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七十年功力
有關(guān)掃地僧的身份,王動本人也有過很多猜測,當然只是通過一些牽強的蛛絲馬跡胡亂聯(lián)想。 比如掃地僧精通醫(yī)術(shù),又一眼看出鳩摩智的小無相功,因此可以把他和逍遙派聯(lián)系起來。 據(jù)他自己說,他在藏經(jīng)閣掃地已經(jīng)掃了四十三年,由此可以推斷出他四十三年前就已經(jīng)是絕頂高手,因此才能始終避開少林眾僧的耳目。 他修為深不可測,能一掌拍死蕭遠山、慕容博這個級別的頂級高手,證明李秋水、天山童姥甚至無崖子的功夫都難以望其項背。 有這樣幾個線索,王動完全有理由把掃地僧胡謅成逍遙派祖師,亂編成無崖子、童姥和李秋水三人的師父。 他對蘇星河的忽悠,正是基于這種結(jié)論。 實際上,單單分析原故事世界的精神內(nèi)核,掃地僧的身份實無必要深究,他就是故事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必須要現(xiàn)身的一個nc,代表著佛法無邊,代表著這世間的恩怨皆可以佛法化解。 從文藝的角度來說,有“戲不夠,女來湊。主角死,神仙救”的法則,蕭遠山、蕭峰父子和慕容父子之間的仇恨是個死局,考慮到他們四人的武力值,也只有出一個掃地僧級別的大神才能化解這段仇恨。 而掃地僧來歷不明,去向成謎的身份正好給了王動發(fā)揮的空間。 蘇星河見他竟然知道恩師尚在人世的秘密,對他的身份已然信了三成,此時眼見他使出逍遙派的絕技,對他的話又多信了三成。 “恩師的確還在人世,不過他愿不愿見你我無法做決定,要先得到他老人家的首肯?!碧K星河道。 “那是自然?!蓖鮿硬⒉粡姳?,補充了一句“另外你告訴師兄,逍遙之患,非唯丁春秋,還在大師姐和三師姐?!?/br> 蘇星河一聽他居然還知道三位長輩的秘事,對他的身份又多信了兩成,微一躬身,道“您稍等片刻?!?/br> 王動對無崖子會不會見自己一事并無信心,他說的故事太過荒誕離奇,能騙得過蘇星河,未必能騙得過當事人無崖子。 在等蘇星河消息的這段時間,他在腦海中回顧了一下先前看過的逍遙派秘籍,雖然尚未對這些絕技進行深入研究,但能大致感受到各項絕技的特點和威力,以及它們與少林七十二絕技之間的區(qū)別和聯(lián)系。 只要將內(nèi)力修煉到一定境界,必能從中窺見玄機。 逍遙祖師決意以佛法融道法,走出一條集佛道之大成的武學(xué)之路雖是王動自己編的,但從邏輯上來說,這種可能的確存在。 逍遙祖師學(xué)究天人,武學(xué)修為深不可測,他若將道家功夫?qū)W到頂峰,遇到難以突破的瓶頸,未必不會從佛法中找方法。 王動賭的就是這種可能性,即使無崖子也無法斷然否定的可能性。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蘇星河去而復(fù)返,態(tài)度比先前更謙恭,微微躬身道“家?guī)熡姓??!?/br> 王動暗暗松了口氣,隨蘇星河去見無崖子。 幾步穿過一個庭院,過了后門,踏上一條山道,沿著山道走一里路,接著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來到一座山洞前。 蘇星河解開門前機關(guān),打開洞門,伸手請王動入內(nèi)。 “我在外面守著,您有事盡可以與家?guī)熢斄??!?/br> 王動點點頭,抬步走進山洞。 穿過一條七八十米長的黑暗甬道,眼前忽而一亮,一座石室出現(xiàn)在左邊。 “進來吧。”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室內(nèi)傳出。 王動轉(zhuǎn)身進了石室,看到一位長須長發(fā)的老人凌空而坐,身體由一根黑繩縛住,懸在房梁上,姿態(tài)十分怪異。 “小僧虛竹見過二師兄?!?/br> 王動雙掌合十,與無崖子見禮。 “你一身少林武功,當真是老師所收的關(guān)門弟子?”無崖子望向王動。 王動模棱兩可道“老師無名無姓亦無法號,數(shù)十年來,一直在少林藏經(jīng)閣掃地,那日小僧下山向他辭行,他帶著小僧來到嵩山頂,演佛說道,說到精彩處,忽而向前踏出一步,凌空走了三十三步,破碎虛空而去?!?/br> 無崖子聞言,沉默半晌,許久后,問道“人當真看到他凌空而行?” “是?!?/br> “你當真看到他破虛空而去?” “是?!?/br> “原來當真可以!”無崖子發(fā)出浩嘆“可惜!可惜!” 王動知道他在嘆息自己,當下沒有接話。 “你與星河說,有辦法解我當前困局,不知是何辦法?”無崖子問。 “殺丁春秋,清理門戶,以你的名義化解大師姐和三師姐之間恩怨,接管靈鷲宮,重立逍遙派?!蓖鮿拥?。 “可你是少林弟子。” 王動道“佛本是道?!?/br> 無崖子一愣,深覺此話大有深意,隱隱回憶起老師說過類似的話,想來也是,這世上除了老師,還有誰能發(fā)此言論? “你是來度我的?”無崖子再次打量起王動。 “若能解你執(zhí)念,既是同門之義,又是一樁功德,善哉善哉?!蓖鮿拥?。 “可否告知你的生辰八字?”無崖子看了半天,只覺眼前這位所謂小師弟的命相玄之又玄,因此出言問道。 王動說了他在這個世界出生的生辰八字。 無崖子沉默不語,心中默默推衍,良久后,道“不通,不通,明明是天殺星位,何以又隱著一段大慈大悲?” 王動也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但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萬金油回復(fù)道“阿彌陀佛?!?/br> 無崖子搖搖頭,“那也算了,無論是機緣還是命格,你確是我逍遙派傳人,只是來得比卦算上早了一些?!?/br> 王動大驚。 “罷了,早也好,晚也好,冥冥中自有天數(shù),又豈能事事如人算?”無崖子說了一句,看著王動道“你既自認是我小師弟,那也不必再另行成禮,拜入我門,你隨老師學(xué)佛道相互融通之法,心中自有感悟,身上的少林功夫也不必化去,我現(xiàn)在便將一身內(nèi)功傳授于你,你替我去完成那幾個心愿,如此,便算是度了我?!?/br> 王動“阿彌陀佛?!?/br> “坐下吧?!睙o崖子道。 王動依言盤腿而坐。 “休要運功抵抗?!?/br> 無崖子交代了一句,身形陡然拔起,在半空中翻一個筋斗,左足在屋梁上一撐,頭下腳上的倒落下來,腦袋頂在王動的頭頂,兩人天靈蓋和天靈蓋相接。 這姿勢,王動熟。 不多久,王動感覺到一股熱氣灌頂入體,他緩緩吸納、調(diào)運,歸沉于丹田。 時間慢慢流逝。 那灌頂而來的內(nèi)力積少成多,深厚豐沛,不知過了多久,隱隱和自己本身所蓄內(nèi)力并駕齊驅(qū),潛流暗涌處,竟形成對峙局面。 王動修習(xí)過道家典籍《百字詩注解》,并非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暫時分而存之,其后再徐徐融通,最終合為一體,倍增其力。 又過片刻,那熱流慢慢減緩、變細,漸至于無。 無崖子的身體支撐不了,軟軟地歪下去,王動身隨意動,身體向后滑開,穩(wěn)穩(wěn)接住無崖子,讓他坐在自己對面。 功力散盡,無崖子須發(fā)皆白,面容瞬間蒼老。 “我已將七十年功力盡數(shù)傳于你,待你將其與自身禪功融會貫通,這世間恐怕再無人是你敵手……” 說到這里,無崖子勉力從左手拇指上脫下一枚寶石指環(huán)遞給王動,“這是我逍遙派的信物,從今日起,便由你保管?!?/br> “好?!蓖鮿訉⒅腑h(huán)戴在拇指上。 “清理門戶,化解同門恩怨,將逍遙派發(fā)揚光大的任務(wù)就交在小師弟你身上了……” 一語說罷,頭慢慢垂了下去。 王動雙掌合十,嘴里開始念經(jīng)。 念完一遍往生咒,體內(nèi)兩股內(nèi)力終于抑制不住,開始正面交鋒。 王動或吸納、或化解、或轉(zhuǎn)運、或相融…… 表面坐如古鐘,內(nèi)里早已忙得不可開交。 只覺得身體一會飄在云端,一會沉入水底,一會置身火海,一會封于冰窟…… 這番融合,不只是兩股強大內(nèi)力的碰撞,更是佛道兩種道路的交融。 一旦功成,此后于武學(xué)一道,必然開辟全新道路。 王動用了兩三個時辰才融會了十分之一,但總算將兩股內(nèi)力壓制下去,氣息恢復(fù)平穩(wěn),體內(nèi)歸于平靜。 王動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周身早已是大汗淋漓。 他深深吐了口氣,心平氣和,然后傳音洞外蘇星河 “星河,你進來?!?/br> 蘇星河豈敢怠慢,忙奉命進了石室,見到無崖子這般情狀,大驚失色,撲過去叫道“師父!師父!” “師兄已經(jīng)坐地飛升?!蓖鮿映谅暤馈?/br> 蘇星河頓時痛哭起來“師父……” 王動也不打擾,靜靜地坐在一旁。 蘇星河哭了一陣,轉(zhuǎn)頭看向王動“小師叔,師父仙去時,可有話交代弟子?” 王動亮出寶石指環(huán)。 蘇星河動容,忙向王動行禮“弟子蘇星河見過掌門。” 王動伸手扶起蘇星河,道“逍遙派將重現(xiàn)世間,以后這聾啞谷便改名逍遙谷吧?!?/br> 蘇星河再次行禮“弟子謹遵掌門師叔號令?!?/br> “先將師兄秘密安葬,然后你于谷中擺出珍瓏棋局,遍邀天下英杰前來破局。” 蘇星河看了眼師父,面露不解。 “你要將丁春秋那個叛徒引來,然后我會當著師兄的面親手清理門戶?!?/br> “弟子遵命!”蘇星河心中釋然。 “在有人破了棋局之前,我就在此處閉關(guā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