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便見花無缺依舊守在房里。 心蘭掀開了薄被下床,疑惑地望向揉著紅眼睛的小仙女:“怎么啦?是……是你哪個朋友出了事?”話一開口,只覺得嗓子有些干澀。 白衣公子倒了杯茶水,將茶沫撇去了才遞過來,溫聲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 看她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又暢快地用手背抹了抹濕潤的唇瓣,他輕輕牽起唇角:“不過是江小魚,被一個叫石觀音的女子抓去了?!?/br> 要不是已經(jīng)咽下了水,鐵姑娘現(xiàn)在大約得嗆得要死要活:“江小……魚?”她雖沒嗆著,面色卻驀地漲得通紅,囁嚅著說不清話。 花公子伸手輕拍少女的背部,為她順氣,柔聲道:“不必著急,既然對方留了字條給移花宮,便不會讓他有事?!?/br> 心蘭就勢抓著了他的手,喚了聲“無缺”,又吶吶不言了……事情一出接一出,她本打算好好同他解釋,如今卻極倉促,恐他說了也不相信。 滿臉焦急的小仙女緊緊攥著手中的紗布,掌心的汗將墨水都濡濕了,她也不在乎。 見鐵心蘭也是擔憂卻難以言語的模樣,她咬咬牙,轉(zhuǎn)向了移花宮少主:“花公子,你預備拿小魚兒怎么辦?” 白衣公子反手,輕輕握住了心上人的手。 聞言,他偏了頭,劍眉微挑:“張姑娘此言何意?江小魚也并非是在下捉去的?!?/br> 小仙女也不想招惹這樣一個武功高強的對手,尤其小魚兒的性命或許就在對方一念思量。 她抿著唇,緩緩道:“我知道,移花宮兩位宮主命令你找到小魚兒并殺死他,師命難違……但現(xiàn)在他惡人抓去了,若是死在他們手里,你也不好交代吧?至少……至少他應該有個光明正大與你決戰(zhàn)的機會!” 白衣公子啟唇,平靜道:“此事我會飛鴿傳書告知兩位師父的。只是……張姑娘難道真的覺得,江小魚落到移花宮跟前,會更安全?” “不……”小仙女面上時青時白,連呼吸都急促起來:“可是我、我沒有辦法了……字條上說三日內(nèi)不去龜山救他,小魚兒就要被千刀萬剮,連尸體都會運到大漠里……” 她從未有過這樣害怕的時候,從未。 心蘭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卻也被紅衣少女凄惶的模樣震住,情不自禁地去瞧花無缺的面色。 若換了從前,眼見一位少女在自己面前哭得這般崩潰難過,白衣公子早該溫和地勸慰甚至許諾了。 可他仿佛無動于衷似的站在那里,眉目清冷。 直到察覺到她細細打量的目光,才側(cè)頭看了過來,朝她輕輕牽起唇角:“別擔心……心蘭?!彼氖譁芈暭氄Z:“我知道,他們都是你的朋友……我不會傷害他的?!焙陧醒倘穗y以分辨的情緒。 她想說的話都陷進了他的眼眸里。 紅衣少女茫然抬頭,驚喜道:“這么說,你愿意去龜山把小魚兒救出來?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走吧!” 白衣公子端的是斯文有禮,淡淡提議道:“時限確實有些緊,明日一早便出發(fā)吧。只是張姑娘,以你的武功……”他的神情似乎并沒有瞧不起人的意思,措辭亦算得上婉轉(zhuǎn):“不妨廣邀江湖中人,也好做兩全之策?!?/br> 若換了平時,被人這樣貶低辛勤苦練的功夫,哪怕知道技不如人,恐怕小仙女也要先甩一鞭子過去。 如今卻連連點頭稱是:“你說得對,我可以找慕容家?guī)孜籮iejie和九妹幫忙……”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眼神堅毅,但依舊有些語無倫次:“我、我現(xiàn)在就走……去找他們……還有與我們家交好的鐵伯伯,他就在江南呢!” 臨走前,小仙女近似祈求的目光落到心蘭身上,但她終究一句話也沒有說,便沖了出去……很快,樓下響起揚鞭催馬的聲音,馬蹄聲疾馳而去。 “睡吧,時辰還早,明日我們再趕路。”他微笑著說,眉目溫和。 被帶著躺回床榻上的少女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軟聲道:“可是我還有好多好多話要告訴你,我怕我不說你會胡思亂想,會誤會的?!?/br> 漆發(fā)玉面的公子莞爾一笑,緩緩道:“明日路上你再說也不遲,傻姑娘,來日方長……況且有些事,你不說我也知道?;蛟S,應當是我告訴你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