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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熱,樓道里沒有空調(diào),又一直被擠來擠去,幾位少年均熱出一身的汗。 “哇?。?!” 宋眠半只腳剛踏進禮堂,耳邊頓時傳來比在樓道還炸耳的尖叫,連海豚音都出來了,叫得很有規(guī)律,如浪潮一般,此起彼伏。 “媽呀,和宋眠站一起那個是江舟嗎?我的天,他好高?。 ?/br> 宋眠在學生間人氣很高,鄭其然他們也跟著混了臉熟,只有江舟是切切實實的生面孔。 “拍下來!我要拍下來!誰說我們家學神矮的,明明超級大長腿,黃金比例好嘛!而且學神也太好看了吧!皮膚好白??!” “傳言果然都不可信!學神,我要粉你!” “cao!這看臉的世界真是太骯臟了!就不能給我們這些顏值處于正常范疇的根正苗紅的偉大青年一條活路嗎?”鄭其然無語凝噎,表示自己很受傷。 剛才他是第一個進門的,那些人完全都沒有反應,這對比簡直不要太明顯。 “阿然阿然乖”林平平憋笑,撫慰小狗似的撫摸鄭其然的頭:“你就把自己想象成是襯托鮮花的狗尾巴草就好了?!?/br> “滾開,你摸狗呢?”鄭其然瞪他。 禮堂里人多,太吵,江舟不適的蹙了蹙眉。 “真不用陪考???”這觀眾少說也有兩百了,還這么能吵,考個試這么多人做看客,宋眠想想都尷尬,“多個人替你分擔視線唄,反正我們都很閑?!?/br> “不用擔心,有人陪?!苯圯p笑,捏著濕巾擦了擦額頭上熱出的汗,又抽給宋眠一張,“你要覺得閑就給我加油?!?/br> 居然有人陪考了? 誰??? “我不是一直在給你加油嘛?”宋眠悶悶地接過濕巾,“而且我一點都不擔心?!?/br> 禮堂雖然開了空調(diào),但是人多,開了也沒多大作用,還是熱,額上的汗剛擦凈鼻尖又冒出一些。 江舟不耐煩再擦,拉下校服外套的拉鏈把衣服脫了,遞給宋眠,“嗯,不擔心,幫我拿一下?!?/br> “你剛說有人陪你考試,誰啊?”憋了會,宋眠沒忍住問道。 江舟摸出黑磚頭看了眼時間,隨口應:“龍?zhí)??!?/br> 宋眠一愣,心里聚集的小烏云頓時消散。 龍?zhí)瞻 ?/br> “夠狠啊,你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他怕是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背遛o咂嘴。 “先過分的不是我?!苯劾渎曊f。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同在世間,生而為人,沒誰欠你的。 時間差不多了,江舟在外套兜里拿出筆,慢慢走上臺墩。 舞臺中央擺了兩張課桌,距課桌約三米遠的大紅色幕布前放了六把皮質轉椅,他走過去拿起小桌上的話筒試了試音。 “能聽見嗎?” “能!”女生們秒回。 “我是江舟。” “啊啊??!” 尖叫。 宋眠難以忍受的捂上耳朵。 江舟拍了下話筒,繼續(xù)說:“我說一下,要拍我可以,但請別再替我編故事。很多方面,比如性向,家庭,人品,長相,因為這與你們無關,請相互尊重,謝謝?!?/br> “……” 正午的陽光透過百葉窗折射而入,整個舞臺籠罩在金色之中,少年冷淡的語氣疏離而強勢。 江舟沒管他們的反應,顧自放下話筒,走到課桌那里坐下。 “呼!酷!”鄭其然吹了聲口哨。 其余人這才尷尬的跟著給了點反應。 過了沒多久,老黃,李主任,楚小楠和林光也陸續(xù)到場,等到十二點半,八班的王老師才面色陰沉的帶著龍?zhí)占耙幻欣蠋煀檴檨磉t。 龍?zhí)湛雌饋砗苁倾俱?,眼中無神,和江舟每人各占一張課桌,分坐舞臺左右兩邊。 “各位同學請安靜,”李主任坐得很端正,一只手拿著話筒,一只手握著保溫杯,慢悠悠道:“再過五分鐘,考試正式開始,由于時間關系,經(jīng)過商量,敲定只考一門數(shù)學,請大家在考試途中保持安靜,切勿大聲喧嘩,勢必給考生營造一個良好的考試環(huán)境。” 鬧哄哄的禮堂逐漸安靜下來。 試題是高二年級組的數(shù)學老師們昨晚連夜出的,其間還夾了些還未學過的內(nèi)容。 考場漸入佳境,所有人屏息凝神,整個大禮堂只剩正中央的掛鐘指針走步的滴答聲。 考試的過程通常是漫長且無聊的,環(huán)境相對安靜,瞌睡就來得更快。有些人自己身臨其境都能寫著寫著就睡著了,更別提看別人考。 比如大言不慚說要陪考,熬都要熬到最后的鄭其然同學,考試開始十幾分鐘后就歪倒在楚清辭肩頭睡著了。 學校領導在,不敢玩手機。 有些沉迷學神美顏的女生還能堅持,坐后排學神臉都看不清的同學只好倒在位置上睡覺。 江舟寫題的模樣很是認真,從宋眠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頂,偶爾能看到漂亮高挺的鼻梁。 鼻間不時傳來一絲清冽的淡香,宋眠下意識將懷里江舟的校服抱得更緊。 禮堂鴉雀無聲之際,江舟突然起身,盡管他已經(jīng)盡量放輕動作,卻還是發(fā)出了桌椅碰撞的聲音。 接著,江舟在所有人不解的視線中,拿起試卷,將其交給了林光。 林光是六班的數(shù)學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