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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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血色的黃昏,所有人都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十公里外的折躍門陡然怒放,它從一朵穩(wěn)定的鬼火綻放成巍如山岳的大門。一隊披風(fēng)招展的武士相繼折躍成功,耽擱一點時間確認(rèn)方向后,朝著要塞絕塵而來。 “牧歌!是牧歌的人!”一名什長睜圓眼睛看仔細(xì),然后驚喜若狂地吶喊,頓時,基地像死而復(fù)生,歡呼聲此起彼伏:“支援終于到了!” 牧歌初至“比鄰星”,只見此處花鳥動人、山巒蒼翠,明明是一處勝景無數(shù)的藍(lán)星。再看遠(yuǎn)處那座精美要塞,由五米高的鋼板外墻圈地而成,高聳的哨樓和旁逸斜出的雙聯(lián)裝航空機(jī)炮在夕陽下反射銀光,充滿封臣文明的特色美感。 “連要塞都攻陷了,明明是大捷,為什么還求救?”黎姿也折躍過來,掃視這美景,扭頭就問牧歌。 “不知道。先去跟譚華會合?!蹦粮鑾е蓡枺暑I(lǐng)隊伍在曠野上狂奔,光塵還沒燒盡,要塞已經(jīng)近在眼前。女武神紛紛降落在他身邊。 “打開大門!”牧歌喝開閘門。 大門迅速升起,譚華率領(lǐng)武士匆匆走出來,劈頭就問:“怎么來的是你?唐偉呢??” “我已被戰(zhàn)神提拔為自由旗百夫長,唐偉被吳涵調(diào)去做特訓(xùn)教官?!蹦粮鑼呛珗笏匠痤H有微詞,都直呼其名了。 “好吧……你帶來多少人?”譚華滿眼血絲,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數(shù)了。 “200人?!蹦粮栊南肽氵@不是廢話嗎,流星武士團(tuán)總共才兩百人,自由旗占一半,加上黎姿的女武神軍團(tuán),滿編200人。 譚華喊道:“主力呢!” “根據(jù)坐標(biāo),艦隊只能躍遷到恒星系附近,需要進(jìn)行一周左右的光速巡航,才能抵達(dá)比鄰星?!蹦粮杩匆娮T華有點神經(jīng)質(zhì),和黎姿對視一眼。黎姿也皺著眉,明顯好奇,只不過她討厭譚華,所以不跟譚華說話。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牧歌率隊擠開譚華,直接往里走,和黎姿查看要塞狀況。要塞里到處是血跡,卻無半具尸體。 “可能是能量型生物?!崩枳硕紫虏轵炑E,抬頭瞧牧歌:“不然不可能沒留尸體?!?/br> “不是。能量型生物干不出這事兒。”牧歌站在一扇卷閘門前,觀察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兩厘米厚的鋼制卷閘門,竟像被鋒利無比的東西以力貫千鈞之勢劃開,裂口微微內(nèi)卷,一墻血跡炸裂在裂痕兩邊,顯然是一個武士緊貼閘門時,被攔腰劃斷,當(dāng)即蒸發(fā),才波及了卷閘門。 黎姿張著嘴站起來,睜大眼睛瞧那裂痕,半天沒說出話。她已經(jīng)是5000量級的一星武神,可就算是她,都自忖要拼盡全力才能劈出這經(jīng)天緯地的一刀。 “怎么回事?敵人一具尸體都沒留下?實力懸殊太大了?”牧歌再問譚華。 黎姿低頭捏下巴。她覺得,如果實力懸殊這么大,譚華的傷亡就不止十七人這么簡單了——連全軍覆沒都有可能。一定另有原因。 譚華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講起,心急火燎地結(jié)巴一陣,擠出一句:“我?guī)憧匆粋€東西?!鞭D(zhuǎn)身就走。 黎姿小跑追上牧歌,悄悄說:“我覺得連他自己都沒搞清楚狀況。” “那我們要盡快調(diào)查清楚。在艦隊結(jié)束巡航時,一定要形成詳細(xì)匯報。譚華敗了,還能指望艦隊生還;艦隊敗了,就沒幾個人能活著逃出這個星系了?!蹦粮璐掖冶磉_(dá)了觀點,然后跟著譚華走進(jìn)一間黑乎乎的鐵倉庫。 黎姿豎起食指,一朵光焰怦然點亮,柔光照亮倉庫。她小心翼翼地在亂七八糟的槍械、桌凳中穿行,不讓旁逸斜出的鋼筋刮到裙子。東張希望半天,扭頭問牧歌:“這里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一個反抗軍的軍械庫。而且連一個反抗軍的尸體都沒有?他們難道放棄要塞了?” 牧歌看譚華,問出第三遍:“譚華,怎么回事?” 譚華差點哭出來,無能地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攻到這里時,要塞已經(jīng)空空如也!反抗軍的尸體也不是沒有,只不過已經(jīng)被妥善安葬,我為了查真相,甚至刨墳驗棺,都是分尸而亡,跟我們的武士一樣!” “我們的武士是怎么死的?你到底被什么部隊襲擊了?敵人長什么樣?”牧歌已經(jīng)快失去耐心,他逼近譚華,盯著譚華那飄忽的眼神,咄咄逼人地拷問。 “問題是……沒看見敵人長什么樣……”譚華囁嚅一陣,終于擠出一個羞恥的事實。 黎姿尖叫道:“卷閘門上的裂口那么大,敵人的體型一定一場魁梧!你死了十七個武士,連敵人的樣子都描述不出來?你瞎?” 譚華投靠吳閥之前,曾經(jīng)攀附過她,只不過黎姿心高氣傲,自然拒人千里。冷眼看見譚華跟吳宇狼狽為jian以后,黎姿一直惡心譚華的為人,所以她跟譚華說話的時候,就是她忍無可忍的時候。 譚華破罐破摔,也臉紅脖子粗地咆哮道:“你當(dāng)時沒在這里,有什么資格對我指手畫腳!那種不知道能活多久的恐怖,你永遠(yuǎn)也不懂!那十七個武士不是戰(zhàn)死的,是暴斃的!” “暴斃?!”黎姿想起了暴斃在病床上的吳宇。 “你看這副盔甲!”譚華氣沖沖地指著軍械庫的鋼墻。 黎姿和牧歌回頭一看,只見一具鈑金胸甲蹊蹺地“粘”在鋼墻上,凌空懸掛,空蕩蕩就像被吃空的螃蟹殼。血跡宛如花瓣怒放,以胸甲為圓心,炸了一墻。 “和卷閘門上的血跡一樣。武士瞬間斃命,當(dāng)場蒸發(fā),留下空殼一樣的甲胄?!蹦粮枵f。黎姿點頭,表示所見略同。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湊近甲胄,盡量不碰到它,就著光焰,查看甲胄“粘”在墻上的原因。 “這名武士當(dāng)時可能比較恐懼,所以背心貼墻站立。但是被人隔墻捅穿。兇器將變形的鋼墻帶入武士體內(nèi),然后于武士胸腔內(nèi)產(chǎn)生二度爆炸,這是斃命的原因。鋼墻的卷口隨之跟甲胄牢牢嵌合,可見武士體腔內(nèi)的爆炸力度是精確計算過的,力道不大不小,非常蹊蹺?!崩枳寺约铀伎?,就還原了當(dāng)時場景,比譚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頓時令牧歌刮目相看。 譚華無動于衷,嘴唇哆嗦著喃喃:“這……這不是最可怕的……” 牧歌厭煩他的神經(jīng)質(zhì),沒好氣問:“那你在害怕什么!” “你去看……墻后面?!弊T華吞著口水說。 牧歌大步出門,去查看墻后面。“大不了是一個刀口!以兇器刺穿鋼墻,連我這個二星武士都能做到!”牧歌有點想罵人了。他發(fā)現(xiàn)譚華寸步不離地緊跟自己,仿佛害怕一個人待著。 黎姿等了很久,都沒聽到外面有聲音,忍不住高聲問道:“牧歌,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鴉雀無聲。 黎姿撩開臉頰上的頭發(fā),驕傲地想:“還是得本小姐親自破案?!庇H自繞到墻后去,看見牧歌和譚華直挺挺立在墻后面,詭異無比。 “看到什么了?”黎姿走過去,好奇地問。 牧歌回頭瞧黎姿,臉色慘白,嚇黎姿一跳。 “什么都沒看到?!蹦粮璧淖炖锔珊粤耍f話干巴巴的:“這才是重點。” 黎姿定睛一看,墻后面平整無比,根本沒有想象中那種爆開龜裂的刀孔。 武士明明是靠墻而死,胸腔內(nèi)產(chǎn)生的二次爆炸讓他瞬間斃命,連甲胄都被墻壁翻起的卷口牢牢鉗住,證明兇器的確是從墻中刺出的。 可是平滑完整的鋼鐵墻面無聲地證明,兇器不是隔著墻捅穿武士的。 “這是個悖論?!弊T華哆嗦著失聲,像只嗚咽到啞的狗:“我們無法想象敵人的攻擊方式,誰都不知道下一個死的獵物是哪一位……我們?nèi)鞗]有睡覺了,依然有人在黑暗中暴斃,鮮血炸一墻……這座要塞已經(jīng)被反抗軍詛咒了,這是幽靈的復(fù)仇吧?我們對那些螻蟻做了太多過分的事情,所以被幽靈憎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