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這些作為非精神系異能覺醒者的少年們被教導(dǎo)為真理基石而奉獻一切。 沒人把這作為恥辱。 每一個人都認為自己付出得到了回報。 他們在交出身體的時候是虔誠的、是感恩的、亦是無私的。 按照真理基金會的教義,以身侍奉真理,本就是普通人得不到的榮耀。 左睿博問繆星火:“孩子,你的信念還牢固嗎?” 繆星火在胸前劃出一個螺旋星盤,毫不猶豫地說:“唯真理可救世人,只有真理才是拯救世界的光。我從不曾懷疑過。” 左睿博點點頭:“既然如此,若你不曾動搖,便要信真理,信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人類的繁衍和復(fù)興在做出的努力。也許我們并不能理解,但是凡人眼前所見皆為真理?!?/br> “眼前所見,皆為真理?!笨娦腔鹪俅文?。 他的憤怒變成了一種無奈。 * 過了一會兒,繆星火離開了宴會廳,雪萊拿著他的大劍在門外等候,見他出來愣了一下。 “隊長,圣祈者他……” “走吧?!?/br> “您不是在意嗎?” “真理不容置疑。” 雪萊困惑了:“可……不能讓人信服的怎么叫做真理???讓人去陪客這算哪門子真理???!” 繆星火的腳步頓了頓:“注意你的言辭?!?/br> 雪萊嚇了一跳,連忙道:“對不起,隊長,我說錯話了?!?/br> 繆星火沒再斥責(zé)他,推開了分部的大門走出去。 陰雨淅瀝瀝地下著,昏黃的路燈周圍出現(xiàn)了一圈光暈。 不知道為何,連霧都慢慢起來了,石板馬路上沒有幾個行人。 他在雨地里站了一會兒,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你的副手說得沒錯,真理是誰定義的?這算哪門子真理?】那個陰暗的聲音從他內(nèi)心冒出來,嘲諷地說。 閉嘴。 【看看你奉獻的這個基金會。人類的基石和燈塔。嘻嘻……從骨子里爛透了。】那個聲音繼續(xù)說。 閉嘴! 【你相信你所聽到的嗎?你相信你看到的嗎?人類還值得被守護、被拯救嗎?作為人類,你連你少年時候最好的朋友都無法守護。只能看著他在別人的懷中蜷縮。你知道的,你清楚得很,人類沒救了?;饡]救了!來吧……投入圣族的懷抱吧——】 “閉嘴——!”繆星火呵斥一聲。 他的大劍插入地板,異能震蕩。 耳邊的聲音消散。 悄無聲息。 只剩下淅淅瀝瀝的雨聲陪伴著他。 * 加倍分量的蛇吻對普通人來說不過是助興的氣體,可是已經(jīng)被注射過蛇吻的沈星降卻像是誘發(fā)劑一般,讓他的熱潮期提早到來。 進入那間奢華得不像是在末世存在的臥室后,他便已經(jīng)堅持不住。 猶如一灘春水,縮在顧虞的懷中。 直到她將他安放在床榻上,意識才有一絲清明。 顧虞已經(jīng)幫他脫掉了長袍和鞋子,他身上只剩下一套最簡單的薄襯服,領(lǐng)口用繩子系著,松垮垮地在身上。 等她找了毛巾給他擦拭臉頰的時候,沈星降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眼神朦朧。 “大人……” “我記得你每個月一次的熱潮期沒有這么早吧?”她說。 “是蛇吻……被、被誘發(fā)了?!彼y耐地說。 顧虞表情平靜的嗯了一聲,坐在床邊,輕車熟路地把他摟在懷里:“我來幫你?!?/br> 空氣變得燥熱。 汗水順著脖頸落下。 一切都變得似乎跟平時不一樣了。 可是沈星降還是握住了她的手,搖了搖頭。 “不愿意?”她問,“如果你需要我離開的話,我可以在客廳……” “不!”他急促地拒絕。 沈星降覺得自己仿佛是離開了海水的一條魚,一點點的不夠,根本不夠。 大人給他的……他無法滿足。 原始的訴求在躁動。 這些日子的相處,讓他更加貪心了,他起了壞心思,他故意的…… 他想要更多,想要更進一步。 他想要完完整整地屬于她。 第39章 新的危機(二合一) 剛才有一個……異…… 天鵝絨的床上, 兩個人深陷其中。 顧虞摟著他在上面打了個滾。 柔軟的枕頭上,他的短發(fā)散開,貼在臉頰上, 讓他的肌膚看起來更白皙。她低頭看他, 就瞧著沈星降的肌膚慢慢從脖頸處變成了粉色,最后連耳朵都變成了粉色。 “大人……”他眉目含情, 小心翼翼地拉著她的袖子。 她抬手一扯那根系著衣服的繩子, 他身上的襯袍便應(yīng)聲而解,和她想的不太一樣,沈星降的身體顯得精瘦有力,是她喜愛的樣子。 肩膀上鮮紅的刺青歷歷在目,一只盤繞在逆十字上的眼鏡蛇……這是破碎之主的標記。也是沈星降曾身為家畜的標記。 “我當(dāng)初的第六感果然是對的?!彼? “在荒原c區(qū)還能存活的你, 果然不簡單?!?/br> 她撫摸那處,沈星降周圍的肌膚敏感得起了雞皮疙瘩。 “最近, 為了補課, 我也從首都地區(qū)得到了一些資料。”她緩緩的,“你猜怎么著,原來騎士團出來的人, 都沒有姓, 以星開頭命名,像是代號。你也是, 繆星火也是?!?/br> “嗯……”沈星降老實的承認,“侍奉真理之人不擁有自己的姓氏。離開騎士團后,星火得到了一個姓。而我作為圣祈者一直都叫做星降。沈……是我記憶中孩時的姓氏?!?/br> “那就對了。”顧虞道,“真理基金會有一名精神系的強者,被號稱最有可能繼承會長一職的人選。十幾歲的時候便已經(jīng)跨過了‘幻想’序列的門檻, 成為了不可多得的轉(zhuǎn)換序列的精神系強者。不僅如此,聽說這位大人心思極重,在角川之戰(zhàn)中,多有奇策,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因地制宜,多次擊退異生種的軍隊。這和我認識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沈星降有所不同呢,圣祈者大人?!?/br> 沈星降一瞬間有些心慌,他看向顧虞。 她并沒有生氣,微笑地看他。 于是他微微松了口氣,拉著她的手撫摸上了自己的腹腔。 顧虞沒有抵觸,她的手掌柔軟、溫暖,有些用槍人的粗糙,他并不討厭。 “這里……似乎又大了一些?!彼?,“是我的錯覺嗎?” 沈星降低頭去看,他的肚子上的肌rou變得柔軟,有些微微的隆起。他看著顧虞在輕輕撫摸他的肚皮,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這會兒的她有些溫柔。 “種子……會長大的?!彼÷曊f。 “你是說世界樹的種子在你肚子里長大了?” “嗯?!鄙蛐墙堤指采w在她的手背上,這才道,“我得到它后,破碎海便掀起了巨大的海嘯,神殿也發(fā)出了轟鳴,連始祖都有清醒的跡象。為了離開那里,我沒有其他選擇,只能讓它溶于我的血rou,在我的腹腔扎根。讓它隱藏在我身體內(nèi)?!?/br> “它在進入我身體的一瞬間,將我所有的異能吸食得一干二凈。無論我釋放多少異能,它都可以吃下去。不過還好,最糟糕的時候過去了,似乎在您輸入異能后,它吃得就更少了一些。我現(xiàn)在慢慢恢復(fù)了一點,雖然序列依舊跌落,但是已經(jīng)回到了‘使用’序列的a級。”他輕描淡寫地笑了笑,“不僅如此,似乎還影響了我的外貌呈現(xiàn),讓我顯得比真實年齡更年輕一些。對不起,大人,我之前騙了您。我已經(jīng)25歲了?!?/br> 顧虞又摸了摸他有些發(fā)涼的肌膚。 “非人類的組織與你的血rou結(jié)合,異能被吸走的一瞬間,一定相當(dāng)痛苦?!鳖櫽莸?,“畢竟異能與精神力本就不可分割。” 沈星降愣了愣。 他以為她會追問關(guān)于破碎海的事,沒想到她竟然cao心的是他難不難受。 沈星降說:“也還好?!?/br> “還有什么是你想好了,卻沒和我說的?”她問。 沈星降仔細想了想:“沒有了?!?/br> 他又看向她:“以后也不會有。” “哦?”她道,“上次在慰問所里,你似乎也這么說過?” 沈星降眼睛里有些水霧,蛇吻的力量催發(fā)了他更多的熱潮,他浸潤在了其中,恍惚了一陣,才能夠回答她的問題。 “我從小被從父母身邊帶走,記憶被基金會抹除了,只有一點點隱約的印象。數(shù)百個幾歲大的孩子關(guān)在基金會的學(xué)堂,飯是吃不飽的,稍有違逆就會被體罰訓(xùn)誡,永遠只有冷冰冰的教員上課,忤逆老師和其他教員是重罪……逐漸大一點了,長得清秀一些的都不會有什么太好的下場。” 第一個忤逆教員的學(xué)生被活生生地?zé)涝趶V場上后,再也沒有人不恭順地一心學(xué)習(xí)。 挨餓是最輕微的懲罰,鞭打、跪思、重枷也很常見…… 黑夜是最可怕的。那些穿著藍色衣服的教員像是變了一個人,在每一扇外面上鎖的冰冷宿舍門口站定,挑選某一個他們看上的少年,然后一夜后,少年便會帶著一身傷痕回來。 這樣的日子仿佛永無止盡,那些確認不會覺醒精神系異能的人都被帶走了,成為了圣娼。這是他們的新身份,還有新的課程。剩下的人都在沒日沒夜地學(xué)習(xí),希望自己多少有些精神系異能。 “我挺沒用的。我是我們那一批里最弱的一個人?!鄙蛐墙嫡f,“我每天向真理祈禱,請求祂的庇佑?!?/br> 終于,在無數(shù)次的恐懼中,他看到了一個微弱的亮點。 然后他在意識里輕輕觸摸到了那個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