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你沒必要用餐刀試探我的，這匕首一直在我手里，我就算沒力氣，割個腕，還是做得到的?！?/br>
    楚欽宇回應(yīng)著?江封的視線，手中匕首，冷得宛若寒冰一樣。

    “但是我沒有那么做，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江封垂眸，嘴角帶著一絲酸澀的笑，“我以為睡著了就不會疼了，但是我錯了，我之?前從不知道，在夢里，人一樣會痛的?！?/br>
    “江封……”

    江封輕嘆一口氣，“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有多向往能坐一回摩天輪，但是真的坐在上面的時候，我只想跳下去?！?/br>
    “楚欽宇，”江封看向他，眼中似有流光閃過，“我……大概是真的熬不下去了。”

    楚欽宇眼下喉嚨間的酸澀，強(qiáng)行把眼眶中的淚水逼了回去，“你別這么?說……”

    “就像我當(dāng)初救了你一樣，”江封的手與楚欽宇的手交織在一起，握在匕首的把手上，與對方額頭相抵，聲音輕的只剩下氣音：“你現(xiàn)在也來救救我……”

    “好嗎?！?/br>
    作者有話要說：這其實(shí)是一道沒有正確答案的題。

    捅刀→江封：wuli親愛的，你居然忍心在世界里殺我！

    不捅刀→江封：你不愿意讓我一了百了，結(jié)果自己變成了一塊碑？恩？

    第115章 人魚

    任憑江封在那演得昏天黑地,都不妨礙10587在旁邊淡定吃瓜看戲。

    江封這些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有時候無聊了就會抓著10587嘮嗑，所以它多多少少知道些江封的?情況。

    如果對方只是?純粹地看到楚塵遠(yuǎn)變碑,還?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如此造作。就算墓碑和遺書再怎樣齊全?,楚欽宇現(xiàn)在也在系統(tǒng)空間里好好的?活著,江封之?所以拿著靈丹妙藥沒找到人,很難說不是?系統(tǒng)從?中作梗。

    比如系統(tǒng)就可以打一個時間差,把江封放回?去的?同時，強(qiáng)行把楚塵遠(yuǎn)抓緊系統(tǒng)做苦力?,再留下一封假的?遺書,有模有樣地搞一個墓碑。

    這樣做或許對系統(tǒng)沒什么好處，但絕對可以成功搞一波江封的?心態(tài)。

    畢竟用睫毛想想,都能知道以前的?江封也絕對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哪怕之?前的?任務(wù)很鬼畜,又是?直播大逃殺,又是?真人狼人殺的?，但這不妨礙江封可以更鬼畜。

    相比其他任務(wù)者小心謹(jǐn)慎艱難求生,江封這個要錢不要命,命又賊硬怎么都死不了的?任務(wù)者,能整出?什么幺蛾子自?不必多說。

    “天下苦江封久矣”，大概是?當(dāng)時系統(tǒng)中所有員工的?心態(tài)。

    搞江封心態(tài)必然是?費(fèi)力?不討好，但肯定有人愿意去做。這感覺就像忽然有一個歹人闖進(jìn)門,拎起椅子把你家砸了，雖然你不敢跟他剛正面，也沒那個膽子當(dāng)著他面罵街，但等他走了，沖著他離開的?方向吐口水，還?是?能夠做到的?。

    江封剛剛看到楚塵遠(yuǎn)墓碑的?時候,確實(shí)?不淡定了一會兒，但也很快就想到，有可能是?自?己?仇恨拉得太滿連累了楚塵遠(yuǎn)的?情況，只不過……

    10587一秒打斷：『不存在這種可能性。』

    江封皺眉：『為什么？』

    10587道：『系統(tǒng)不能平白無故地從?大街上拉人，這也太無法無天了。能被拉入系統(tǒng)的?人，要么面臨死亡威脅，要么是?自?己?找上門來的?，就算上一任系統(tǒng)再怎么看你不順眼，想要報(bào)復(fù)你，啦楚塵遠(yuǎn)進(jìn)系統(tǒng)，也得等楚塵遠(yuǎn)自?己?送上來?！?/br>
    楚塵遠(yuǎn)的?病還?能活不長不短的?一段時間，還?沒到“面臨死亡威脅”那一步。所以楚塵遠(yuǎn)要么是?自?行了斷，要么是?自?己?找到了系統(tǒng)。

    但就對方天天病怏怏的?樣子，主動進(jìn)入系統(tǒng)做任務(wù)，跟找死這種行為不能說沒有區(qū)別，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于是?，楚塵遠(yuǎn)的?主動找死行為成了實(shí)?錘，成功鼓舞了江封來策劃眼下這一場“如果我想要解脫你會成全?我嗎”的?狗血戲碼。

    10587看著江封那造作的?樣子，呸的?一聲吐出?瓜子皮，『說真的?，你就不怕他真的?對你下手嗎？』

    江封：『這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被捅一刀，哪怕真的?死了也有復(fù)活道具頂著。』

    他感受著楚欽宇握著匕首，略微發(fā)抖的?手，語氣中帶上一絲笑意：『況且他也下不去手，帶著百分之?九十的?好感度，哪怕打著拯救的?名義，能真的?捅下去的?人沒幾個，不是?人人都能像我一樣。』

    捅得那么干脆利落。

    說著楚欽宇像是?在配合江封的?話一般，手中拿著匕首，但是?含淚掙脫開了江封的?手。

    江封在心里淺笑一聲：『你看吧，他才?狠不下來——』

    然而江封的?一句“狠不下來心”都還?沒有說完，就見楚欽宇將匕首左手倒右手，隨后穩(wěn)穩(wěn)地握住了。

    江封：？

    10587也有點(diǎn)蒙圈：『我看他這個動作，很像是?把匕首換到慣用手啊?！?/br>
    接著楚欽宇調(diào)整著手持匕首的?動作，用四指在上，大拇指在下的?姿勢把匕首握在手里。

    一般情況下，人拿匕首的?動作是?大拇指在上的?，就像拿乒乓球拍的?動作一樣。這樣的?動作固然能捅傷人，但是?很不好發(fā)力?，往往捅不深。

    而正確的?，方便發(fā)力?，可以造成嚴(yán)重傷害的?持匕首姿勢，就是?楚欽宇現(xiàn)在這樣。

    這是?真的?要?dú)⑷说?姿勢。

    江封：？？

    10587嘴里的?瓜子掉在了地上：『他這……看著不像是?開玩笑啊?！?/br>
    后面楚欽宇的?動作就更過分了，他開始扒江封的?衣服。冬天衣服多，不把外套毛衣什么的?扒下去，很不好捅的?。如果一刀下去因?yàn)橐路?阻攔捅的?不重，人沒死，后面再補(bǔ)刀，那就不合適了。江封：？？？

    10587：『要不……還?是?先跑吧？我感覺他這是?要動真格的???！』

    楚欽宇這會兒已經(jīng)把江封按在了墻上，厚一點(diǎn)的?衣服，能拉開拉鏈的?，都拉開了拉鏈，高領(lǐng)的?毛衣楚欽宇劃了半天，沒有劃出?什么像樣的?口子，再用力?又怕割到江封，干脆就撩起來讓江封自?己?叼著。

    江封沒說話，真就插兜倚著墻，叼著毛衣的?下擺，靜靜地看著楚欽宇在他的?左側(cè)肋骨上摸索著，瞄準(zhǔn)的?心臟的?位置。

    大有一副“我就靜靜看你表演”的?架勢。

    楚欽宇這會兒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根筆，在江封的?心口畫了一個十字準(zhǔn)星，隨后用匕首的?尖抵在十字上，手臂向后拉開距離然后迅速靠近，反復(fù)練習(xí)著，確保等真正發(fā)力?的?時候，能夠精準(zhǔn)命中心臟。

    就在楚欽宇手腕青筋凸起，真的?用力?要將匕首捅下去的?時候，江封抬手擋了一下楚欽宇的?手臂。

    看似很無力?的?一下阻擋，但卻?剛剛好，讓匕首的?前端停在胸前。

    “怎么感覺，”江封手臂搭在楚欽宇的?肩上，不再表現(xiàn)得如方才?那樣一心求死，而是?略有些受傷說道，“你巴不得我死似的?。”

    “方才?是?我自?討沒趣，”他抬手去拿楚欽宇手中的?匕首，淡然一笑，“不用你動手，我自?己?來。畢竟如何一擊致命，我練的?比你多?！?/br>
    結(jié)果楚欽宇并不買賬，反而把匕首藏在了身后。

    江封挑眉，拽著楚欽宇的?胳膊，把對方拎到跟前：“什么意思，我死還?不夠，非要自?己?殺才?過癮？”

    楚欽宇偏頭挪開視線，“你自?己?提的?，想要我救你，我這不就是?在救你么。”

    “我確實(shí)?想死在你手里，畢竟在我解脫的?同時，也可以讓你一輩子也忘不了我?！苯獍殉J宇的?頭掰正，“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帶著一副‘總算心愿得償’的?表情殺我，明?白么？”

    見楚欽宇依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論?怎么問就是?不說話的?樣子，江封心里冷笑一聲，佯裝無力?地閉上眼睛向前倒去。

    楚欽宇果不其然，立馬湊上來想要扶住他，趁這個間隙，江封靈巧地順走了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江封！”楚欽宇一下子就慌了。

    “這是?怎么了，”江封微微發(fā)力?，側(cè)頸上頓時出?現(xiàn)一道血痕，“剛才?不還?盼著我死么，怎么現(xiàn)在慌了？”

    “我沒有盼著你死！”楚欽宇小心地替江封擦拭著血跡，“你本來就死不了，我剛剛……就是?在救你?！?/br>
    江封并沒有把匕首撤下去，略有些費(fèi)力?地喘著氣，隨著每一次胸口的?起伏，刀刃距離側(cè)頸時遠(yuǎn)時近。

    楚欽宇看得心驚膽戰(zhàn)，很快就什么都招了。

    “之?前你一直不肯告訴我，球形水晶的?用途，但通過最?近幾次實(shí)?驗(yàn)，我已經(jīng)逐漸摸透了。”

    楚欽宇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這東西有個特別童話的?名字，叫做‘海的?女兒’，那條美人魚最?后變成了泡沫，而這個球狀的?晶體，就是?泡沫的?一部?分。”

    “只有人魚的?后代才?能使用這個晶體去救活其他人，而救活的?代價(jià)就是?，和對方壽命平分，并且承受對方死亡時的?痛楚。但我覺得，它的?能力?遠(yuǎn)不止于此?！?/br>
    江封看著楚欽宇手中的?晶體，沒有說話。

    “我死之?前，被爆炸震出?了內(nèi)傷，但是?那些傷在我復(fù)活的?時候，跟著心臟處傷口一起痊愈了?！背J宇的?手按在江封心臟的?位置上，“那么我殺了你，再將你復(fù)活，你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每天飽受折磨了?！?/br>
    江封并不否認(rèn)楚欽宇的?假設(shè)，“可你不是?人魚的?后代?！?/br>
    “我是?，”楚欽宇極其肯定道，“雖然我擁有人類的?基因，但我確實(shí)?是?人魚所生，我能夠使用這個晶體?！?/br>
    “這可不好說，除非你——”說到這，江封想起來什么似的?，這會兒也顧不上裝柔弱了，一把握住楚欽宇的?手腕，“你試過？”

    楚欽宇點(diǎn)頭，“我試過，從?小白鼠到兔子，我都成功了。”

    其實(shí)?江封也不清楚那個球形晶體有什么用，肯定是?有特殊作用的?，但很多對其他任務(wù)者有重大意義的?道具，對江封來說都沒用，所以他也不會去追究。

    現(xiàn)在楚欽宇口中那個晶體的?作用，明?顯就是?柏合為了彌補(bǔ)他狂用系統(tǒng)的?復(fù)活道具，留下來的?世界觀漏洞，打補(bǔ)丁一樣補(bǔ)上去的?。

    別問為什么有了晶體就能復(fù)活人，問就是?暫時超出?了科學(xué)可解釋的?邊界，是?人魚這個古老物種所擁有的?玄學(xué)。

    卻?不想這么一個后打上去的?補(bǔ)丁，卻?被楚欽宇巧妙地利用了。

    江封攥著楚欽宇的?手腕，力?道愈發(fā)的?大。

    使用過這個晶體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至少體驗(yàn)過不止一次死亡。

    “疼嗎?！苯馑坪鯁柍J宇的?手腕疼不疼，又似乎在問楚欽宇復(fù)活那些動物的?時候，疼不疼。

    “不疼，那些小動物都是?安樂死的?，我?guī)缀鯖]有感受到疼痛，只是?又多經(jīng)歷了幾次死亡而已?！背J宇神色不變，“我知道，想要復(fù)活你，要承受的?遠(yuǎn)不止這些，但是?我愿意承受?！?/br>
    江封手上的?力?道輕了幾分。

    “不管是?我復(fù)活你，還?是?你復(fù)活我，都是?咱們兩個共享壽命，怎樣也不虧?！背J宇試探著去拿江封手中的?匕首，“楚肅之?前研究出?了可以讓人魚長命百歲的?藥，很安全?，沒有副作用，咱們兩個一人分到五十年，夠用了?！?/br>
    江封抬眼，“即便想讓我平穩(wěn)度過后面五十年，會讓你體會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我不怕痛，”楚欽宇與?江封對望，“如果痛不欲生一小會兒，能讓咱們兩個好好活完余下的?五十年的?話，那我就更不怕痛了?！?/br>
    *

    三?天后，實(shí)?驗(yàn)基地。

    江封正舉著平板百無聊賴地網(wǎng)上沖浪著，甚至還?在網(wǎng)上看到有人在詢問自?己?的?信息。

    他之?前被楚欽宇追殺的?時候，曾借用過一位主播的?直播間，后來又因?yàn)樵跓緮偙恍』旎齑蛄?，而上了新聞?/br>
    暫且不論?他的?人魚身份，就單靠一張臉，就足夠吸引住人們的?注意力?的?。眼下，在武烏的?不斷努力?下，人魚更加頻繁地出?現(xiàn)在人類的?視野當(dāng)中，這讓他們不禁回?想起江封的?存在來。

    有人甚至扒出?了楚欽宇跟江封的?關(guān)系，說當(dāng)初堂堂楚家大少爺，當(dāng)時沖冠一怒為紅顏，非要跟楚肅叫板為人魚爭取權(quán)利，就是?因?yàn)榻膺@條人魚的?緣故。

    這八卦看的?江封是?哭笑不得，但仔細(xì)一想，似乎這群網(wǎng)友也沒說錯。

    “看什么的?呢，笑得這么高興?！背J宇在旁邊處理著成堆的?文件，頭也沒抬地問道。

    江封也不知道楚欽宇視線都沒往他這邊偏離一丁點(diǎn)，是?怎么看到他笑的?，不過他也不在意，合上平板，輕道了一句沒什么。

    說著江封旁旁邊挪了挪，正好湊到楚欽宇跟前，歪頭枕在對方的?肩上，瞇眼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

    “成天看這些，不覺得無聊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