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只剩下她和兩個魔法師了，其中一個狀態(tài)還很不好。

    蛇卻仿佛沒有注意到她的緊張，反倒是放緩了自己的步調(diào)，微微揚(yáng)唇，問：“小米莉，如果有一個人，它做人只做了幾個月的時間，但當(dāng)蛇卻當(dāng)了一千多年的話，你覺得它……到底算是人，還是算是蛇呢？”

    米莉一顫，在一瞬間露出破綻，蛇注意到了那個破綻，卻沒有出手，反而對她愈發(fā)溫柔的一笑。

    “一般來說人們會認(rèn)為被魔法改變之前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對吧？因?yàn)槟鞘亲畛醯?、自然的、由神決定的結(jié)果。即使未來改變身份，也會下意識地按照以前的行為模式行動?！鄙咻p柔地說，“不過，如果當(dāng)改變的相對時間延長到一個足夠久的階段，當(dāng)那個人習(xí)慣了蛇行而遺忘了行走，習(xí)慣了用舌頭來感知環(huán)境而不再依賴雙眼，習(xí)慣了擁有尾巴而沒有四肢的生活，等他從行為方式到思維都已經(jīng)成為蛇的時候，他真的還能被稱為‘人’嗎？”

    米莉愣了愣，下意識地回答：“……你可以說話，可是其他蛇不行……你應(yīng)該還是……人的思維……”吧。

    她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有些不確定。

    蛇笑了笑，道：“那么，我們繼續(xù)下一個問題吧。如果有一個人，他沒有從小長大的過程，從出生起就是成年人的樣貌，但是實(shí)際上并沒有出生多久的話，他算是成年人，還是小孩？”

    這個問題伊洛可以回答。

    米莉一劍劈碎了蛇身邊環(huán)繞的三個魔法陣，并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伊洛。伊洛此時正專注于魔法的控制，少了兩個需要保護(hù)的對象他的負(fù)擔(dān)稍微輕了一些，能抽出空凝制出一些魔法攻擊來攻擊蛇了，同時，他顯然也正密切地關(guān)注著蛇和米莉的動態(tài)以及對話。

    然后，米莉看見伊洛對她搖了搖頭。

    莫名地，米莉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他和蛇并不一樣。盡管他從蛋里面出來就有十一二歲了，之后又一口氣拔高成成年人，但他作為魔王是正常發(fā)育的，哪怕只是一個沒有記憶的蛋，那一百年也是他最初的童年。之后從十一二歲的樣子變成成年，也是魔王成長的正常階段，他只是生長的方式和結(jié)構(gòu)跟人類相比不同罷了，并不是像蛇那樣……一出生就是完成體。

    米莉一時沉默。

    “答不出來嗎？”

    蛇笑了笑，這時，他收起自己身邊的幾個防護(hù)陣，將自身的防御降到了最低的狀態(tài)。米莉連忙用快速地連續(xù)攻擊斬碎了蛇那道麻煩的黑魔法保護(hù)，她自然受到了腐蝕，但幸好伊洛看到她靠近蛇就知道他想做什么，迅速用自己的魔法保護(hù)了她。兩道腐蝕性極強(qiáng)的魔法互相克制，米莉反倒什么事。

    消耗大的魔法被弄碎，蛇卻只是隨意地往一旁吐了口血，然后微笑著擦了擦嘴角，好像什么事都沒有似的。接著，他打了個響指，一個巨大的魔法陣應(yīng)聲在艾麗婭的白魔法罩上方出現(xiàn)，接著瘋狂地壓了下來！

    本就在透支自己應(yīng)承的艾麗婭自然受不了這么沉重的打擊，她只堅(jiān)持了幾秒鐘，就被鴻溝般差距的力量壓得暈了過去。

    “好了，終于只剩我們了。”蛇笑著對伊洛和米莉道，“接下來我們來聊聊最后一個問題吧?！?/br>
    他頓了頓。

    “我是一位陛下用第一位魔王羽毛制作而成的，羽毛就是魔王在人世的化身。所以，簡單地說，我的這具身體和第一代的魔王是完全一樣的，或者說，我們實(shí)際上就是同一具身體。另外，我們的外表、性格、思維、愛好，應(yīng)該也是完全相同的。從我蘇醒的那一剎那，我的鏡子里就是這樣的一張臉，因?yàn)闆]有魔王之角，所以我是一副人類的、成年的面孔……那么，沒有記憶的我究竟應(yīng)該算是一個新出生的人，還是第一代魔王重新在人世間的復(fù)活呢？第一代魔王的過去是否可以算作是我的過去呢？我到底……是他，還是我呢？如果說我這具身體和魔王之間的差距就只在于魔王之角的話，那么現(xiàn)在擁有角的我，算是魔王，還是不是魔王呢？再結(jié)合我個人的經(jīng)歷……”

    蛇停了下來，他的笑容變得愈發(fā)平和溫柔。他趁著兩個魔法之間的間隙將被魔法元素涌動帶起的頭發(fā)撥回腦后，順便摸了摸下巴，然后，仿佛自言自語般地輕聲道。

    “……我到底，是什么呢？”

    作者有話要說：　　只剩下倒數(shù)幾章啦ww

    今天好累，感覺人要散架了，放假好像不比不放假輕松呢。_(:з」∠)_

    第158章

    雖然蛇的語氣很平靜，可米莉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森冷感。她本來就不擅長復(fù)雜的思考，更不要說回答這種近乎哲學(xué)的問題，自然毫無頭緒。

    不過，蛇倒是好像不知道她的處境一般，微笑地側(cè)頭看她：“你明白了嗎，小米莉？”

    明白個鬼啊?。?！所以到底是為什么做這些?。?！

    米莉非常生氣，要是蛇還在蘋果里她就要把蘋果拿去烤了。然而此時蛇并不能任人擺布，相反，他還很強(qiáng)。米莉只好在狂躁中繼續(xù)劈斷了幾個魔法陣，削弱蛇的保護(hù)。然而，即使力量被不斷削弱，蛇依然沒有露出絲毫懊惱的表情，簡直就像是……根本不在意輸贏，也不在意生死的樣子？

    米莉忍不住煩躁起來。

    看她的表情，蛇便愉悅地悶笑兩聲，解釋道：“果然以你的腦袋還是理解不了嗎。那么，簡單地說，就是我很想弄清楚我到底是什么。不過因?yàn)閱栴}太多了，所以必須一個一個來，一個一個試?，F(xiàn)在，我最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魔王，應(yīng)證的方法很簡單，我像魔王一樣行事，然后你們打敗我。如果女神的祝福出現(xiàn)的話，我就可以確定自己是魔王了……另外，我還能順便確定一下自己到底能不能死，你知道，魔王羽毛是不滅的。如果死后可以去天堂當(dāng)神使的話，我就去見第一代的魔王，我們一起討論一下彼此的身份問題，你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