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步兵團沒有乘勝追擊。

    其實是沒法乘勝追擊，因為德軍在山腳做好了準備構(gòu)筑了一道完備的防線……那是一道以突擊炮和坦克為依托的防線，坦克與坦克之間甚至還構(gòu)筑了戰(zhàn)壕，前方拉上了鐵絲網(wǎng)。

    德軍沒敢在這防線上布雷，原因是有許多被擊潰的德軍士兵從馬馬耶夫崗逃回這道防線，在這情況下布雷不僅起不了作用反而還可能誤傷自己人。

    然而，即便是這樣蘇軍也很難突破這樣一道防線。

    或者說也沒必要突破這道防線……突破它必定會遭受慘重的傷亡，同時等到第二天天色一亮，蘇軍不只要撤退，而且還得把正斜面給吐出來。

    “正斜面對我們來說就是無險可守！”舒爾卡對其它人說道：“我們已經(jīng)嘗試過了，即便付出慘重的傷亡也很難將其守住，而反斜面卻并非如此！”

    舒爾卡這話是在近衛(wèi)步兵第9團指揮部對著巴維爾科夫以及一眾軍官說的。

    舒爾卡其實不想這么做，因為這有些招人嫉……人家那是近衛(wèi)步兵團，還需要第82步兵團這樣的部隊來傳授經(jīng)驗？這有點擁功自重的感覺，舒爾卡明白這一點。

    但巴維爾科夫卻一再請求，電話里講了好幾回，被舒爾卡婉拒之后就親自趕到馬馬耶夫崗邀請。

    “巴維爾科夫同志！”舒爾卡有些無奈的說：“其實整場戰(zhàn)斗你們也都程參與，所以我認為這不需要我多說……”

    “雖然你說的沒錯，舒爾卡同志！”巴維爾科夫回答：“但這是戰(zhàn)場，許多問題我們只是知道你這么做卻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做，我可不認為這樣就能打贏這場戰(zhàn)斗！”

    巴維爾科夫這話讓舒爾卡對他有些另眼相看。

    事實的確像巴維爾科夫說的那樣，戰(zhàn)場上忌諱“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不懂裝懂的結(jié)果，就是敵人在戰(zhàn)術(shù)上一個簡單的改變就可能帶來完不一樣的結(jié)果，所以必須得深挖并理解透徹。

    “很抱歉之前對你們的態(tài)度！”接著巴維爾科夫給舒爾卡遞上了一根煙：“有件事我想你還不知道，我已經(jīng)將萊蒙托夫撤職了！”

    “萊蒙托夫中尉？”舒爾卡一愣，說：“您不需要這樣做，上校同志，我不會介意這個！”

    舒爾卡說的是實話。

    有句話叫“五岳歸來不看山，華山歸來不看岳”。

    人的氣量也大致如此……

    如果一個人生活圈子小沒見過大場面，就很可能被限制在一個空間內(nèi)整天計較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反之，見過世面的人很容易就跳出這個圈子站在另一個高度上俯視這些問題。

    舒爾卡的情況就屬于后者。

    如果是以前，舒爾卡相信他心里會對萊蒙托夫中尉對第82步兵團的輕視以及帶來的一些麻煩懷恨在心……這些麻煩甚至差點讓第82步兵團因為防守正斜面而軍覆沒。

    但是，在經(jīng)歷了一次次戰(zhàn)斗后，見多了生死存亡的大場面，再回頭面對這種部隊間的一些小矛盾……那都不叫事。

    不過巴維爾科夫卻搖了搖頭。

    “你誤會了，舒爾卡同志！”巴維爾科夫說：“我并不是因為你才將他撤職的！我這么做是因為，我意識到如果將他這樣軍官留在崗位上繼續(xù)指揮戰(zhàn)斗的話，將來很可能會害死更多的士兵……而且，我甚至無法指責(zé)他什么！”

    這么說舒爾卡就明白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因為萊蒙托夫中尉在戰(zhàn)場上的確是英勇作戰(zhàn)，只不過是有勇無謀的那種，然后還會憑借著他所謂的“勇敢”站在制高點上教訓(xùn)別人，以為其它所有不像他一樣作戰(zhàn)的人就是“懦夫”。

    這樣的人作為一名士兵沒什么問題，甚至還需要這樣的士兵，但絕不能做為一名指揮官。

    遲疑了下，巴維爾科夫上校就有些尷尬的說道：“或許，我也應(yīng)該跟他一樣，離開指揮崗位！”

    “不，巴維爾科夫同志！”舒爾卡說：“你有這樣的認識，我認為你應(yīng)該留在指揮崗位上，這可能會挽救很多士兵的生命！”

    “我就是為了這個，舒爾卡同志！”巴維爾科夫說：“能夠打勝仗，同時又能減少傷亡……所以我才需要你為我們上一課，為我們所有人！”

    于是舒爾卡就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但我們在反斜面也同樣很難守?。　币幻麉⒅\回答：“我知道，我們可以布置狙擊手、手榴彈、鐵絲網(wǎng)和地雷等，并且還可以將敵人炮火及直射火力擋在另一面，但敵人可以用今天一樣的戰(zhàn)術(shù)……將坦克開上反斜面當作掩體，然后就可以沖進我們的防線！”

    “他們會越來越困難！”舒爾卡回答。

    “越來越困難？”巴維爾科夫疑惑的問：“你的意思是……他們的坦克會被消耗光，是嗎？”

    “不，上校同志！”舒爾卡回答：“我的意思是，那些坦克殘骸可以被利用起來！”

    “坦克殘??？”

    “是的！”舒爾卡回答：“我們在圍殲反斜面的德國人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有趣的現(xiàn)像，德國人清空了坦克殘骸里的尸體然后重新利用里面的航向機槍！”

    “是的！”巴維爾科夫上校點了點頭。

    正面進攻是他組織的，所以當然知道德軍改造并利用坦克殘骸的事，那些機槍火力點甚至給近衛(wèi)步兵團造成不小的損失。

    “可我們很難利用它們！”巴維爾科夫上校說：“因為它是朝向我軍防線的，而且如果我們要利用它的話，就改變不了它做為德軍掩體的事實！”

    巴維爾科夫上校原本是打算將這些坦克殘骸用炸藥包從內(nèi)部炸成零件狀態(tài)，這樣第二天天亮，德軍就無法再以它們?yōu)橐劳邪l(fā)起進攻。

    “不！”舒爾卡回答：“他們無法被敵人利用！我們?yōu)槭裁床话堰@些坦克殘骸拖進我們防線前沿？然后，我們可以在車身任何地方焊開車體，這樣一來它就會成為一座固定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