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很安靜，除了鄭渠的低聲念咒聲和天業(yè)云劍不時發(fā)出來的“嗡嗡”聲就是外邊傳來的鬼哭之聲。秦海生面上神情不顯，但緊緊盯著他的沈若冰卻明顯地從他眼中看出了掙扎的神色。

    那部分神情麻木的戰(zhàn)魂臉上的神色慢慢由迷惘變成了堅毅，他們對著秦海生的方向，單膝跪下“將軍！”

    呼啦啦一半戰(zhàn)魂，近萬人同時下跪的場面還是十分盛大的。其中一位深吸一口氣，說道：“將軍，我等不過殘魂在世，不求再生。那……那上面是我們豁出命保護的寧城百姓啊，若是如今我們?yōu)橐患褐蕉鴤λ麄儯俏业葞资甑某翜S的意義何在！”

    秦海生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迷惘。是啊，他們在地底困了幾十年，那群百姓就陪了他們幾十年，他們?yōu)榱吮Ｐl(wèi)寧城保護寧城的百姓而死，若如今反過來傷害寧城的百姓，那他們這幾十年的意義何在？

    可是……

    秦海生想了想自己香火封神后，高高在上凡人參拜的樣子，不由攥了攥拳頭，這副駭人的惡鬼摸樣他是真的不想再披著了。

    那說話的戰(zhàn)魂見到秦海生面上的掙扎之色，心中輕嘆一聲，臉上的神色出現(xiàn)了從未有過的平和。他的身子竟慢慢向上飄去，通過長長的甬道來到了地面，隨后帶著釋然的笑容沒入了聚魂幡。

    聚魂幡容量有限，多一個他就能少一個百姓受傷害吧。

    “老田……”

    “田大哥”

    “隊長”

    一陣陣驚呼聲從戰(zhàn)魂群里傳來。

    那位叫老田的戰(zhàn)魂起了個頭，其余不忍心的戰(zhàn)魂也學著老田的樣子，慢慢向上飄去，沒入聚魂幡之中。

    于是領事館里就出現(xiàn)了這么一個奇景，一個接一個身著軍服的戰(zhàn)魂從地xue中飄出，隨后神情平和地沒入聚魂幡中，好似在進行一場莊嚴而神圣的祭典。

    那些身上戾氣和怨氣深重但未化身厲鬼的戰(zhàn)魂看著自己的戰(zhàn)友一個接一個沒入聚魂幡，臉上的著急之色也帶了出來。

    “老大……”

    “將軍”

    他們不由將目光放在了一臉怒意的秦海生身上。秦海生現(xiàn)在的心情實在說不上好受，他的愿望是一心讓自己的戰(zhàn)友重獲自由，而非困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受盡折磨。當年是他一心要死守寧城，才會讓底下的士兵落到了這個下場。

    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所以才費盡心思找尋脫離地底，重獲自由的辦法。為了這個目標，他一次次嘗試，甚至把自己變成了一個人人害怕的惡鬼。對，他是沾了不少人命，但他秦海生可以指著天發(fā)誓，死在他手下的就沒有一個無辜的人。

    但是為什么他的戰(zhàn)友都不理解他呢？只要他成功香火封神了，他就可以有自己的陰兵，而他的戰(zhàn)友也就能擺脫當年的窘境，甚至成為屬神，即使是最低等的那種，但也比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好啊。

    “為什么！成神不好嗎！”看著戰(zhàn)友一個個去尋死，秦海生早已沒了當初那種智珠在握的神態(tài)，他失控地大喊出來，口中狠狠地喘著粗氣，眼中的憤怒和絕望令人驚心。

    沒人回答秦海生的話，地窖里陷入了一片沉默。而一旁的沈若冰幾人看到戰(zhàn)魂們一個個舍生沒入聚魂幡，早已紅了眼。特別是劉易、李泰那群軍人，他們的心情激動地難以用言語來表達。他們看到了，看到了真正的華夏軍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