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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麗娜立即猛地將他推開,警惕地站到離他更遠更安全的位置。尤利塞斯沒有生氣,他戲謔地說:“你遲到了幾分鐘,我正準備去找你。不過如果你每天都會這樣投懷送抱的話,我愿意天天站在門口等你。” “下次我一定在頭上戴上刺?!卑布惸葠汉莺莸鼗卮稹?/br> 尤利塞斯失笑。 他將她引到寫字臺前,讓安吉麗娜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尤利塞斯攤開一卷羊皮紙,用羽毛筆輕輕沾取少量墨水,在紙上寫下二十六個拉丁字母的大小寫。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安吉麗娜感覺到自己像是被圈在了懷里,近的能感受到尤利塞斯的溫度。 ……還是馬丁內斯船長用沙盤的方法好。 她在心里挑剔著,使勁不讓自己去注意別的方面。 眼前的黑發(fā)英國人的字出奇地漂亮,線條修長流暢,筆畫有時會優(yōu)雅地勾在一起。安吉麗娜有些不愿意相信這么惡劣的人會寫出如此帶有古典韻味的文字,她不太開心地說:“我認識字母?!?/br> 西班牙語、法語和英語用得都是同一套。 “可你不會念?!庇壤沟谋砬榍八从械臏睾?,他的手指輕輕摩擦墨跡已干的紙卷,“這是我的母語,每個人都會認為自己的母語是念起來最美的。” 安吉麗娜不知道自己的母語是不是西班牙語,她只知道她十二歲醒來的那天不會說法語、意大利語和西班牙語中的任何一種。 莫名有點難過,不過安吉麗娜沒讓這種會削弱她的感情在腦海里逗留太久,她飛快地甩開了它。 “你并不是西班牙人吧?”尤利塞斯注視安吉麗娜變幻不定的表情,問。 安吉麗娜抬起頭,她一向是把自己當做和馬丁內斯船長同一個民族的,于是生氣地道:“你憑什么這么問?” “很明顯吧,”尤利塞斯聳聳肩,“只有緯度高的地方才會有你這么白的膚色……而且在海上漂泊這么久也沒有曬黑。你的家鄉(xiāng)是哪兒?” 海盜的皮膚多半會被熾熱的陽光曬成褐色或者小麥色,曬成和黑人差不多的也不是沒有。安吉麗娜的長相確實很突兀。 她從尤利塞斯淺褐色的眼中讀出一絲探究。 “跟你沒關系?!卑布惸纫崎_視線。 尤利塞斯卻不依不饒,“這么說,老杰克告訴我的,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是真的?” 安吉麗娜緊密著嘴不搭腔。 “難怪你以前試探過我,是不是認識你?!庇壤箲涯畹毓雌鹱旖?。 這句話觸到安吉麗娜的腦海深處的神經(jīng),她重新和尤利塞斯對視,瞇著眼睛,“那你認識我嗎?” “你也不記得我說過只有一個方法能驗證了嗎?” 安吉麗娜正要問是什么,尤利塞斯已經(jīng)將手指放到了她的嘴上,輕輕地摩擦她唇上柔軟的皮膚,露出別有深意地微笑,熾熱而曖昧地盯著她。 對了,就是那一次!她永遠不會忘記的,尤利塞斯咬在她的嘴唇上! 安吉麗娜察覺到臉頰上的溫度正在攀升,她惱火地一把拍開尤利塞斯的手,怒氣沖沖地瞪著他。 尤利塞斯輕笑,“你不想知道了嗎?” “仔細想想,萬一真的很早就見過你,這種回憶忘記反而更好!” 黑發(fā)的男人半垂眼瞼,嘴角的弧度略微下滑,他將目光從安吉麗娜身上重新移回羊皮紙上的字母,“很好……湊巧我現(xiàn)在也不想知道答案。那么讓我們撤回正題吧,你先聽我念。” 尤利塞斯似乎終于記起他們正在上英語課,他將二十六個字母的發(fā)音一一念了一遍。 安吉麗娜皺起眉頭,很奇怪,她覺得這樣的發(fā)音很順耳,比西班牙語聽起來還要熟悉、舒服。 “怎么,你覺得無聊嗎?”尤利塞斯伸手拂開她鎖在一起的額頭,勾起一個壞笑,“我可以先教幾句簡單的話。” 他頓了頓。 “iloveyou.這是對船長問候早安和晚安的話?!?/br> 驚人的熟悉感將安吉麗娜從頭灌到腳,她甚至覺得她完全明白這句話開頭和結尾兩個單詞的意思…… 尤利塞斯又連續(xù)講出幾個句子,按照他的說法,這是對其他船員說“早上好”的句子。 然后,那種古怪的感覺又彌漫上來了,安吉麗娜在他說出意思前,就能清晰理解尤利塞斯嘴里吐出的按理來講應該是完全陌生的單詞。 她驚得一身冷汗,甚至不知所措。 尤利塞斯用手指扣著桌面,淺棕色的眼睛期待地凝視安吉麗娜,“那么,你愿意試著對我說晚安嗎?” 安吉麗娜仍在余震中沒有回神。 尤利塞斯挑了挑眉道:“好吧,只要你向我證明你學會了對我晚安,我就宣布今天的課程結束?!?/br> 安吉麗娜太需要一個人冷靜一會兒了。 ”iloveyou.” 說這種語言似乎是與生俱來的,盡管安吉麗娜不明白中間那個”love”的意思,她也能按照尤利塞斯的發(fā)音重復出來。她的耳朵將英語的發(fā)音視作親人,只是喉嚨似乎在抱怨,她吐出的音很干澀。 ”.”尤利塞斯的眼中忽然閃現(xiàn)出些許透著悲傷的無奈,”,right” 不,其實并沒有…… 看著尤利塞斯的表情,安吉麗娜差一點就要將否認脫口而出了,但她及時捂住自己的嘴。又是一次糟糕的驗證,她好像真的能理解這種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