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寧瑜握著兩半截逗顧文,哈哈笑:“你吃不了,饞死你?!?/br> 顧文跟著笑,寧瑜一面吃烤紅薯一面跟他講:“你傷都要好了,我明天就要走了,我有事?!?/br> “你要去哪里?” 顧文急忙問,寧瑜舔了下嘴唇不講話,她可是出逃的,行蹤不泄露,她講:“我不方便跟你講?!?/br> “你是逃出來的?!?/br> “咳——” 寧瑜被紅薯給噎著了,急忙倒水喝,顧文撲哧笑,他講道:“不管你去哪里,我反正四海漂泊,阿瑜,我們結(jié)伴可好?” 寧瑜一點頭,大方地道:“行啊,反正我一個人趕路也無聊?!?/br> 顧文坐近了,伸手講道:“把手給我,給你把把診,藥還是要一直吃。” 寧瑜坐到床邊,她的身體讓殷鈺那個賤人折騰的,先下毒后是一碗去子湯,鐵打的也糟蹋光了,她自己也感覺到身體不像從前強壯了,顧文這些天直開藥給她調(diào)養(yǎng)。 “啊——” 西北秋原,寧瑜騎在馬上張開手臂,一身紅衣在風中飛揚,耀眼的陽光灑在她臉上,衣上,飛揚的發(fā)上!她好像也發(fā)著光一般。 顧文蹲在水坑邊取水,扭頭看著她笑,寧瑜看過來,他急忙低下頭,一抹紅意爬滿了耳朵。 “今天就能到風靈城了,我想死這里的一切了?!睂庤ぱ鲱^沐著陽光,深吸一口氣,再舒暢地吐氣,從身體到心靈,無一不舒爽。 顧文站在馬前瞧她,笑著講:“我早就說過,你應(yīng)該在這里?!?/br> 寧瑜嘖了一聲講道:“可惜我爹就覺著我應(yīng)該為國犧牲,老死在大盛宮里,伺候皇帝那個垃圾。” “人活一世很短,死了便什么都沒了,什么家國天下,都是假的,到頭來誰不都是一死?!鳖櫸闹v道。 寧瑜哈哈笑,她可不贊同,她講:“就因為人生苦短所以才要活得精彩有意義,我前世便是膚淺,只知道談情說愛白白浪費了一世,當真是丟人,這萬里江山如畫,多么美啊,我只愿大盛朝的百姓都能享受到?!?/br> 顧文一笑,寧瑜握緊韁繩笑道:“好了,風靈城不遠了,我們趕緊進城吧?!?/br> 風靈城—— 進了城,顧文便先到寧風靈的宅里送了信,以防寧瑜身份曝露,聽說宮里派了許多人來風靈城找她。寧瑜照例一身男裝,扮作顧文的藥童,跟著顧文進了寧風靈的宅院里,寧風靈正在屋里急得亂走。 “哥!” 關(guān)上門,寧瑜撕了唇上的假胡子,笑瞇瞇地瞧著寧風靈。 寧風靈飛撲過去把她抱住,又急又氣!“你死哪去了,你可嚇死我了!宮里的侍衛(wèi)來找你,娘來信說你失蹤了,你可把我急死了!” 寧瑜嘿嘿笑,寧風靈摸她的小臉,心疼地心口兒疼:“瘦了瘦了,都變丑了?!?/br> 寧瑜也摸他的臉:“你也憔悴了,更丑了?!?/br> “哥,南喬呢?”寧瑜拉著寧風靈問,寧風靈卻先看了顧文,顧文笑一笑,溫文爾雅地行禮。 寧風靈安排人帶顧文下去歇息,他拉著寧瑜坐下,給寧瑜倒茶,又讓人端了大盤的燴羊rou,燉牛rou,熱饅頭。 “瑜兒,這個顧文怎么回事,你逃就逃吧,怎么還出墻???”寧風靈急得要死,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妹啊,你要是嫁的是平常人,那我們不反對你出墻,你愛幾個都無所謂,但是你嫁的是皇上啊,你是皇后啊,你可得悠著點啊,哎,多吃點,多吃點,哥哥給你再續(xù)杯水?!?/br> 寧瑜咬著饅頭,鼓著腮幫子笑:“哥,顧文是我朋友,什么出墻,我現(xiàn)在對男人不感興趣?!?/br> 寧風靈切了一下,白她一眼:“你還想瞞我,那個顧文看你的眼神我一看就知道他喜歡你?!?/br> 寧瑜把饅頭咽下,上下打量寧風靈,咦了一聲:“哥,你什么時候懂情愛了,你肯定有意中人了,說,誰啊,趕緊交待!” 寧風靈滿臉甜蜜窘迫慌張,十足一個為愛昏頭的人,寧瑜逼問他,寧風靈才滿臉紅地講:“是,南喬啊?!?/br> “南喬?” 寧瑜吃了一驚,又蹙眉,上一世她哥是失蹤了,生死不知,應(yīng)當是活著的,南喬與他在一處倒極可能是好結(jié)局。 “南喬人溫柔,又善良,還給我做衣裳呢,我覺著她很可憐,也特別好,我很喜歡她?!睂庯L靈嘿嘿笑。 “你喜歡歸喜歡,可別到處張揚,南喬畢竟是我偷偷送出宮的,身上還帶著罪呢,讓人發(fā)現(xiàn)就完了?!睂庤ざ?,寧風靈點頭,他有數(shù)的,講道:“爹快氣死了,跟娘大吵了一架,他還以為你不回宮了呢?!?/br> 寧瑜聽了他的話,心里失落,笑著說:“怎么可能不回去,爹娘還有你在,我怎么能不管你們?皇帝防著我們寧家,我進宮為后將來還能幫一幫你們?!?/br> 寧瑜喬裝進了趟軍營,私下見了幾個聞家舊部,通了信,傍晚才回去,寧南喬見到她,激動的都哭了,撲過去抱住寧瑜。 “娘娘!” “什么娘娘,叫瑜jiejie?!?/br> 寧瑜抱著她笑,在這養(yǎng)了幾個月南喬越發(fā)的水靈了,臉色紅潤,一看便知道在這里養(yǎng)的好。 二人到寧南喬閨房里講話,房子布置的雅致,可見了寧風靈待南喬是真的用心真摯。 “瑜jiejie,你怎么來了?” 私逃出宮的事寧瑜不敢隨便講,也怕南喬擔憂,便騙她:“我是來辦事,南喬,千萬別跟任何人說我來過,對府里的人也不能說。” 寧風靈敲門進來,把手上拎著的點心放到桌上,笑著講:“南喬,今天百味齋新做了果子,我讓人去買了。” 寧南喬溫柔地一笑:“謝謝風靈哥哥?!?/br> 寧風靈軍里還有事,與寧瑜說了一聲,給了她腰牌,便趕緊的走了。 他走后,寧南喬瞧一眼溢著香味的果點,也不去開蓋子,甚至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寧瑜瞧在眼中,她打開蓋子,百味齋的八色點心并不好買,要排隊的,她問:“我記著你喜歡吃點心的,怎么不吃???” 寧南喬扯了下絲帕講:“我回頭就吃,現(xiàn)在不想吃,瑜jiejie,你喜歡吧,你吃吧。” 寧瑜笑:“這是哥特意給你買的,我不可敢沾,回頭他該罵我了?!?/br> 寧南喬垂著頭,也陪著笑了一聲,她急忙又抬頭,笑著講:“瑜jiejie,你什么時候回去?我也跟你一起回去吧?” “你不喜歡這里?” 寧南喬不吱聲了,寧瑜做事不喜歡拖,她把糕點的蓋子蓋上,講道:“還是你不喜歡我哥?” 寧南喬抬頭瞧她,眼圈兒便紅了:“瑜jiejie,我,是不是很不知好歹?” 寧瑜搖頭,笑著說:“南喬,喜歡這種事本來就是要兩廂情愿,不喜歡便是不喜歡,沒什么虧欠的?!?/br> 寧南喬扯著帕子,輕咬著嘴唇,為難地道:“風靈哥哥他待我很好,可是我只拿他當哥哥的,瑜jiejie,我想離開這里,你帶我一起回京吧?!?/br> 原來寧風靈是單相思。 寧瑜在心里嘆氣,講道:“我暫時不回京,要在這里辦些事,你是我偷送出來的我不能帶你回去,這件事要從長計議。” “我知道,讓瑜jiejie為難了?!?/br> 寧南喬紅著眼,低聲說道。 第39章 “南喬,南喬!” 寧風靈在軍中兩天,一回來便直奔寧南喬院里,一進院門他便頓了一下,黝黑的臉上兩團紅,“瑜兒,你也在啊?!?/br> 寧瑜瞧著他笑:“啊,怎么著,盼著我不在???” 寧風靈傻笑,他走進屋里,扭捏的跟大姑娘頭回相親一樣,不時拿眼瞅著寧南喬,寧瑜感覺自己礙眼了,她起身講:“我去找顧文了。” 等寧瑜走了,寧風靈趕緊從懷里取出一根翡翠蘭花簪,雙手遞給寧南喬,紅著臉講道:“南喬,我在街上瞧見,覺著好看,便買來送你了。” 寧南喬一笑,伸手過來拿,露出一截白嫩的腕子,她立刻將簪簪在發(fā)上,抬眼瞧寧風靈,輕聲問:“風靈哥哥,好看嗎?” “好看好看,特別好看?!睂庯L靈心里歡喜,看癡了都快,一個勁兒地傻笑。 寧南喬喊他坐下,給他倒了杯水,寧風靈瞧見自己前幾日買的糕餅還在,幾乎沒怎么動過,他急忙問:“糕點怎么不吃啊,不好吃嗎?” 寧南喬輕輕扯著帕子,瞧一眼他講:“好吃,我怕吃完了,舍不得,一天吃一塊就好了?!?/br> 寧風靈哈哈笑,抓了抓頭講:“你喜歡我讓人天天給你買,要趕緊吃,放久了就壞了?!?/br> 寧南喬點點頭,小聲問:“風靈哥哥,瑜jiejie為什么來風靈城?。渴遣皇菍m里出事了?” 寧風靈愣了一下?lián)u頭,沒跟她說實話,他有分寸,有些話是不能往外透的。寧南喬沒再問,遞了塊糕點給他,甜甜地笑:“你吃這個,不太甜也不膩,我舍不得吃,特意留給你的?!?/br> “南喬你真好……” 寧風靈接過糕點,一面吃一面拿眼睛瞧寧南喬,舍不得移開,糕點甜香,一直甜到他心里去。 寧瑜去找顧文,顧文喜歡安靜,他的院子里沒有下人伺候,他正一個人坐在屋檐下捏著一束藥草,發(fā)著呆,都沒發(fā)現(xiàn)她來了。 他最近,總是心事重重。 寧瑜拿手在他眼前招了招,顧文醒過神來,笑著講:“你來了?!?/br> 寧瑜搬了椅子坐下來,在他肩膀上拍了下:“你有心事啊,要不要幫忙?千萬別不好意思開口,我們也不是一兩天的交情了。” 顧文搖搖頭。 寧瑜在心里嘆氣,顧文這個人,總喜歡把事藏在心里。 寧瑜幫他摘藥草,顧文看向她,又低下頭,一會兒又看她,寧瑜丟了藥草,翻了個白眼:“哎,有事說行不行!你老看我,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br> “阿瑜,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到牛青山采藥草?”顧文輕聲問。 寧瑜撲哧笑,在他肩上捶了一下:“搞半天就這事,行,反正明天我沒事。” 第二日,寧瑜便騎了馬,與顧文一同去風靈城外的牛青山采藥,到了山下,寧瑜翻身下馬,提了下背上的藥蔞,顧文站在她身后,盯著她,喉頭滾動一下。 “走吧?!?/br> 寧瑜講道,抬頭眺望著山,顧文握緊了手,寧瑜突然感覺頸上被針刺了一下似的,她嘶了一聲回頭過,忽然間眼前重模糊,一句話都沒講便倒在了地上!一行人突然從山里飛出來,約有十幾個人,全部穿著黑衣,戴著面罩,其中一個人對顧文行禮:“公子?!?/br> “她就是你們要的寧瑜?!?/br> 黑衣人取出繩子,便要過來捆了寧瑜的手腳,顧文上前道:“我來。” 顧文將寧瑜的手腳捆了,那邊已經(jīng)有人從暗處趕了馬車過來,顧文抱起寧瑜上了馬車。 馬車搖搖晃晃地往前走,顧文文雅的一張臉蒼白如紙,寧瑜枕在他腿上,他輕輕摸寧瑜的頭發(fā),手慢慢握緊,一旦將她送給那人,她一定會生不如死。 顧文閉上眼睛,呼吸發(fā)抖,寧瑜睫毛動了動,倏地睜開了眼睛!她瞪著眼睛只片刻便明白過來!一雙眼睛忽然冷厲,透著譏嘲憎惡!寧瑜掙扎著從他腿上滾到地上,她寧愿在地上躺著,都不愿意沾到他,他讓她惡心! 趕車的人聽到動靜,停了車來問:“怎么了?” 顧文呼吸急促,他突然起身走到車門口:“有點事,你進來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