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香取遙帶著兩個沒吃飽的小朋友又去吃了一頓后,帶他們?nèi)ャy座最有名的商場買了衣服,看出他在強顏歡笑的兩個小朋友,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逗得他笑了出來。 等將他們二人送回武偵社的宿舍樓后,踏著月色歸來的香取遙,好心情維持到回租房的前一刻??恐T板低著頭,在他門口擺動著手機的白發(fā)男人,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那個人。 感覺到他的動靜,男人維持著那個姿勢,轉(zhuǎn)過頭對著他。待他走近之后,突然的開口:“這次的心音也是你的異能力嗎?” 香取遙沒有回答,只是抱著雙臂站在他面前。比起早上的時候,這個男人看上去更加的狼狽,頭發(fā)四處亂翹,衣服也都是皺巴巴的,顯然是站在門口等他許久了。 香取遙的心情很平靜,平靜得不像是在看白天時剛正式?jīng)Q裂的前男友。 前男友,打個問號的那種。 沒有等到他的回答,條野并不沮喪,他語速快而音線輕柔的說著:“我給你打了幾千個電話,信息也是,真的都把我拉黑了啊。太任性了吧,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沒有改變,還以為至少會成熟一點,一點都沒變啊……” “我本來就很任性,你是第一天知道嗎?”香取遙打斷了他的碎碎念,上下拋著掌心的門鑰匙,“所以可以請你讓開嗎?再這樣下去我可要報警,申請保護令了?!?/br> 見條野竟然乖乖的讓開位置,香取遙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防備著一步步慢慢的試探著挪到了門前,背對著門鎖打開之后,猛地打開一條剛巧他能通過的縫隙,側(cè)身閃進去后見到條野依舊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后,他大力的甩上門,插上里面的防盜鎖,一回頭就被突然出現(xiàn)在客廳的人嚇了一跳。 室內(nèi)沒有開燈,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逆光打在了條野采菊的身上,黑蒙蒙的霧生生,就像鬼片里突然出現(xiàn)的幽魂一樣滲人。 香取遙的膽子說大還真不算上,被嚇得膝蓋都軟了,側(cè)身貼在門板上,手哆嗦著要去解開防盜鎖的鏈子。 剛才上鎖時很容易,現(xiàn)在要就解開反而是怎么都不行,這可是因為他的手抖得太厲害的緣故。在條野大步走過來時,香取遙害怕的捂著頭蹲在地上。 “別、別打我!”他大叫著,緊緊閉著眼睛,身體不停的顫抖著。像是寒冰天落水又剛爬上岸那樣,劇烈抖動著,連聲音都是顫音。 感覺到吐息拍打在臉上,香取遙還不敢睜開眼睛,雙手像爪子一樣勾曲著在面前亂抓,抓到了一陣空氣。 他眼睛顫巍巍的睜開一條細縫,又瞪大雙眼,面前一個人都沒有。條野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他氣悶的一腳踏在地板上?!袄鴹l野!要是把我嚇?biāo)懒俗龉矶疾环胚^你??!” 嘴上這么說著,心里還是很害怕的他滑坐在地板上,靠著門板摸著小心肝細聲說著:“嚇?biāo)牢伊恕@是什么靈異的異能力?對正常人的心臟太不友好的吧?!?/br> 在此之前條野從未在他面前施展過異能力,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對方這么做。不僅從門外瞬移進來,還瞬移離開了,如果去鬼屋工作的話一定能夠升職加薪吧。 隔著一塊門板,瞬移到門外邊的條野,站在走廊上細細的聽著屋里面的動靜。他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香取遙已經(jīng)打起精神去洗了澡躺在床上,發(fā)出細微的小獸般的呼嚕聲,他站得發(fā)麻的身體才動了動。 垂著頭,自言自語著:“果然,是在怕我啊……” 他以前從不知道,香取遙會這么怕他。是一直都懼怕著的嗎?因為用了異能力所以他才沒有分辨出來。 為什么會怕?為什么認為自己會打他?明明是個總是在他神經(jīng)底線上瘋狂試探的小混蛋,不僅對他呼來喝去,一不順心就是又踹又打,說話也毫無顧忌…… 原來,是被害怕著的啊。 害怕他的人很多,獵犬里知名的無明之王并非浪得虛名,被他審訊過的犯人和嫌疑犯,都對他存在著一定的心理陰影,他曾經(jīng)將無數(shù)人逼入心靈死角,聽著他們痛苦崩潰的哀嚎聲而取樂。 他……曾經(jīng)預(yù)想過香取遙會怕他。在四年前的那個深夜里,因為嗅到了一抹讓他在意的香氣,而遇到了香取遙,是個比預(yù)想中更加單純又孩子氣的人…… 比預(yù)想中要更加吸引他的人。條野采菊的從軍生涯之中,見過無數(shù)的人,卻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吸引他的人,他也曾經(jīng)感覺到恐慌,懷疑對方是否對他做了什么手腳……但若是想要得到一個人,讓他身心都屬于自己的話,按照他喜歡的方式改變成他喜歡的模樣,也是可行的吧。 他是絕對能做到的。 然而,就像是意外掉進了獸籠里的雛鳥一樣,不知社會險惡的一股腦的對他付出信任,一個勁的往他面前撲過來,傻得讓人發(fā)笑,又傻得讓人心疼。 讓人根本無從下手,不知道該如何去維護這顆真心。 是什么時候……香取遙不再對他敞開身心的呢?他在腦海里回憶著與對方每次見面,與對方說的每一句話,竟覺得到處都有嫌疑,每分每秒都有可能。 所以……一開始的心動是真的。只是在后面,香取遙在自己面前越來越放得開,心音越來越捉摸不透之后,像霧一樣讓人想要剝開又探知不到真實的香取遙…… 因為從一開始就被否定了心意,所以害怕被嘲笑就選擇隱瞞自己嗎?那么,造成這個結(jié)果的自己,是對他做了多么過分的事情啊。明明那么自信著這個世界除了自己之外,無人更了解他,那為什么一直以來都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直到被拋棄了才發(fā)現(xiàn)呢? 兩年前的那個晚上,原來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這幾天的時間,才是偷來的嗎? 條野在門外從深夜站到了天蒙蒙亮,第一縷陽光打在了他的身上,才將他從深思之中燙醒過來。再抬頭時,他一夜晦澀難明的面色,滿是堅毅之色。 香取遙睡得不是很踏實,拜條野所賜他做了一晚上被惡鬼追的夢,在沒有盡頭的小巷子里狂奔著,后面的鬼像戲耍他一樣,他停下,鬼也停下,他跑起來,鬼也不緊不慢的追過來。 一直維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簡直不能更陰間。室內(nèi)明明不冷,卻讓他覺得凍得發(fā)抖,在睡夢中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睡著了,又突然夢到了被泡在水里煮的夢。 不是,這是什么詭異的夢??!好熱啊!別煮我,我一點都不好吃!可讓他絕望的是,因為被水煮了,鍋也散發(fā)著一股香氣,他聞著都覺得好香好饞qaq 啊啊要死了要死了,是不是被什么臟東西纏上了啊,好可怕啊qaq 香取遙在睡夢中嚇得嗚咽出聲,這時候就很痛恨為什么他沒有買抱枕,他一定要買個大大的抱枕放在旁邊,突然覺得一個人睡好可怕。 他撅著屁股一蹭一蹭,蹭到了一個硬物,沒睡醒的他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摸,硬邦邦的像是鐵塊一樣,拍了拍又又啪啪的響聲,用點力還會覺得很有彈性的柔軟,暖呼呼的溫暖了他冰涼的手腳。 不僅用手去觸摸,雙腳也用上,最后干脆八爪魚一樣的扒上去,發(fā)出了滿足的嘆息。 就舒服,非常舒服,是夢到了出現(xiàn)一個抱枕嗎?干得漂亮啊,我的腦洞! 被自己的腦洞感動壞了的香取遙,在蹭著‘抱枕’好一會兒后,才悠悠轉(zhuǎn)醒,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一張熟悉的俊臉。 “啊——?。?!鬼?。。 ?/br> 這張臉,不就是追了他一晚上那個鬼的臉嗎??! 沒有穿上衣的條野突兀的出現(xiàn)在他的床上,這簡直比恐怖片還要恐怖。 條野無奈的伸手將差點栽倒到床下的香取遙拉過來,用他聽不出一點睡意的聲音平靜的說:“恩,是鬼哦,還是偷心色/鬼?!?/br> 香取遙叫得更大聲了,手腳并用的踹著這個拉住他的男人的胸膛,兩只小腳丫被一只大手包裹著動彈不得,只能夠徒勞的用手去抓他的臉。 顯而易見,為了工作而修剪得圓潤又短的指甲,根本無法在對方臉上流下抓痕,反而是像是抓到鐵一樣的,手指頭都紅了。 條野任由他發(fā)泄著,等到香取遙氣喘吁吁了才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定,自己則是跪坐在他的對面。 相比于坐沒坐相的香取遙,條野采菊跪坐的姿勢和板直的腰桿,都能看出他接受過非常良好的家庭教育。 “冷靜下來了嗎?太用力的踹我,你的腿會骨折的。”條野說著讓對方驚愕的實話,“以前沒有告訴你,是因為在此之前我都將你的力道消減了?!北热绨醋∷拿舾形恢茫蛘吣承┨囟ǖ哪軌蛳麥p力道的xue位。 “臉也是,我是即使用子彈也無法打穿身體的改造人,痊愈能力也勝過旁人數(shù)倍,你這樣做只會傷到自己的手指?!彼麛傞_左手,對已經(jīng)愣住的沒反應(yīng)過來的香取遙說,“把你的手給我,我看看有沒有受傷?!?/br> 香取遙被他這理所當(dāng)然的姿態(tài)給震住,身體本能的要把指尖紅彤彤的手放上去,在觸及對方的手掌前霎時間反應(yīng)過來,捂著自己可憐的爪子往后蹭了蹭,背部貼到了床頭板才覺得稍許安心。 “你、你為什么會在我的房間!這是擅闖民居吧!我要報警了哦!”香取遙不僅是口頭威脅而已,還翻出了枕頭下的手機,剛準備撥通電話,聽到了對方?jīng)鰶龅脑捳Z。 “你可以試試,我是隸屬于軍警特殊作戰(zhàn)部隊·甲分隊的獵犬一員,警察不敢逮捕我,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lián)碛谢砻鈾?quán),即使犯下了重罪,只要有人給我擔(dān)保也會無罪釋放。” 啪嗒,手機掉在了床鋪上。香取遙有點絕望。 “這樣啊,你能夠聽出我說的是實話還是謊言嗎?” 聽到條野如此平靜的話語,香取遙心里一個咯噔,他急忙要使用自己的異能力,手卻咔嚓一聲。恩……是很熟悉的,手銬。 “你竟然休假也戴著手銬的嗎??!”香取遙不敢置信的喊著。 “恩。”條野很爽快的承認,“這不是一般材質(zhì)的手銬,能夠抑制異能,我所抓捕的都是異能犯罪者,帶著它是習(xí)慣?!?/br> 他頓了頓,說道:“四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使用的也是這個手銬。我當(dāng)時以為你是普通人,直到昨天之前你都是唯一一個被我用這副手銬拷住的普通人?!?/br> “……我的榮幸?”氣得喘起粗氣,已經(jīng)在爆發(fā)邊緣的香取遙,在腦海里設(shè)想著將對方暴打一頓的可能性。 “別做夢了,沒有異能力,我能夠判斷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睏l野如此說著。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最后香取遙還是采取了他一直使用的那個辦法,用枕頭去敲打?qū)Ψ降哪X門,“是因為我是異能力者,所以要測試我的異能力作用嗎?太惡劣了吧!你這個人簡直就是——” “因為如果不用這個的話!”條野沒有躲閃,忍受著被柔軟的枕頭捶打的疼痛。實際上并沒有那么痛,他曾經(jīng)被人用特殊的子彈擊穿過心臟,也曾經(jīng)被砍下了手臂,更甚至脖子也差點被砍斷…… 這些劇痛加上他的痛覺的放大,他都忍耐下來并未曾呼過一聲痛??墒羌词故潜幌闳∵b用枕頭捶打,卻感受到莫大的疼痛。 那不是身體傳遞的,而是心和大腦傳遞的。 條野在香取遙打累了,停下動作喘息連連的時候,提高音量大聲的說著?!拔抑皇窍敫嬖V你一點——” 被他的音量嚇得小心肝又在顫的香取遙,害怕的抱緊了懷里枕芯都冒出來的枕頭,顫動著瞳孔呆呆的看著好像快要爆發(fā)的條野。 香取遙:他是不是要打我?還是要殺我qaq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他的心音,一字不漏的被條野分析出來,條野咬了咬牙,節(jié)制著的雙手放在膝蓋前面,彎下他高傲的面對強敵的生死威脅也未曾折下的脊梁骨,垂著頭說道:“是混蛋這一點,我承認!是笨蛋狡猾沒良心又口是是非這些我都承認,但是——” “香香,唯有玩弄你,將你當(dāng)成消遣之物的這些話,我死也不會承認!我是真心愛著你的,一直一直,都愛著你!這顆心,從以前到未來,都只會為你心動!” 說完這句話后,條野已經(jīng)汗流浹背,好像承認這一點是在拷問著他的內(nèi)心一樣。并在說完之后,他猛地站起身下了床,抓起自己昨晚脫了后放在椅子上的襯衫,襯衫更皺了,還散發(fā)著一股子發(fā)酵的酒精味,他強忍著嗅覺被迫害的痛苦穿上,將紐扣一顆顆的扣上。 床上的香取遙還沒從條野那突然瘋了似的直白剖析中清醒時,他的手銬已經(jīng)被條野打開。 條野將手銬和鑰匙放進兜里,朝著傻愣愣的香取遙鞠了一躬,說道:“我今早出現(xiàn)在這里,就是想對你說這番話。” 香取遙張了張嘴,剛斟酌著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又聽到條野的聲音。他咕嚕下喉結(jié)滾了滾,又被嚇得往旁邊縮,想要離這個腦子似乎壞掉的男人遠一點。 條野不愧是條野,扯了扯嘴皮似笑非笑的說著:“你的房間真亂,所以潔癖這一點也是假裝的吧?!?/br> 仿佛是扳回一城般,他長舒了口氣,這才是香取遙認識的那個嘴巴又毒又刻薄的條野。 在條野從七樓的窗戶直接跳下去時,他一腳輕輕的踩在三樓外露的陽臺防盜窗上,還能聽到身后的窗戶傳來香取遙的咆哮。 “條野采菊——!你給我去死啊混蛋——?。?!” 又一步重新踩在地面上的條野,無視因為他這壯舉而震驚的朝他看過來的路人們,他整了整衣領(lǐng),心情很好的哼著歌踏步離開。 就算是對他死心又怎么樣?不喜歡了又怎么樣? 即便是恨他,對他發(fā)火,也算是被記住了吧。 才不會被你這么輕松的甩掉呢,畢竟我可是最了解你的人。 ※※※※※※※※※※※※※※※※※※※※ 鐵腸:你不是說我的建議很好,要照著做嗎?為什么又要激怒他 條野:別小看人了,論性格剖析和惹人恨這一點,我可是很有自信的……單純告白的話,他也不會接受的,還不如讓他生氣,反而會記得我久一點吧 香取遙:啊啊啊——氣死我了————還有香香是在叫誰啊??!你從哪里知道我的乳名的你這個王八蛋——?。?! —— 就算條野陷入追妻火葬場,也是個另類的火葬場啊 —— 感謝在2021-02-03 07:34:50~2021-02-06 04:26: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洛木木木 5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