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和合館前遭禁足
紅蓮的雙手變成這等模樣,跟著陳沐出去也就不方便了。 再加上昨夜里與陳沐那尷尬的遭遇,今日她也沒來尋陳沐,陳沐也不敢去找她,便自己往寶芝林去了。 黃飛鴻對跌打骨病也果是造詣高深,劉永福和張之洞的題詞,是半點不差。 林晟在這里調(diào)養(yǎng),竟小有成效! 當(dāng)陳沐看到林晟一大早便在院子里,拄著拐杖努力嘗試重新行走,那一刻差點沒落下眼淚來。 林晟殘廢之后,一直消沉,便如活死人一般,可如今,他的眼中終于重新煥發(fā)了生機! 經(jīng)歷這一場沉淪,他也漸漸放下了對兒子林聞的悲痛,加上慶長庇護著陳沐,連帶林晟的官司也消了,家人終于能來探視,這種久別重逢的喜悅,也讓林晟感受到重生了一般。 此時他努力鍛煉著,身上莫名散發(fā)著一股子自信,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又能行走自如了! 陳沐自是替他高興,陪著他走了一段,見得他用力過猛,滿頭是汗,這才勸他坐下歇息。 與林晟提及李三江的事情,林晟也有些坐不住。 “你放心,屆時我會去坐鎮(zhèn),他們搞不出什么鬼來的!” 林晟乃是龍記的紙扇,又曾經(jīng)是實際掌權(quán)人,他的立場也很重要,相信忠義總堂那些阿叔們,總不會漠視林晟,尤其如今的林晟枯木逢春一般,那股子威嚴(yán)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更重要的是,隨著不斷的針灸治療,他的口舌也伶俐了,說話流暢,中氣十足,也著實喜人。 中醫(yī)針灸對面癱流涎之類的病癥,最是有效,黃飛鴻又是個中好手,自是針到病除的。 三天的打探,孫幼麟等人也是沒太大收獲,雖然已經(jīng)證實付青胤與殷梨章確實已經(jīng)聯(lián)手,卻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密謀什么。 畢竟孫幼麟等人不是地頭蛇,無論龍記的殷梨章,還是洪順堂的付青胤,在廣州的勢力都很大,他們才是真正的地頭蛇,短時間內(nèi)想要打探出有價值的情報,也確實不容易。 至于四佬的人,他們都歸附了陳沐,又是內(nèi)部人士,都是熟悉面孔,殷梨章那邊自是嚴(yán)防死守,也打不出半個屁來楊大春等人自也是幫忙,但終究沒有太大收獲。 讓陳沐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雒劍河竟也與呂勝無一般,沒有太大的表示,只是整日里憂心忡忡。 也虧得林晟有所好轉(zhuǎn),陳沐心中底氣倒也足了些。 三天時間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李三江到底是派人送來了請柬,地點并沒有設(shè)在龍記會館,而是選擇了三點會的堂口“和合館”。 李三江曾經(jīng)參加過三點會,淵源頗深,選擇三點會的地盤,也是情理之中。 他不信任陳沐,陳沐自然也信不過他們,將所有能帶的人手,都帶了過去。 和合館比龍記會館要更加的低調(diào),地理位置在郊區(qū)外頭,估摸著也是生怕聲勢鬧大了,會惹來官司。 紅蓮的雙手已經(jīng)解開綁帶,結(jié)痂尚未脫落,她也不愿讓人看洋相,雖然大熱天,卻是戴了薄紗手套,只是仍舊牽著陳沐衣角。 臨出發(fā)之前,陳沐看得出,雒劍河似乎有話想說,但最終還是放棄了,本想著路上問一問的,只是呂勝無朝雒劍河說了些甚么,雒劍河也就作罷了。 陳沐知道,這兩人必然有事瞞著他,只是他也很清楚呂勝無的為人,若他肯說,早就說了,既然不肯說,陳沐再如何問,也是無用的。 和合館外頭已經(jīng)站滿了人,雖然都是同宗同源,但各大社團又不能相互節(jié)制,見到誰都能叫一聲伙計,叫一聲兄弟,但頗有些貌合神離的意思。 三點會對此次開堂議事也非常重視,小弟全都只能守在外頭,而且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當(dāng)然了,這些人都帶著兵刃,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也難怪地點要選在郊外,若是在城里,怕是尚未開堂就讓官府給全都拿下了。 到了門口,執(zhí)法長老朝陳沐等人道“四八九、四三八、四二六、四一五可以進去,四三二、四九和藍燈籠全都站外面。” 這里頭也是有講究的,所謂四八九,其實就是社團的頭領(lǐng),因為四八九加起來是廿一,加個三和八,就是個洪門的“洪”字。 又比如四二六,代表的是紅棍,因為四乘二十六再加四等于一百零百單八將,武松手持紅棍,是武力的象征,所以紅棍便是四二六。 既然都是社團的人,規(guī)矩自是要講的,陳沐今番也沒有將孫幼麟等人帶進去,能進去的便只有雒劍河,呂勝無這樣的人物,曾經(jīng)是陳其右的師父,人盡皆知,誰也不敢攔。 唯一讓陳沐為難的,是紅蓮。 她到底是要跟著進去的,拋出紅蓮圣母這樣的身份來,難免要掰扯半天,最終還是以紅燈照金鳳四姐的身份跟著進去的。 各社團都有著腰平,也就是身份牌,不過樣式大同小異,身為執(zhí)法長老,若連這些都認(rèn)不得,也不必再出來行走。 確定了人數(shù)之后,那執(zhí)法長老仍舊沒有放行,而是讓陳沐等人卸下兵器來。 不帶兵器也是情有可原,畢竟若是打起來,可就麻煩了。 陳沐將兵器交給孫幼麟等人收好,正要進去,那執(zhí)法長老卻指著陳沐背后的黑布袋,朝陳沐道“里頭的東西也不能帶!” 陳沐也是搖頭苦笑,這東西可不能不帶,因為這便是那根龍頭棍! 這也是陳沐今日赴約的底氣,若說他還有什么能夠說服忠義總堂的阿叔們,那便是這根龍頭棍了。 “這個不是兵刃,也不能帶?” 執(zhí)法長老也是鐵面無私的人,見得這長條,又豈會放過,當(dāng)即朝陳沐道“是不是兵刃,要解開來看過,若果真不是,便帶進去也無妨?!?/br> 這東西可不能隨便拿出來看,這是陳沐的殺手锏,哪能提前曝光! “抱歉,這個真不能看?!?/br> 執(zhí)法長老也是黑起一張臉來“抱歉,真不能進?!?/br> 呂勝無正要發(fā)火,此時身后卻是傳來一聲奚落。 “喲,這才剛到門口就擺架子了?”殷梨章的嘲諷是毫不掩飾的。 一旁的付青胤也呵呵一笑道“這是總堂的規(guī)矩,若連這個規(guī)矩都不遵守,也就不必進去了,正好省去了咱們好多力氣?!?/br> 李三江有些皺眉,只是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尷尬地站在一旁。 殷梨章是個不嫌事大的,巴不得找機會與陳沐交鋒,此時走到門口,朝里頭大聲道。 “吶,你是不守規(guī)矩,還是連規(guī)矩都不知道?哈哈哈!” 他這么一嘲諷,果真將里頭的人都給驚動了,不多時,里頭的老少爺兒們?nèi)甲吡顺鰜怼?/br> 這些人都很面生,該是其他社團的人。 為首一名老者,矮胖滾圓,挺著個大肚子,兩個少年人在一旁攙扶著,他才站得穩(wěn)。 “阿叔……”李三江和雒劍河等人同時抱拳行禮,想來此人該是輩分最高的那位阿叔了。 除此之外,這位阿叔身邊還有好幾個老頭子,一個個都已經(jīng)行將就木的蒼老樣,該是總堂的其他叔叔伯伯。 “叔公……連執(zhí)法大爺都敢頂撞的人,咱們還是第一次見吧?”殷梨章大咧咧朝那阿叔調(diào)侃道。 阿叔肥得眼睛只剩下一道縫,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夠看清眼前這一幕。 過得片刻,阿叔朝陳沐招了招手,陳沐看了看呂勝無,到底是走到了前面來。 “你就是陳家那個孩子?”阿叔的聲音有些尖細,仿佛肥胖蒼老的身體里,住著一個孩童一般。 “是,小輩陳沐,見過叔公?!标愩骞Ь吹匦卸Y。 這阿叔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又伸出一根手指來,指了指陳沐后背的東西道。 “把這東西丟了,進去說話。” 他的話語有著毋庸置疑的威嚴(yán),仿佛他說甚么就是甚么一般。 陳沐卻搖了搖頭“叔公,這東西丟不得……” “這東西比你的身家還重要?你該知道這次開堂對你意味著甚么,就為了這么個東西,你要在門口鬧?” 阿叔是公證人,是大家講數(shù)之時的判官,對于輕重緩急的權(quán)衡,也很是在意。 他的話也確實不偏不倚,但到底是打破了陳沐原先的計劃,這殺手锏終究是不能藏到最后了。 “叔公是總堂長輩,您說丟,小輩也不敢違逆,只是這件東西,小輩如何都不敢丟……” 陳沐沒有廢話,解下背后的黑布包,雙手奉上。 叔公動了動手指,左手邊攙扶著他的那個少年人就要上前來拿,陳沐卻抬起頭來,盯著那少年道“你還不夠班。” 阿叔聽得此言,眉頭也皺了起來,那少年人是他身邊的長隨,陳沐說他不夠班,也難免太高傲。 殷梨章也忍不住跳起來,正要開口,陳沐猛然甩頭,冷眼盯著他到“你也不夠班!” 殷梨章見得陳沐眸光如此犀利,一時間也被嚇了一跳。 付青胤還沒挪步,陳沐的眸光便已經(jīng)掃向了他,付青胤是聰明人,也就不再跳出來了。 李三江此時走到前頭來,朝陳沐道“陳沐,今日是開堂之日,并非兒戲,到底是甚么東西,讓大家看看,也就了結(jié)這場鬧劇,阿叔站著也累的……” 見得李三江伸手,陳沐卻仍舊搖頭“三叔,你也不夠班!” 眾人聽得陳沐此言,也是群情激憤,嘩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