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江舟并沒有掙扎或是將手臂撤下去，而是就著這個姿勢，安靜地站著。

    呼吸纏綿交雜，連身旁的人幾時呼吸幾時吐氣都能察覺到，空氣里滿是難以述說的曖昧，遠處的喧鬧繁華似乎與這處脫了軌。

    宋眠臉紅心跳，眼角余光偷偷去瞥江舟，卻見江舟緊抿著唇，想來內(nèi)心不比他平靜多少。

    宋眠突然就放松起來，抬頭問他：“哥，我想問你個問題?！?/br>
    江舟眸光流轉(zhuǎn)，微微垂下，呢喃道：“嗯?！?/br>
    “什么是主觀能動性？”宋眠說。

    江舟：“……自己去找書看?！?/br>
    “哦。”垂在褲縫邊的手手心汗?jié)?，食指抑制不住刮著褲縫線，宋眠思慮了會兒，又說，“真的有不凋謝的玫瑰花期嗎？”

    江舟視線盯著遠處的某一處，眼里是亮晶晶的火焰，搭在宋眠肩膀的手忽然動了，下一瞬摸上宋眠的后腦勺。

    掌住他后腦勺的手使了點力，使宋眠的腦袋微微揚起。

    在宋眠反應(yīng)過來之前，江舟快速的低下頭，嘴唇極輕極輕地貼上了他的額頭。

    宋眠地驚恐瞪大雙眼。

    “沒有。任何花朵到了花期都會凋零，落滿一地。但你不會，因為我對你充滿愛意，被愛澆灌長大的花朵是不會枯萎的?！?/br>
    宋眠面紅耳赤之際，就聽江舟在他耳邊這樣說道。

    cao……

    江舟的嘴唇有些涼，冰冰涼涼的就那么一小，但宋眠切切實實被撩得頭暈?zāi)垦！?/br>
    “哥?！彼蚊吆傲司?。

    “嗯？”

    “你不是第一次談戀愛吧，”宋眠仰起頭，“你怎么這么會？”

    江舟聞言噗嗤樂出聲，揉了揉他后腦勺的軟發(fā)，道：“確實是第一次，因為你很好，所以有些忍不住?！?/br>
    宋眠：“……哥，你把頭低下來。”他拍了拍江舟的背。

    江舟順從將頭低下。

    宋眠在他低頭的那一霎那，立即仰起頭，將嘴唇覆上了江舟的唇。

    不同于江舟的冰涼，宋眠的唇熱而guntang。除開體溫本身就高外，還有激動和害羞的成分在，他的嘴唇如烙鐵般灼熱。

    兩人都沒接過吻，跟傻子似的唇貼著唇，眼睛都忘了閉上，呼吸流竄在彼此的臉龐，鼻間，宋眠的心跳速率到了無法用數(shù)字計算的地步。

    遠方倏地傳來人群哄叫的聲音，伴著幾聲吹響的號角，是燈火秀開始了。

    過了不知多久，江舟率先退開。

    也只是腦袋向后移了點，呼出的熱氣仍在兩人臉邊徘徊。他眨了眨眼睛，沒說話，轉(zhuǎn)過頭似乎是在看遠處的燈火。

    宋眠兀地將頭靠上他的肩頭，抿了會兒唇，才說，“你比我還要好，所以我也忍不住。”

    第61章

    逛得差不多了，兩人搭出租去了酒店。

    酒店是早就預(yù)約好的，位于市中心的頂層情侶套，帶巨大落地窗兼鏡面小型泳池那種。

    “背井離鄉(xiāng)”的也沒熟人，兩個大男生都不知羞，一派坦然的在酒店服務(wù)員略好奇的注視下進了房間。

    江舟進去后第一眼先去看了臥室，正面和那張粉被子打了個交道：“……能換房間嗎？不行換被子也可以?！?/br>
    服務(wù)員有些為難：“不好意思先生，我們家情侶套間的布置都是明文規(guī)定一體化的，如果您需要，我這邊打電話幫您問問？”

    “算了，就這樣吧?！?/br>
    花最貴的價，睡最娘的床。

    默默感嘆三秒某人土憨的審美，江舟關(guān)了臥室燈，等服務(wù)員走后又去其他房間轉(zhuǎn)了轉(zhuǎn)。從浴室出來見宋眠還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剛進屋就接的，現(xiàn)在還沒打完。

    落地窗正對是幢商業(yè)大樓，斑斕的霓虹彩燈與身后明亮的水晶燈將宋眠整個人籠罩住，他的臉隱沒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對樓大屏播著五花八門的廣告，燈光也是一秒一變，待播放到某個化妝品宣傳片時宋眠緊了緊眼眶，按在玻璃上的手緩緩握成拳。

    聽筒里的聲音時隔近一個月再次聽見，沒有任何變化，一如既往的溫柔語調(diào)。說不清是逃避還是什么，宋眠有些莫名的抵觸。對面屏幕里是他媽的臉，耳邊是他媽的遲來的母愛，他卻愈發(fā)煩躁。

    “雖然考得不好，但mama也知道你盡力了，只要是盡力了，就沒有遺憾。我和你爸爸對你的期望都是平安就好，你爸給你打錢沒？錢夠不夠用了？mama在郊外拍戲呢，沒時間……”

    “媽。”

    宋眠只覺腦內(nèi)神經(jīng)在某刻糾成了一股擰不開的結(jié)，很疼。他出聲打斷，心底突如其來的煩悶將他狠狠淹沒，長久以來引以為傲的耐心在此刻倏然告罄：“一中高二文科班一共326名學(xué)生，6班34個，全市期中考總分750。我考了年級312，班級31，總分416。我知道這個成績根本不入流，甚至差點極點，在一中完全是智障分數(shù)。我并沒有盡力，我告訴你，我每天從來不看書，上課從沒認真聽過。嘖，最初是我傻，想吸引你和爸的注意，想著這樣了你們會不會多花點心思在我身上，再不濟為了面子也該會做做樣子吧，但是我錯了……”

    說到這里，宋眠沉默了。今晚抿了無數(shù)次的嘴唇此刻腫出一圈，微微發(fā)著抖，身體傾斜了兩個度，倚在了墻角半人高的花瓶上，握成拳的手下意識打上了玻璃面，拍出砰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