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飛速向前，兩邊白天的風景很漂亮，不像那天晚上，周圍景色被霧和雨水遮住。

    珮丹問，“咱們是去那天那個地方?！彼行┻t疑，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旖旎，總有些羞慚。

    津瑜戴墨鏡開車，眼睛一直看前方。他沒說話就當默認，等到了地方，把車子停下來，他側身，去握珮丹的手，“咱們這次可以在這多呆幾天。”

    珮丹張張嘴，還是沒說出來話。她現(xiàn)在十分被動，像是被人牽著走。出來玩，腦子里一直在想李洛彬，在家里又害怕章津瑜攪事。

    她心思一團亂麻，對接下來的事情沒有想清楚，連帶著表情都有點憔悴。

    他們兩人下車，吃飯喝茶，在里面休息。等到晚上，兩人進房間，津瑜扶住珮丹肩膀，叫的親昵，“你怎么了，今天一來就興致不高?！?/br>
    珮丹感到肩膀處的壓力，心里也有了壓力，于是掙開他坐在桌子旁邊，給自己倒一杯茶來喝。

    津瑜也走過去，坐在她旁邊，手里握著杯子，指腹摸杯，“凝脂膚理膩?！?/br>
    珮丹聽到他講話，抬頭看他。燈光下，津瑜目光盈盈，落在手中的杯子上。他嘴唇很薄，眼下有痣。

    她心中一動，情感像水一樣涌出來，在這沖動下問津瑜，“為什么是我呢？”

    津瑜只是笑，放下杯子，眼睛轉移到珮丹身上，沒有講話。

    珮丹繼續(xù)問，一字一字，幾乎像是慢慢咬下來的，“我總是想，咱們最開始見面，真是巧合?！?/br>
    “可是巧合變多了，反倒讓人不信了?！?/br>
    正如他總是丹丹的叫，十分親昵，也顯得假了。

    津瑜站起來，走到珮丹后面，把她整個人罩在自己懷抱中，手臂攬住她的脖子，像是把她鉗制住一樣。

    “可能確實是天作之合吧?！?/br>
    珮丹剛才心里那點因為美色泛起的情緒一下子被壓下去，她心里清楚，這個人盯上的她。她怎么也是躲不開了。

    “是你纏上的我?！彼行┌脨溃诼裨顾?。

    津瑜在后面，在陰影中，像一條蛇纏過來，冷冰冰。他笑的聲音從頭頂那兒傳過來，“噯，你還挺敏銳的?！?/br>
    他退開一步，上下審視珮丹的衣著狀態(tài)，說，“這身衣服不適合你，丹丹，我給你換一個更好的?！?/br>
    珮丹沒有動作，繼續(xù)問，“你提前知道什么？”

    津瑜后退，到衣柜那里挑衣服。珮丹這才知道，里面真的是有自己款式的衣服。

    他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珮丹心里不知道是惡心還是什么樣的情緒，只是盯著章津瑜的動作。

    章津瑜手指滑過里面的衣服，大都是同一款式，鵝黃色的緞面吊帶，應該是剛好到珮丹小腿肚的長度。

    他一面拿衣服，一面講，“我肯定會對員工有提前了解的?！?/br>
    “你真是擁有一個完美的家庭。”

    他這樣感嘆的講著，“你還有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我好像還偶然見過?！?/br>
    “好像是叫做劉菁菁?！?/br>
    珮丹感到氧氣被堵在鼻子外面，她心臟跳了起來，“你原來知道這么多。”

    津瑜促狹的笑著，“我還記得，那天來找你的人?！?/br>
    珮丹不響，聽他慢慢又說，“我偶然遇到過你們的大學朋友，剛好是我的同事。”

    兩人之間徹底安靜下來，珮丹順著他的話，又想到了菁菁，想到了目前自己的困境，想到了算不上青春時的那幾滴眼淚。她心中陷入到了一股憂郁里，只覺得四肢發(fā)冷，心越來越沉，似乎是沉到津瑜目前隱身的黑暗中去。

    手肘撐在桌子上，臉埋進掌心。她覺得他好惡劣，知道了那么多來招惹她，而且還偏偏要把這些告訴她。他明明可以扯個謊把這些圓過去，卻非得告訴她，來刺她，非得傷害她。好像見到她流淚，他心里才能快意一樣。

    津瑜走近了，把她的雙手握到自己一只手里，另外一只手的指頭去摸她的眼角眉頭，同樣冰冰涼的觸感。珮丹恍惚間又想到幾年前的那些夏夜，悶熱的空氣中，菁菁帶著酒氣的手指來摸自己的眉毛眼角。

    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也是夏天，空氣是涼的，帶著隱約的花香氣。面前的人好秀氣，聲音也低，帶著綿軟的情感，“噯，我是真的愛你。”

    珮丹此刻眼睛已經(jīng)被淚水糊住，津瑜在她面前，是幾重影子迭在一起。她是不信津瑜的話，但此時此刻，這種情景，喚起她這幾年有意埋藏的記憶。她甚至感到菁菁的影子在房間角落盯著她們這兩個人。

    她安穩(wěn)又高尚，惹人羨慕的生活破了幾個口子，偏偏還是菁菁掀給她看。她想到這里心中就又恨了起來。似乎是幾年前在宿舍，那浸了淚水的枕頭又貼在臉上，是冷又軟的觸感。

    倘只是這樣就算了，她怎么能變。菁菁，她是活在別人口中的女子，她怎么能變。

    珮丹眼眶中的淚終于落下來，被津瑜手指揩去。

    津瑜講，“你要換衣服?！庇谑亲尗樀ふ酒饋恚屗麕兔γ撊プ约荷砩系拈L裙。

    布料掉在地上，他手指解開她的胸罩，露出微微下垂的乳，在空氣中rutou立起來，小小巧巧，十分可愛。

    他又剝去她的內褲，褪到小腿那里，只要珮丹抬一下腳。他手指碰她皮膚，看她不可避免的戰(zhàn)栗，顫抖，他心同樣也顫起來。

    一股說不出，但同樣激烈的情感支配著他，他同樣呼吸不穩(wěn)，精神逐漸清醒，眼前這在黃光下的皮膚帶著一股光暈，像是被銳化一樣越來越清晰。

    女人纖細的肢體被握在手中，盡管只是指尖流連，章津瑜心中明白，他要掌控她，他最終會掌控她。

    從這個角度來看，他講他愛她這件事，不算欺騙。

    這甚至可以稱為他少有的誠實了。章津瑜窺伺她，嘲弄她，掌控她，自然會愛上她。這樣來看，她是獨一無二的。

    他替珮丹換衣服，兩人挨得很近，呼吸都可聞。珮丹透過津渝的肩膀，視線落在房間角落。陰影向外延伸，凝重的黑色集結成人體的形狀，菁菁在看她。

    珮丹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嘴角的笑，嘴角那輕巧的弧度，像兩只蝴蝶，攜帶著嘲諷，翩然飛到她眼睛中。

    “你呀，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br>
    珮丹好像聽到菁菁在這樣問她，“敗絮其中的家庭，擺脫不掉的壞有惡意的情人，你真是一點都沒長進?！?/br>
    珮丹眨眨眼睛，那個幻覺中的菁菁穿著幾年前最愛的紅色裙子，還是未漂過的黑色卷發(fā)。珮丹想到了她依靠在男人懷中的樣子，想到了她在校園處和自己不冷不淡的招呼。

    “但是我達到了目標。”珮丹想，“在菁菁出席自己婚禮時掉淚時，她就完成了第一重的目標?！?/br>
    珮丹垂眼睛，抬頭，盯著章津瑜，但又好像不是再盯著他。

    他有著最俊秀的五官，表面上體貼的態(tài)度，他指尖在珮丹背部逡巡，他必然是個優(yōu)秀的情人。

    珮丹盯著他，露出了這次出行后第一個暢快的微笑，也是這段時候這些事情發(fā)生之后少有輕松的笑容。

    她聲音也輕快了，對津渝講，“我也愛你?！闭f完踮起腳，雙手捧住章津瑜的臉吻了上去。

    兩個人嘴唇舌頭糾纏在一起，珮丹眼睛看剛才菁菁所在的位置，看到她身形變成了自己前幾天在她公寓見到的樣子，十分居家，十分普通。

    珮丹不自禁地想要微笑，菁菁也變了。但此刻，經(jīng)歷了這些的她想到了當時的菁菁，當時過著那樣放浪生活的朋友是怎么思想的呢？菁菁又是有著怎么的情感呢？

    她要成為當時的菁菁，于是環(huán)抱住親吻的男人。感受手掌下的溫度，她想，她要菁菁看著這樣的自己再次落淚。第二次的眼淚落下來，她的第二重的陰影最終會被驅散，她會被成功解救。

    到那時候，她又可以重新生活了。

    隨著壓抑的喘息，珮丹看著津瑜的眼睛，說，“我這次回去會和他離婚?！?/br>
    珮丹一邊說一邊笑，她攬住章津瑜的腰，頭靠在他身上，她要開始愛他了。為了愛自己來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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