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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實在是太!丟!臉!了!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邊伸出手佯怒道:“干脆就讓你躺在這里,越幫越忙……” 坂口安吾被她拉起來,繞開滿地報告安放在客廳沙發(fā)里,抱著熱水蓋著另一張薄被。 他想起自己大白天呆在家里沒去上班的原因似乎是……誰生病了? 哦,對,我生病了。 妻子坂口吹雪剛整理過廚房與客廳,原本可以休息,卻因為他臨時制造的麻煩不得安生。 “我能幫你做些什么嗎?讓我為你做些什么吧!” 窩在沙發(fā)里的男人沮喪的不得了,就像個被現實毒打了的可憐社畜。 “你可以幫我想一下晚上吃什么,這樣我們去市場就知道該買些什么?!彼穆曇粲悬c遠,坂口安吾急忙從蜷縮的姿勢坐直伸著脖子向臥室里看……還好,還在。 “唔……”他含含糊糊應了一聲,因為噩夢而劇烈跳動的心臟這才慢慢放緩速度。 噩夢中的紫色小罐子,就只是個噩夢而已。 “晚上吃燉魚,可以么?”他這才想起造成剛才那一幕的原因:“吹雪,你看到我的眼鏡了沒有?” “昨天你在洗手間洗臉時撞到地上踩碎了,忘記啦?”她抱著兩疊紙從房間里走出來:“以后不許把工作帶進臥室,書房還不夠你折騰。” “但是書房里沒有你,看不到的話會覺得很寂寞?!彼裰环噶隋e的貍貓那樣將杯子舉過頭頂道歉:“對不起,可以留在書房里陪著我嗎?” 她無奈的嘆氣笑起來:“我可不去你的書房,萬一有什么需要保密的東西呢!” “沒有,”坂口安吾急急忙忙放下杯子坐直了辯解:“沒有什么不可以讓你知道,關于我和家里的一切,無論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說著他起身上前拉住妻子的手走向書房,門后是高大的書架與浩如煙海的智慧結晶。 黑發(fā)青年帶著幾絲狂熱拉緊妻子一一摸過書脊:“這本是……” 他的妻子滿臉縱容的微笑跟在旁邊認真聽他傾訴。就像是在看一個頑皮的孩子,笑容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 ——像張面具戴在臉上那般。 “這本是你畢業(yè)時買的,對吧?”坂口安吾低頭看了眼坂口吹雪:“我記得在學校門口的書店里。” 正說著話他愣了一下:“吹雪?你為什么不說話?” “我在聽你說?!彼⒖虦厝峄貞瑳]有任何遲疑。 異能特務科的年輕輔佐官忽略掉心頭浮起的詫異,繼續(xù)話題。 一個小時后坂口先生連自己的私房錢藏在哪里都如數招認出來,自覺已經獲得妻子原諒。 等等,為什么會覺得愧疚?為什么無論做什么都有種‘來不及了’的緊迫感? “安吾?”她的呼喚再次打斷思索,坂口安吾收回即將發(fā)散出去的思維:“我在,是要出去了嗎?我去拿購物袋?!?/br> “我在門口等你?!?/br> 她單腳站在玄關跳來跳去,手指勾著鞋跟提了提,換好鞋后輕輕磕了下鞋尖才走向前拉開門安靜等待。 這是秋季普普通通的一天,陽光帶著夏末余威照射在身上,風卻已經帶來寒涼的氣息。提著購物袋慢吞吞走在路邊這樣的事遙遠得可怕,似乎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坂口安吾心滿意足的和妻子并肩走在前往市場的社區(qū)道路上,午后行人稀少,也沒有車輛駛過,仿佛空曠的城市里只有他們兩個。 “哦!坂口太太,有段時間沒見,總算從醫(yī)院回來了嗎?”鄰居見了他們就熱情的打招呼,女主人拉著丈夫的袖子向人點頭示意:“是的,剛回來沒多久?!?/br> 坂口安吾全當她是在說自己,走出社區(qū)后才小聲抱怨:“也就只有這個時候不會堵車了?!彼肫鹕⌒蒺B(yǎng)前每天早上趕往辦公室的囧況,忍不住苦笑著搖頭。 ——好像不太對,他真有早上往辦公室趕的時候嗎? 袖子被人輕輕拉動,青年再次放棄思考專心看著抬起頭呼喚自己的妻子:“你在發(fā)什么呆呀,向左轉?!?/br> 市場位于一處商店街內,不少商家經歷了一上午的忙碌后選擇關門休息——下一個人流高峰期是黃昏前,距離現在還有好幾個小時。 “晚上吃燉魚?”坂口吹雪探身看了眼水泥池子里游動的新鮮食材側眼確認食譜,她的丈夫跟上來用力點頭:“嗯,我可以幫忙的!” “那就買條魚,麻煩您處理干凈?!?/br> 她指著“幸運兒”朝魚販微笑,熱心老板長長應了聲,踩著黑膠筒靴一網將魚撈上來,另一只手里的木棒“咚”的砸在后腦上。 就好像自己的后腦勺也被砸了似的,坂口安吾向后退了一步,不忘拉著妻子:“看上去好疼啊……” “要不,帶回去你清理?”明顯的揶揄幾乎快從笑意中溢出來,渾身難受的坂口先生轉過身去不再看魚販用鐵針破壞神經管:“我怕弄破膽……” 那樣就只能吃一鍋苦rou了。雖然有些牽強,這個理由總算能讓這份拒絕顯得體面些。 摧毀魚的神經,再將血放干凈,然后劃開肚子取出內臟,魚身與魚首斬斷分離,以脊骨為界平剖為三份,就可以帶回家清洗干凈用于烹飪。 明明無力倒伏任人宰割的只是條魚而已,他卻像是頭一次見兇案現場似的手心里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