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口袋里，露出一小截木牌。

    許承宴看著那截木牌，不緊不慢道："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xiàn)在都變了。"

    他不是四年前的"許承宴"，賀煬也不是四年前的"賀先生"。

    他現(xiàn)在過得很好，不想再回憶以前的事情，也不想回到過去。

    只不過賀煬和他不一樣，賀煬很戀舊。

    賀煬會(huì)留著十多年前的老舊相冊，會(huì)留著那塊木牌。

    甚至連老宅臥室的布局，都沒有什么變化，他的東西還原封不動(dòng)的放在里面。

    "還是想談一談。"賀煬放輕了聲音，"誤會(huì)要解釋清楚。"

    許承宴卻是搖頭道："不用了，沒誤會(huì)。"

    他們之間沒有誤會(huì)，就只是他自作多情。

    "有誤會(huì)。"賀煬緩緩開口，"當(dāng)初——"

    "賀煬。"許承宴有些不悅的打斷，"我都說了不想談，一定要逼我嗎？"

    明明都已經(jīng)過去四年了，他已經(jīng)把自己治好了。

    可現(xiàn)在，賀煬非要提起以前的事情，在他面前將傷口扯開——

    很疼。

    許承宴移開視線，"換個(gè)話題。"

    賀煬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手過去，說道："那我們下次再談。"

    "夠了！"許承宴推開賀煬的手，"我說了不想談，下次也不想談！"

    "你到底想聽什么？是想要我跟你一起懷念以前嗎？"許承宴被刺激得有些激動(dòng)起來，"你懷念以前，我不懷念！"

    許承宴雙眼泛紅，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

    他真的一點(diǎn)也不想回到五年前，那五年的回憶只會(huì)一遍遍的提醒他有多難堪。

    他到現(xiàn)在也搞不懂，明明一開始就是賀煬把他趕走，可是等他真的走了，賀煬卻突然變得這么"深情"。

    這真的是喜歡嗎？

    賀煬到底是喜歡他，還是喜歡那個(gè)處處聽話、乖巧懂事的完美小情人？

    就像是用習(xí)慣了的生活品，某天發(fā)現(xiàn)生活品突然消失不見，才會(huì)變得念念不忘。

    這不是喜歡，是習(xí)慣。

    許承宴一時(shí)喘不上氣來，捂著心口位置，腦袋發(fā)熱。

    "宴宴。"賀煬連忙上前抱住小刺猬，安撫著："別激動(dòng)，慢慢呼吸。"

    許承宴也察覺到身體異常，閉上眼，試圖平復(fù)呼吸。

    "是我的錯(cuò)。"賀煬搭在青年后背，順著脊背來回輕撫，"對不起。"

    許承宴沒說話，胸膛還在劇烈起伏著，情緒不穩(wěn)定。

    "對不起。"賀煬一遍遍的道歉，"對不起。"

    "我對你不好，都是我的錯(cuò)。"賀煬微微低頭，貼在青年臉邊，"是我對不起你。"

    許承宴再也忍不住，低頭埋在賀煬肩膀處。

    賀煬感受到懷里不斷輕顫的身子，安撫著："別哭。"

    賀煬在青年后腦勺上輕輕揉著，再次道歉："是我不好，對不起。"

    "你從來都沒問過我……"許承宴聲音哽咽著，連說話都變得越來越困難。

    賀煬從來都不問他的感受。

    光是回憶起那五年的事情，就覺得很痛苦。

    明明是他喜歡的人，陪在先生身邊會(huì)覺得滿足和開心。

    可是當(dāng)他回憶起來時(shí)，就只剩下痛苦和委屈。

    實(shí)在是太痛苦了。

    連呼吸都沒辦法做到。

    "從來都不問我喜不喜歡……"

    賀煬安安靜靜的抱著小刺猬，沒有說話。

    直到小刺猬輕顫的身子逐漸平穩(wěn)下來后，這才試探著出聲道："那我現(xiàn)在可以問你嗎？"

    賀煬伸手，捧著青年的臉，指腹貼在青年臉邊，說道："不喜歡的事情，都告訴我。"

    許承宴的模樣還有些狼狽，眼睛紅腫。

    許承宴低下頭，過了好一會(huì)兒才開口道："我不喜歡蛋糕。"

    "我知道。"

    "我不喜歡……你陪別人。"許承宴又想起了沈修竹的事情。

    哪怕賀煬后來解釋過就只是救命之恩，可他也還是沒辦法接受這樣的"朋友"關(guān)系。

    不是情侶，可關(guān)系已經(jīng)曖昧得就和情侶一樣，沒有差別。

    "是我不好，對不起。"賀煬不斷在青年后背輕撫著，幫忙順氣，繼續(xù)問："還有嗎？"

    "不喜歡遮眼睛。"許承宴一時(shí)有些不自在，睫毛微顫，"不喜歡后面的姿勢……"

    "我的錯(cuò)。"賀煬低頭，嘴唇貼在青年眼角處親了親。

    不管是遮眼睛還是后入的姿勢，都是他的一點(diǎn)小性癖。

    為了滿足自己，卻忽略了另一個(gè)人。

    "還有接吻，你都……"

    許承宴張了張口，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們很少接吻。

    就連他索吻的時(shí)候，被會(huì)被拒絕。

    賀煬也想起接吻的事情，手上微微用力，不知不覺將青年抱得更緊。

    "都是我的錯(cuò)，我不好。"賀煬低下頭，不斷在青年臉邊親吻著，似乎是想將那五年的親吻都補(bǔ)回來。

    "對不起。"

    都是他的錯(cuò)。

    仗著有人喜歡自己，就肆無忌憚，連親吻都不肯。

    賀煬緊緊圈著懷里的小刺猬，不斷哄著。

    小刺猬的狀態(tài)也變得穩(wěn)定了一些，身上的尖刺似乎是有軟化的跡象。

    "對不起。"賀煬捧著青年的臉，稍稍低下頭，想去親吻嘴唇。

    呼出的熱氣相纏，雙唇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