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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心眼在線閱讀 - 第3頁

第3頁

    他突然道:“我們多久沒見了?”

    喬苑林安靜一秒,回答:“還行,才八年?!?/br>
    梁承問:“原來八年算短的?”

    喬苑林看著他:“走之前你說過不會再回平海,跟一輩子相比,八年也就一餐飯的事?!?/br>
    周圍正熱鬧,喬苑林悄悄離開了宴會廳,他不想等電梯,進(jìn)樓梯間走安全通道。

    下了兩三階,喬苑林搭著扶手停下來。

    他想,全世界那么多人,為什么喬文淵偏偏娶了梁承的媽?

    最后一粒米劃入口中,梁承放下碗筷,旁邊的絲絨椅面回彈平整,沒有了坐過的痕跡。

    他倒不覺得一個人尷尬,只是有點(diǎn)無聊,伸手撥弄喬苑林留下的勿忘我。

    夾在花瓣里的卡片掉出來,印著無人考證的花語——請記得我,請想念我,請待我歸來給你幸福。

    梁承轉(zhuǎn)過頭,偌大的宴會廳只占據(jù)不到二分之一,空置的一大半沒開燈,被落地窗投進(jìn)的光線覆蓋著。

    他起身離席,高大的個子十分引人注目,大家紛紛打量他這個女方的兒子。

    梁承穿過十幾張席面和滿堂賓客,走到空蕩的另一邊,貼著窗朝下望。

    外面是平海市的炎夏,陽光艷毒,喬苑林立在酒店門口的街上,發(fā)頂蒙著一層柔和的光暈。

    很不真實(shí),一切像一張?zhí)摻沟睦险掌?/br>
    喬苑林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坐進(jìn)車廂,該回電視臺的,卻說:“師傅,我想去……長林街。”

    第2章

    長林街的草木繁茂得密不透風(fēng),居民區(qū)掩蓋在一片綠意里,出租車拐過來減速,司機(jī)朝街邊張望,問:“在哪個口停???”

    喬苑林低頭掃付款碼,說:“就前邊,晚屏巷子?!?/br>
    這一帶是舊城區(qū),樓房屬于中介市場上的“老破小”,巷子里的民房更不吃香,租賃叫不上價,買賣沒人稀罕。不過老居民們誰也不舍得搬,綠化好,公園多,菜市場近,適合頤養(yǎng)天年。

    在巷口下了車,喬苑林把書包甩背上,初夏氣溫驟增,有些男孩子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fù)Q上短袖,他從小怕冷,還穿著長袖的連帽衛(wèi)衣。

    巷口往里走三四十米,有一棟多年未粉刷的小樓。一樓掛著牌子,寫著“芮之旗袍店”,店里正在放鄧麗君的《在水一方》。

    滿屋濃艷或素淡的旗袍,墻角有一張寬大的cao作臺,一個老太太坐在縫紉機(jī)后,是老板王芮之。

    喬苑林推門進(jìn)來,叫道:“姥姥?!?/br>
    王芮之扶起銀絲眼鏡,擱下手頭的活兒,說:“寶兒,來啦,快過來?!?/br>
    喬苑林踱到臺邊。王芮之?dāng)堊∷蛄?,說他比上次來高了一大截,又瘦了,頭發(fā)也該剪了,有點(diǎn)遮耳朵。

    往常喬苑林總會匯報一下長多高了,今天卻沒反應(yīng)。

    王芮之明白緣由,說:“你爸媽辦完離婚手續(xù)了?”

    喬苑林點(diǎn)點(diǎn)頭。

    王芮之問:“哪天辦的?”

    喬苑林說:“上周?!?/br>
    王芮之撫摸他的背,又問:“那把你判給誰了?”

    喬苑林回答:“我爸?!?/br>
    縱使舍不得,王芮之也只能安慰道:“你媽一向有主見,我也干涉不了她。這樣,你不想回家就在我這兒住著?!?/br>
    喬苑林說:“那我不走了?!?/br>
    王芮之笑:“哎,你爸知道你過來么?”

    喬苑林小小的唇珠色澤粉潤,不用噘嘴便嘟嘟的,再加上一雙大眼睛,即使臭臉也掩蓋不了十六歲的稚氣。

    王芮之瞧著又歡喜又心疼,說:“我給他打電話吧,你甭管了?!?/br>
    收音機(jī)里鄧麗君正唱到“無奈前有險灘,道路又遠(yuǎn)又長”,喬苑林聽著煩,啪嗒把收音機(jī)關(guān)了。

    他說:“姥姥,我先上樓了。”

    王芮之在背后喊:“你就背個書包啊,行李沒帶來?”

    廚房、小庫房和王芮之的臥室在一樓,與店面一簾之隔。喬苑林掀簾子進(jìn)去,踩上木樓梯,說:“多沉啊,我發(fā)同城快遞了,下午就能到?!?/br>
    王芮之一直想不明白,父母都勤快得擰了發(fā)條一樣,這孩子懶唧唧的勁兒是隨了誰了。

    二樓就兩臥一衛(wèi),喬苑林學(xué)業(yè)繁忙,大半年沒過來了,以往過來都是住在寬敞、向陽的那一間。

    他進(jìn)了屋,習(xí)慣性看一眼墻上掛的水墨畫,是他姥爺畫的。

    老年人睡眠不好,喬苑林的姥爺喜歡打呼嚕,在世時便單獨(dú)睡在這一間臥室。家具都沒換,邊邊角角已經(jīng)老到掉漆了。

    床邊是書桌,喬苑林把書包放在椅子上,瞥見桌角的臺歷。

    今天的日期上打了個鮮紅的叉。

    他警覺起來,指尖在桌上一抹,比喬文淵的臉都干凈。被褥疊得整整齊齊,臺燈旁邊有一個眼鏡盒,窗臺上放著盆長勢良好的仙人球。

    他出去扒著樓梯欄桿,沖樓下喊:“姥姥,臥室怎么好像有人住啊?”

    縫紉機(jī)的聲音停下來,王芮之說:“哎呀,我忘了告訴你,朝陽的臥室我兩個月前租出去了。”

    這無異于晴天霹靂,喬苑林原以為找到了避風(fēng)港,結(jié)果避風(fēng)港成了出租屋。

    他去對面背陰的小臥室一瞧,又潮又暗,還沒打掃干凈,和另一間對比慘烈。

    喬苑林又出去問:“姥姥,那我怎么辦?”

    王芮之答:“我跟人家講好了,小臥室收拾好之前你們先擠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