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零八章 孤島草屋盡皆奴
也虧得陳沐有玄功護體,雖說腦殼被打破,但到底是沒有傷到腦子,此時假裝昏睡,讓這幾個人拖到了一處雨棚里。 陳沐微微睜開眼睛,便見得雨棚里已經(jīng)躺倒了七八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個個都衣衫襤褸,想來都是流浪者。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外頭守衛(wèi)的十幾個人便走了進來,拖著這些人便往海岸走。 有些人當(dāng)即醒了過來,正要呼喊,又被棍棒伺候,當(dāng)場打昏了過去。 陳沐可不想吃棍子,也就繼續(xù)裝昏睡。 海岸上已經(jīng)??恐凰覞O船,將陳沐等人丟上漁船,便發(fā)動起來,趁著夜色的掩護,在海上劈波斬浪。 星月當(dāng)空,海面如同無邊的鏡面,若不是被人當(dāng)成豬狗一般擄掠到了船上,這樣的夜景也真算得唯美了。 漁船在海上行駛了差不多三四個小時,東方漸漸發(fā)白,前方才出現(xiàn)了一座島嶼。 陳沐頓時恍然,難怪在港口無法找到任何情報,原來他們竟是先將人都藏在這島上! 夏威夷周邊有很多島嶼,其中一些甚至沒有被開發(fā),而有很多島嶼會被海盜或者海商占據(jù),甚至有些富甲一方的大人物,會購買一座小島來當(dāng)做自己的領(lǐng)地。 陳沐自是沒法子知道這座島嶼的名字,被丟下漁船之后,便有一些當(dāng)?shù)赝林@了出來,他們無論男女,都只穿著草裙,身上掛著椰子殼遮羞,手里拿著竹矛,一副生蠻的姿態(tài)。 這些人也不知道是奴隸,還是受人雇傭,麻利又沒半點留情,扯住眾人的頭發(fā)就往椰林里拖。 陳沐此時便“醒”了過來,他可不想被人扯著頭發(fā)拖進去,老老實實自己走。 雖然雙手被縛,繩子又是好幾股棕櫚編織而成,但陳沐只要發(fā)力,相信還是能夠瞬間崩斷掙脫的。 跟著火奴魯魯土著走進了椰林,陳沐便見得里頭滿是草屋,看起來連綿成片,如同營房一般。 到了這片草屋區(qū)域,空氣中便滿是便溺氣味,甚至還有腐敗的尸臭,即便是夜間的海風(fēng)都無法吹散,不消多想,草屋里應(yīng)該都是囚禁的奴隸了。 陳沐這一群剛被擄掠回來的人,被那些土著挑挑揀揀,分別丟進了不同的草屋里。 他們就像挑選牲口一樣,看牙口和手腳肌rou等等,“分門別類”地安置奴隸。 被丟進草屋之后,一名土著便割開了陳沐的繩子,似乎并不擔(dān)心陳沐會逃走。 揉了揉麻木疼痛的手腕,陳沐往草屋里掃了一眼,里頭還有四個奴隸,估摸著被打怕了,一個個縮在角落里,披頭散發(fā),也不敢抬頭看陳沐一眼。 這四個人都是稍顯健壯的成年人,而且年紀并不大,都是黃種人,陳沐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口問了起來。 “你們都是哪里人?如何被抓的?” 話音仿佛石沉大海,竟沒人回答,陳沐也并沒有失望,雖然都是黃種人,但并不代表他們是華人,聽不懂也是有的,或者實在被打怕了,不敢開口也有可能。 正當(dāng)陳沐想放棄之時,角落里卻是傳來了很是生硬的廣東話。 “我們……我們都是馬來亞人,在橡膠園里割膠的工人……” “橡膠園的工人?那你們又怎么會流落到瓦胡島來?”陳沐也沒想到,竟然是正經(jīng)的工人,而且還是馬來亞人。 “我們……我們的橡膠園被霸占了,用來種鴉片,我們不服從,就賣我們到了這里……” “橡膠園被霸占了種鴉片?”陳沐本以為這師爺譚只是檀島的黑惡勢力,沒想到觸手竟這么長,還伸到了馬來亞這樣的國家。 馬來亞當(dāng)?shù)厝说膭萘σ膊恍?,而且華人幫派也多,陳沐好歹是洪門中人,自是知道,洪門的堂口在馬來亞等地也有著不小的勢力,這師爺譚竟有點一手遮天的意思了。 “你叫甚么名字?”陳沐問了一句,那人終于抬起頭來,撥開亂糟糟的頭發(fā),露出自己的面容。 “我叫拿坤,其他三個也是橡膠園里的兄弟,因為反抗,被割掉了舌頭……” 拿坤雖然矮小,又被餓得皮包骨頭,但骨架看著很是硬朗,相貌特征與華人并沒差多少,只是下巴凹下去一塊,應(yīng)該也是吃了不少苦頭。 “我叫陳沐,拿坤兄弟,你知道我們會被賣到哪里去嗎?” 拿坤的廣東話雖然生硬一些,但交流起來并沒有太大的問題,朝陳沐搖了搖頭。 “這個島是用來安置人奴的,據(jù)說這樣的島有十幾個,就像一個賣場一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上島來買奴,除了甘蔗園和菠蘿園的農(nóng)場主,還有其他地方的礦場主……” “如果被賣到農(nóng)場還好,賣到礦場的話,算是死路一條了……” 陳沐也是恍然,檀島沒什么礦產(chǎn),如果有礦場主來買奴,必是運到其他地方去,那可真是有去無回了。 “你們就沒想過逃走?”陳沐問出口之后,也有些后悔自己問了句廢話,因為這些人傷痕累累,又豈會沒嘗試過逃走? 這些守衛(wèi)之所以這么放心地解除他們的束縛,自是有恃無恐,根本就不擔(dān)心他們會逃走。 “沒用的,我們沒有船,也沒有武器,更沒有力氣,雖然他們的守衛(wèi)并不算森嚴,但大海茫茫,又能逃到哪里去?” 陳沐也早有預(yù)想,若想逃走,必是趁著還有力氣,但他本就是為了刺殺才潛伏進來,又怎會逃? “拿坤兄弟,你在這里待了多久?還認識其他人嗎?” 拿坤點了點頭:“島上的守備是外緊內(nèi)松,他們并不阻止我們相互走動,因為每天都有人死去,需要我們?nèi)G棄尸體,因為食物短缺,他們會讓我們下海去捕撈,能撈到東西,就不會餓死?!?/br> “那你們就沒想過聯(lián)合起來,奪走他們的船和武器?”陳沐也沒想到,看守竟是這么松懈。 拿坤卻搖頭苦笑:“你能想到的,他們早就想到了,他們根本就不怕我們聯(lián)合,因為他們手里有槍,我們連鐵片都沒有,每天的漁獲都必須先將大的上交給他們,連大一點的魚刺和蟹腳都沒有,又怎么對抗他們?” 陳沐點了點頭,嘗試著走出草屋,還果真沒有人來約束他的行為,陳沐又往前走了一段,看了好幾個草屋,里頭的人都奄奄一息,守衛(wèi)只在遠遠的海岸上,靠著火堆,喝著酒,大聲地說著粗鄙的笑話。 又往前走了一段,草屋里時不時會傳來咳嗽和嘔吐的聲音,亦或者悲慘的哭泣聲,也有人趁著夜色,將病死餓死的同伴,抬到海岸,就這么丟下了海里。 正打算往回走,前面草屋卻透出燈光來,陳沐又停下了腳步。 前面的草屋都黑漆漆一片,偏偏這座草屋竟然有燈光,這就由不得陳沐不關(guān)注了。 走到前頭一看,陳沐的心便揪在了一起。 一名女奴趴在草席上,她的背上正騎著一個守衛(wèi),滿口粗鄙臟話,竟在侵犯這女奴! 而女奴滿眼麻木冰冷,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恥辱感,如同行尸走rou一般,眼中連絕望都沒有了! 草屋里還有其他三四個女奴,膚色各異,但眼中同樣麻木,仿佛這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她們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連最基本的尊嚴和恥辱感都已經(jīng)喪失,僅剩下麻木不仁的求生欲望。 守衛(wèi)還在罵罵咧咧,扯著女奴的頭發(fā),粗野地釋放著自己的獸性,甚至咬得女奴的肩頭鮮血橫流! 陳沐走到草屋前頭,那守衛(wèi)抬起頭來,卻并沒有被嚇倒,只是兇神惡煞地看著陳沐,竟還露出邪惡的笑容來! 這個地方已經(jīng)喪失了人性,不管是守衛(wèi)還是奴隸,到了這個地方,就會失去所有道德的約束一般。 這些女奴已經(jīng)形同喪尸,或許守衛(wèi)的暴行在她們看來已經(jīng)無所謂,但陳沐卻不能坐視不管,如果他就此離開,那么他就會跟這些人一樣,喪失了自己的道德和人性! 四處掃了一眼,除了那些往海岸拖拽尸體的人,并無守衛(wèi)巡邏,陳沐終于是走進了草屋。 那守衛(wèi)似乎沒想到陳沐有勇氣走進來,被敗壞了興致,口中頓時罵罵咧咧。 他的短刀就丟在草屋里,但其他女奴卻沒有半點勇氣去拿那柄短刀。 這守衛(wèi)應(yīng)該是卡納卡人,說的不是英語,陳沐也聽不懂他說些什么,更不在乎他說些甚么。 他終于是爬了起來,想要去抓那柄短刀,然而陳沐根本就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往前一步,閃電出拳,拳頭就如同蝎子的尾巴,又如同黃蜂的尾針,只是在他的喉頭上點了一下,便飛速收了回來。 那守衛(wèi)的喉頭咔嚓一聲響,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來,只是捂住脖頸,任由鮮血從嘴巴和鼻孔眼睛流淌出來! 女奴們沒有因為守衛(wèi)欺負而生出半點情緒波動,但卻因為陳沐對守衛(wèi)的攻擊,而有些緊張起來,仿佛有人觸怒了她們的魔鬼一般! 那守衛(wèi)并沒有堅持多久,噗咚一聲,悶頭倒地,手腳抽搐了片刻,便不再動彈了。 陳沐蹲下來,朝那幾個女奴說道:“如果不想死,就將他的尸體處理掉,一旦被發(fā)現(xiàn),死的不是我,而是你們?!?/br> 如此說完,陳沐便離開了,他甚至連那柄短刀都不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