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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不是想一冷一熱灌進肚里吧?不怕胃難受的話,想喝就自己盛唄。 心蘭摸不準他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干脆也不理了,換了塊更大的排骨夾到碗里,埋頭吃得津津有味。 西門吹雪一直安靜地咀嚼著菜肴,既沒說好吃也沒說不好吃,但大概勉強也算是合胃口……只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中央的魚湯。 ——便如花滿樓不曾喝過他的美酒。 酒意正酣的陸小鳳便代為飲用了,總算沒有浪費這難得的佳釀。 酒過三巡,白衣劍神突然道:“你可知,這酒從何而來?”他問的自然是陸小鳳,但桌上的另兩位也難免被吸引。 陸小鳳摸了摸自己唇邊油亮的“眉毛”,笑了:“都說西域多美酒,你莫不是剛從那兒回來罷?賣酒的胡姬當真那么明艷惑人?” 西門吹雪瞥了他一眼:“此酒乃是惡人谷所出?!?/br> 陸小鳳笑不出來了。 只覺得美酒醉人的芳香好似變成了有毒的迷香,但驚詫也就那么一瞬,下一刻,他又面色如常:“不錯,惡人谷的酒果然不同凡響!只要你別告訴我……是你西門劍神逼著那不吃人頭李大嘴所釀啊?!?/br> 西門吹雪淡淡地笑了,唇角弧度一閃而過:“自然不是,只是昆侖山腳下一處普通民居所買,屋主貼補家用而已。” 心蘭好奇道:“去惡人谷做什么?難道那兒附近的酒比較好喝?” 劍神很平靜地看著她:“殺人?!?/br> 鐵姑娘沉默片刻,小心翼翼試探道:“你……屠谷了?” 花滿樓搖了搖頭,含笑微微:“我想不會,西門莊主的殺氣并沒有那么重,十大惡人若被追得逃竄,江湖中也不至于毫無消息。” 西門吹雪聞著葡萄酒的異香,閉上了眼睛:“我此去只為殺當年“虎林七太歲”中唯一的漏網(wǎng)之魚——巴蜀東??上チ瞬胖?,他早已死在惡人谷中……不過陰差陽錯,我得知他們交好的另一個江湖敗類,正藏匿江南。” 陸小鳳挑眉:“哦……原來你不是特地來瞧我這個老朋友的。哪個倒霉宵小,竟被你盯上了?” 西門吹雪理所當然道:“采花賊的朋友,自然也是采花賊……”突然的停頓后,他補充道:“跟你我倒是大有不同?!?/br> 聽懂了言外之意的心蘭捂著嘴巴,忍不住笑了。 花滿樓亦是神色溫和,帶了些忍俊不禁的笑意。 陸小鳳看著他們,撇撇嘴,無所謂地跟著一起笑了一陣,方繼續(xù)問道:“你來找我,真是只為飲酒……一點兒沒想我?”他擠眉弄眼的壞笑。 西門吹雪避開了對方湊過來的油膩爪子:“是想要你這個聰明人,想個法子,幫我把那采花賊找出來……他多活幾日,我總覺得心里不大痛快。” 劍神的語氣很平靜。 但這一刻,心蘭確定自己感受到了花滿樓所說的“殺氣”。 眾人沉默了一瞬后,陸小鳳與花滿樓齊齊開口。 一個道:“那人姓甚名誰?我倒不曉得自己聽沒聽說過。” 另一個道:“是何人?我回江南日久,卻不知有此等惡賊躲藏于此?!?/br> 西門吹雪抿著薄唇,眉目冷峻:“江湖人稱其為采花蜂。他行蹤隱秘,真實姓名并不可考,只知道近些年已禍害過許多良家女子……jian丨yin后還要殺人滅口,待天亮后,那些女子的家人只能看見不堪的尸身……身上都扎了一根粗針,名曰:黃蜂尾后針?!?/br> 他的語氣沒有平鋪直敘,但依舊令人義憤填膺,尤其在座還有一位鐵女俠。 “我聽說過這個人……”她努力搜尋著記憶:“大概是前年,小仙女張菁剛在武林中揚名的時候,曾立誓要除之而后快!可惜采花蜂不知是不是怕了她,從此便銷聲匿跡,似乎再也沒有過消息。” 花滿樓微微皺了眉頭:“像這樣膽小如鼠的賊人,混在繁華市井之中,確實不易察覺……我更擔心,他隱姓埋名后并未收手,反而變本加厲,只是做得比從前更隱秘?!?/br> 陸小鳳嗤笑了一聲:“哈,江南……江南這樣人杰地靈之處,如何就成了這些武林敗類的好去處?莫非是嫌棄我們花七公子脾性太好了嗎?” 花滿樓垂眸:“我縱然是個年輕的瞎子,江南大俠江別鶴難道也沒有半點威懾?確實有些奇怪……看來我們也不必著急啟程,眼下揪出采花蜂才是要緊事?!?/br> 西門吹雪沒有問他們本打算要做什么,他并沒有很強烈的好奇心。不論是練劍還是殺人,他向來都是十二分的專心。 所以他只是微微抬眸:“陸小鳳,說了那么多,你到底想出辦法來沒有?” “……有?!?/br> “什么?” “既然他要做縮頭王八,那我們就來個甕中捉鱉!”陸小鳳看了一眼對面的人,笑了:“花滿樓,我們想到了一塊兒去了,是不是?” 溫良公子輕輕牽起唇角:“但引蛇出洞的人選,卻還有待商榷……且我們決不能出現(xiàn)在臺前,吹鑼打鼓的好戲還未上演,切不可打草驚蛇?!?/br> 陸小鳳朝著綠葉堆里唯一的一朵紅花望過去,悠然道:“這個倒簡單……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嘍?!?/br> 鐵姑娘深感莫名,問他:“你又看我做什么?” 陸小鳳摸了摸自己小胡子,低下頭狀似靦腆道:“自然是因為你特別好看。男裝好看,女裝更好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