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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自行消化。” 喬苑林望著一片漆黑:“你要走嗎?” 梁承走上前,跨越當時一上一下和一段欄桿的距離,從背后把喬苑林擁住,說:“你一個人可以隨便難過,要我陪就謹遵醫(yī)囑,限時十分鐘?!?/br> 片刻后,喬苑林按住他的手背:“梁醫(yī)生,你低估自己的醫(yī)術(shù)了,七分鐘就好?!?/br> 幾近夜半,里間的休息室有一張小沙發(fā),喬苑林沒回去,蓋著梁承的風衣躺在上面。原本要休息一會兒,結(jié)果渾身放松進入了深睡眠。 百葉窗沒關(guān)嚴實,天亮透進來一縷縷白光。他醒了,情緒退潮,惺忪地用下巴蹭風衣領(lǐng)子。 當年跟林成碧吃完飯,一個人在公交車站躲雨,也是梁承出現(xiàn)陪著他。那年年底,他沒有去英國,整個寒假泡在論壇上打聽北京的大學。 睡意漸無,喬苑林摸出手機,自從王芮之搬走,逢年過節(jié)他會跟老太太通話視頻。剛六點一刻,他先發(fā)了條消息過去:姥姥,想我不,有沒有歡度國慶啊? 按下發(fā)送,喬苑林背上包起身。他準備去衛(wèi)生間洗把臉,八點梁承交班,他可以整理一遍昨天的拍攝內(nèi)容,然后一起吃早飯。 盤算著,他擰開了門。 昨夜無人的辦公室里,正坐著七八名心外科的專家和醫(yī)生,還站著五個實習的,一片潔白,十分神圣,所有人在聚精會神地開早會。 頓時,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來,威力堪比核磁。 喬苑林頂著絨亂的頭發(fā),嚇得屏住呼吸,感覺下一刻要么被質(zhì)問為什么霸占醫(yī)生休息室,要么犯心臟病被包圍起來激情會診。 梁承端坐其中,淡定得像若潭大股東,說:“不好意思,我家屬。” 喬苑林的某條神經(jīng)抽動了一下,而后反應(yīng)過來是“兄弟”的意思,他窘道:“抱歉,打擾了?!?/br> 離開門診,喬苑林臉也忘了洗,徘徊在電梯間,門拉開,萬組長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 “哎,喬記者!”萬組長心情不錯,“又來邀請我吃海鮮???” 喬苑林懶得開玩笑,說:“我等我哥?!?/br> 萬組長朝寂靜的門診區(qū)一望,了然道:“噢,開會呢吧,那我也不過去了。” 喬苑林問:“你找梁承?” “沒什么大事?!比f組長分享職場小經(jīng)驗,“我來早了就會隨便逛一圈,既鍛煉身體,還顯得我勤快不閑著?!?/br> 說罷,他掏出一張紙條塞給喬苑林,說:“我再去眩暈中心看看,麻煩你交給梁醫(yī)生?!?/br> “這是什么?” 月初意見箱開箱整理,梁承作為投訴都無所謂的狠人,更不在意這些小紙條。久而久之,萬組長就不拿給他了。 除非,萬組長道:“寫得比較特別的,我會忍不住告知他本人。” 散了會,梁承交完班能走了,進休息室換衣服,瞥見落在沙發(fā)上的手機。 幸虧喬苑林當初沒學醫(yī),不然做手術(shù)往患者肚子里落點什么,也忒可怕了,梁承腹誹著,撿起來擦了擦屏幕。 機身忽然振動,來電顯示“姥姥”。 梁承動作一滯,沒猶豫太久,滑開綠鍵接通了。 八年過去,王芮之依然中氣十足,還是當年的親昵調(diào)子,叫了一聲:“寶兒?!?/br> “我是梁承?!?/br> 手機里一下子靜了,王芮之好像在回憶這個名字,也在分辨真假,半晌才難以置信地問:“你是小梁?” 梁承說:“是我。” 離開平海前不曾明說的協(xié)定,兩個人都沒有忘。梁承踏出那幢小樓時答應(yīng)過王芮之,會讓喬苑林死心。 “你回來了?!蓖踯侵徛貑?,“現(xiàn)在和苑林又遇見了?” 梁承回答:“是?!?/br> 王芮之道:“你們……” “我食言了?!绷撼辛滔陆舆@通電話的目的,“這些年惦念不忘的人,其實是我?!?/br> 從辦公室出來,走廊上人多了一些,梁承匆匆點頭回應(yīng)別人拋來的問候,眼睛四處搜尋喬苑林的身影。 在電梯間的大花瓶旁邊,喬苑林眉目微冷,比淺色的絹花更清淡。 梁承找到他,走過去說:“你忘了手機?!?/br> 喬苑林:“噢?!?/br> 梁承遞上,要坦白擅自接了一通電話,說:“剛才——” 喬苑林打斷道:“剛才我看了你的紙條?!?/br> 梁承疑惑:“什么紙條?” 喬苑林噘著一點唇珠,像警察對歹徒出示證件一般,刷拉亮出一張紙,高高舉起恨不得貼上梁承的腦門。 紙上是令萬組長噴了一口茶水,引人圍觀過八百輪,不知道是哪位有受虐傾向的朋友所寫—— 梁醫(yī)生,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第61章 梁承入職的時候是很引人矚目的, 名校海歸,能力不凡,外表又高大英俊, 并且靠一項專利獲得了股份, 所以才有若潭院草的稱號。 然而相處下來, 眾人體會到這根院草的難以接近,對人無差別冷淡,不愛社交,聊天不超也三分鐘, 性格比也硬的技術(shù)還要硬。 因此,梁承憑一己之力, 多年來的桃花運一直萎靡不振。除了曾經(jīng)十六歲的喬苑林對他奮不顧身外, 這些年一棵花骨朵也沒出現(xiàn)也。 捏住那張紙,梁承端詳上面的筆跡,沒研究出個所以然, 便一揉丟進了墻角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