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沉默讓他明白不需要安排陪護的位置。

    事實上右側(cè)智齒已經(jīng)有了炎癥跡象，只不過還沒有嚴重到能讓我感知而已，需要提前消退炎癥再動手處置。電話通知寵物店追加工作時間，我跟著護士走進病房。

    不愧是收費最貴的私人醫(yī)院，環(huán)境比我之前住的酒店還要好，護士小姐們帶來嶄新病號服幫我換上，很快又有人拖著采血車進來——這是術(shù)前生化檢查。

    “不要擔心哦，我上周剛請醫(yī)生幫忙拔了顆智齒。第二天就不疼了，臉也瘦了一圈，就跟做了整容手術(shù)一樣！”

    護士努力安慰，我抬頭仔細看看她兩邊rourou的腮幫子由衷感嘆：“很可愛！

    安慰我的護士被夸得雙眼發(fā)亮，高高興興心狠手辣抽了我一管血送去化驗。

    晚上收到真知子通訊，我把自己住院拔牙的事告訴她，隔天早上一睜眼就看見兩位律師坐在病房專門的陪護套間里吃早餐。

    “哦哦哦，吹雪你起來了。我剛才替你問過，手術(shù)安排在明天上午，趕緊來多吃點，往后兩三天都不能好好進食啦?！?/br>
    真知子七手八腳擺開病號飯，我看著一桌子淡而無味的冷餐幾乎潸然淚下：“真就不能在上刑場前吃頓好的么？”

    “……”她被問得直眨眼睛無所適從：“啊……！只是拔智齒而已，一周就能痊愈了吧，到時候隨便吃什么都行。手術(shù)前最好還是不要亂吃東西……”

    古美門律師端起咖啡擋住臉，我理直氣壯猜他正在嘲笑我，但并不能因為別人竊笑就發(fā)脾氣。

    給我重視起智齒大神??！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

    “太太，您的委托算得上完成了一半，我們已經(jīng)查明事實并向橫濱地方**民事庭遞交了訴訟請求。接下來就要看坂口先生那邊如何反應(yīng)?！彼坪醪煊X到我的不滿，放下咖啡杯努力讓自己笑的好看且有誠意些——臉都快要抽筋了似的。

    “哦，五個工作日內(nèi)回應(yīng)是嗎？”

    “是的?！?/br>
    那我沒問題了，五個月的話眼鏡子還有可能發(fā)現(xiàn)**傳票出現(xiàn)在辦公桌上，五天？

    呵呵。

    第9章

    護士來送藥時兩位律師告辭離去，被人探望這件事讓我心情極好，連苦到懷疑人生的藥水也能一口悶下去。

    第二天準備萬全，我穿著病號服走進齒科“手術(shù)室”。

    麻醉直接打在連接上下頜骨的軟rou上，確實沒上次那么血腥痛苦。又是十分鐘，一次性告別四顆智齒的我被推回病房。葡萄糖與生理鹽水幾乎下一秒就掛在手上，還額外多添加了一袋消炎藥。

    “如果痛得厲害請摁這里，有什么其他需要摁這里?！?/br>
    護士慢吞吞交代，我看著那兩顆按鈕沉默——還咬著藥棉不能說話。

    四十五分鐘后醫(yī)生又來了，幫我掏出滿嘴藥棉看看傷口，非常滿意：“這絕對是我從業(yè)以來縫得最漂亮的幾針。去掉這四塊多余骨頭后您真的不考慮出道嗎？”

    “……”別調(diào)侃我這個倒霉家伙了，成為愛豆那都是十來歲小女孩才夢寐以求的事，我作為一個預備離婚的“高齡”女人并不想過那么刺激的生活。

    “三天后視情況決定是否拆線，屆時再討論您能不能出院。消炎藥最好繼續(xù)使用兩到三天，一周后就可以隨意享用各種美食?！彼咽执г谕馓卓诖?，摸出手機沖我搖搖：“加個好友？出院后有什么不適及時聯(lián)絡(luò)?！?/br>
    默默摸出手機添加新的名字，寒磣多年的通訊錄總算擁有了可喜可賀的變化。

    醫(yī)生看上去很高興，領(lǐng)著護士走出病房，我突然意識到可能危及生命的潛在威脅似乎已經(jīng)被徹底鏟除，安全感頓時油然而生。只要熬過這幾天靜待傷口順利痊愈，就算真正迎來新生，對吧？

    忍不住掰著手指計算還有什么事項待辦——離婚，然后一心一意想法子把織田作之助留下來的遺稿印刷成書發(fā)行出去。再往后……工作之余或許可以去孤兒院做義工，每周一天或是兩天。誠然我并不喜歡小孩，好友沒能完成的事，卻也愿意繼續(xù)做下去。

    我在習慣孤獨的同時也享受著孤獨，但并不妨礙重新回到人群里待著……

    術(shù)后第一天身體尚未反應(yīng)過來，從第二天起痛苦才真正開始。

    還真不能說有多疼，但不適的感覺卻怎么也無法揮散，布洛芬也只是緩解而已。頭暈想吐頭重腳輕，嚴重的藥物不良反應(yīng)折磨得我奄奄一息。

    接連兩天晚上都發(fā)生了窒息危險，醫(yī)生不得不一再調(diào)整藥品配比，最終得出結(jié)論后冒險摒棄其中一種，這才有了些起色。

    第四天早上情況突然好轉(zhuǎn)，除了頭暈外不再想吐，臉上的腫脹也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消退。

    醫(yī)生如約而至替我再次檢查。

    “這主要是因為您左側(cè)那顆阻生齒長得特別深，幾乎緊貼著下頜骨上的神經(jīng)管，壓力發(fā)生變化后神經(jīng)末梢變得異常敏感。簡單解釋，頭暈想吐是您的中樞神經(jīng)正在更新系統(tǒng)。加之藥物不良反應(yīng)以及無法避免的輕微感染，種種狀況疊加在一起就造成了令您極度不適的就醫(yī)體驗?！?/br>
    他邊笑邊忍努力做出一臉遺憾的表情：“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您想先聽哪個？”

    我有些緊張的抱著被子小心翼翼:“先聽壞的？”

    “好吧，我以為您會想先聽好消息?！贬t(yī)生放下手里的工具聳肩攤手:“壞消息是您明天就可以出院不能再看見如此英俊帥氣的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