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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明顯的例子就是軍部治下的“獵犬”小隊。 無法停止的異能手術,與日益衰敗的身體,矛盾的罪人啊……需要拯救。 每一個人都身攜罪孽茍活于世,倘若早早結束,未必是件壞事。 罪與罰是一對好朋友,只有“罰”才能理解“罪”,想要理解“罪”,就必須先理解“罰”…… “我在和你說話,費佳,熱牛奶里要糖還是蜂蜜?你肯定沒吃早飯,可是現(xiàn)在都已經快到午飯時間……先喝點牛奶,我還是把飯團攪散給你煮點粥算了,不然過不了幾天又要胃疼?!?/br> 她絮絮叨叨走到面前從他手上拿走被盯了許久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的飯團,廚房里很快傳出廚具叮叮當當互相敲擊的聲音。 他聽見自己軟綿綿的哼唧著討要蜂蜜,就像那些把零花錢全花在酒館里再縮著脖子惴惴不安回家挨老婆罵的礦工一樣。 或許,我也可以先殺死她,然后再用書復活她。讓她忘掉橫濱的一切,只能留在我視線可及的空間……沒有武裝偵探社那些蒼蠅,沒有Port Mafia的麻煩,更沒有她那個異能特務科的前夫。 沒關系的,我現(xiàn)在折磨她,以后再用我的愛來補償她(注)。 他就這么低著頭思考該如何如理尸體的防腐問題,面前多了只白白胖胖的牛奶杯,蜂蜜甜膩的味道混著奶香傳入鼻端,緊接著是她身上從來沒有變過的柑橘香味:“你的牛奶,放了兩大勺蜂蜜,快點趁熱都喝掉?!?/br> 如果在這個時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他邊想邊握緊她細弱泛著青色軟筋的手腕:“……你在發(fā)燒?!?/br> 矢田吹雪這個人活著比死去作用要大,哪怕只大出一兩分也是大。 嘖,被溫暖馴服的到底是誰? 陀思妥耶夫斯基一臉迷茫拉住我的時候我嚇了一跳,他看上去和平時沒有什么區(qū)別,卻有種說不出的矛盾氣息不斷釋放。本能不斷警告著危險,奈何敏捷點得太低被人一把抓住手腕。就在我打算戳他眼球以求解脫時這家伙迷迷糊糊道:“……你,在發(fā)燒?!?/br> “誒?”我發(fā)燒了嗎? “生病了也不知道,吹雪你比我以為的還不會照顧自己。休息一下吧?不要太辛苦,剩下的事交給果戈理去做好了?!?/br> 我被拉進毛絨厚重的斗篷里裹起來。冰雪侵染,溫軟濕潤的東西碰了下額頭,驚得我忍不住抬頭瞪著他。青年虔誠的說了句什么,在他的微笑中眩暈與高熱襲來,我最后看到的畫面是那雙晶瑩通透的紫色眼睛…… “吹雪醬吹雪醬,你快點醒一醒啊,再不醒我就要被大家活活打死啦!” 聒噪的吵鬧聲把我從深眠中吵醒,抬手揉揉眼睛又無力放下,側頭就看到床邊支棱著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是太宰啊,我怎么會躺在這里?” 睜眼仔細看看,分明是偵探社的治療室。 太宰治倒騎在椅子上像個小孩似的搖晃雙腳:“當然是英明神武成熟可靠的我在發(fā)現(xiàn)不對后趕去把你給救了回來啊~” 我急忙扭過去往他臉上看了幾眼,松口氣倒回枕頭:“少胡說,人跑了?” “嗯,跑了,跑得干脆利落,把生病正在發(fā)燒的吹雪醬獨自扔在地板上,連幾只飯團都不放過卷得干干凈凈跑了。” 太宰治語氣中幸災樂禍的成分濃到我不忍直視:“……” “啊哈哈哈哈哈哈!如此擅長謀算人心的人竟然有把自己給算進去的時候,笑死我了!”他忍不住干脆不忍,把椅子的塑料后背拍得“啪啪”作響。 我:“……” 也許是我的沉默讓他察覺到一絲危險,一分鐘后這家伙總算收起囂張大笑抹了把臉基本恢復正常:“所以,吹雪醬你是怎么把魔人給嚇跑的?” “我怎么知道!難道他對飯團過敏?” 我撐著胳膊坐起來靠在床頭,拉起被子一直扯到下巴下面,停頓片刻后低頭道:“太宰,我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究竟想做什么。” “他想締造一個沒有異能力者的世界。” 我本來就懂俄羅斯語,只不過在費奧多爾和他的朋友面前佯做聽不懂罷了。 忍不住抬手惡狠狠揉捏額頭,我覺得我這輩子也不會對催眠這種玩意兒產生任何好感。 高燒已經退去,腦子里卻多了股原本并不屬于我的意識——我的俄羅斯朋友,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為了我的一位遠親不遠萬里急匆匆往地球另一端趕……反正不管我信不信,這家伙直接動用催眠簡單粗暴強迫我接受了這個設定。 如果不是昨晚兆麻先生買一贈一加強了留在意識中的屏障,此刻我一定會反駁太宰所謂“卷飯團跑路”的結論。估計陀思妥耶夫斯基懶得在這個地方再寫個新劇本出來,強行使用“屬于劇本書寫者的金手指”硬把這個“親戚”摁在我頭上。 就算心里再清楚自己根本沒有所謂的名叫“西格瑪”的親戚,意識上也不得不屈服于催眠術的影響,每每向外表述時不經意間就會不斷強化所謂的“親緣”,我甚至沒辦法對人說出任何否認這段關系的話。 即便面對著太宰治。 說來也是奇怪,這究竟是種什么催眠術?連神明留在意識深處的警告也難以抗衡,就好像我原本便該有這么一門沒見過面的遠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