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犯了什么王法
書迷正在閱讀:證道長生之路、都市驅(qū)魔女天師、快穿誰都別想讓我死、告白送錯情書之后、我只想當個聯(lián)姻工具人、不敗刀狂、凰盟、當白月光修仙穿回來后、穿書八零能茍就茍、當女帝穿成女扮男裝練習生
邊鎮(zhèn)的城池開城,都講究個晚開早關(guān),生怕被外敵鉆了空子,這規(guī)矩執(zhí)行久了就變成官差們發(fā)財?shù)氖侄?,不管你有天大的急事進城出城,總要弄出些規(guī)矩來攔著你,不給錢是出不來進不去的。 既然要在這上面發(fā)財,那開城肯定不會早,拖延半個時辰都算正常,可今日里卻反其道行之,實在詭異。 知道城門要打開,朱達商隊忙碌了一陣,看著吊橋緩緩放下,等吊橋放下時候,城門已經(jīng)半開了,從里面涌出幾十號人來,而且這幾十號卻不是什么出城的行人商旅,而是官差以及副役白身的打扮,一大半的人手持刀棍。 盡管天光剛亮,盡管隔著護城壕溝,可還是能看到對面這些差役們的表情神色,當真不善,惡狠狠的盯著這邊。 朱達看著對面,他眼角余光瞥到自家隊伍又開始緊張了,這四十余名差役的威懾并不在于人數(shù)和手中鐵尺棍棒的兵器,而是他們背后的城池,那代表著王法,代表著大同邊軍,代表著大明帝國。 未必每個人都能像朱達認識的這么深刻,但每個人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就是壓力所在,很多雇工回頭看向朱達,回頭看向城外,而家業(yè)在城內(nèi)的車把式們各個面如土色。 “殺光不難。”周青云突然壓低聲音說道。 這聲音不大,就是朱達和附近的李和能聽清,本來李和也很緊張,可聽到這話之后突然就輕松下來,朱達搖搖頭,看著正在走過吊橋的官差們說道:”他們也配嗎?“ 說完這句,朱達卻抬高了聲音問隊伍眾人:“這些官差比半路遇到的賊伙怎么樣?比賊兵怎么樣?比鄭家集圍攻咱們的那些土匪怎么樣?再看看你們手里有幾根木槍,幾根投槍,還怕嗎?“ “你這還真和秦先生差不多,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怎么好像那些三四十歲的一樣?!敝芮嘣朴袝r候話也很多。 朱達回頭瞪了眼,又是轉(zhuǎn)過頭,臉上帶著淡然微笑,他說完那番話之后,雇工們的表情有明顯變化,從惶恐緊張變成了疑惑,然后打量對面正在靠近的官差們,神色開始變得緩和,從疑惑變成了恍然,從恍然變成了輕蔑了,再從輕蔑變成了輕松。 對平民百姓來說,一開始接觸廝殺生死是最難的,血腥和死傷會讓人崩潰,有些人適應不了會永遠適應不了,有些人適應了就會習以為常,失敗者會變得麻木,勝利者會變得興奮,在這個時代,生死無常距離每個人并不遠,適應起來沒那么難,甚至不需要后世的嚴酷訓練和紀律,畢竟只是適應生死廝殺而已。 “還怕嗎?有什么可怕的?是不是覺得想笑?”朱達語氣輕松的說道,這是當年野外旅游學來的技巧,逆境中領(lǐng)隊會用閑談的方式引導和提升士氣,對經(jīng)歷了信息爆炸,心思百轉(zhuǎn)的人有用,對這些心思簡單的年輕人們會更有用。 朱達話音未落,雇工們就笑了出聲,開始這笑聲是下意識的,到得后來就覺得先前恐慌好沒道理,就和剛才遇到無賴閑漢一樣,從前怕,現(xiàn)在算個什么,想到這點,心下越發(fā)的輕松暢快,笑聲也就更大了。 他們在笑,就連車把式們都跟著輕松了許多,盡管被笑得摸不到頭腦,左看右看滿臉都是羨慕表情。 倒是從吊橋上走過來的官差們腳步變慢,這么多年下來,從沒見過被幾十個官差迎面走來,還是惡狠狠氣勢洶洶的迎面走來,居然不心虛氣短左顧右盼,反倒在那里哄笑,各個心里嘀咕,琢磨這是怎么回事。 氣勢此消彼長,官差們腳步放緩,甚至有腳下拌蒜踉蹌的,那吊橋本就不寬,有人身形不穩(wěn)頓時造成混亂,為首的就在那邊喝罵,讓這邊的笑聲更大了不少。 好在這個過程沒多久,官差們就來到了吊橋的另一側(cè),平日里他們是在城門處設卡抽驗,被他們刁難勒索的人等不能進城,還得從吊橋上走回去,讓這條狹窄又有點危險的通路很擁堵,今日里倒是改了,用韃子入寇時候的規(guī)制設卡。 此時等著進城的只有朱達這一隊,在他們后面倒是有人,可遠遠避開不肯靠前,這些人未必知道城門開了,可那些湊近的混混閑漢們正躺在那邊痛叫,活生生的教訓在那里,誰還敢離著太近。 要要進城嗎?“這話是廢話,本來官差要氣勢洶洶的問出來,可朱達隊伍這二十幾人除了三名車把式略微討好的微笑,其他人的笑容都有些居高臨下的意思,隱約間更有讓人心寒的意味,喝問的那官差話剛出口就打了個磕絆。 朱達翻身下馬,笑著回答說道:”這邊就我們一隊,又早早等著,當然是要進城的。” 說完后招了招手,車把式們下車牽著牲口,雇工們開始準備幫手,大伙當然知道,不會隨隨便便讓大家進城,果不其然,這邊才動,那邊官差就吆喝著說道:“這車上裝著什么,驗過后就能進城?!?/br> 從雇工到車把式們,誰都知道車上裝運的是金銀,有這次賺到的,有這次繳獲的,還有這次挖到的,就那么裝在箱子和皮口袋里,堂而皇之的放在大車上,就用干草和門板蓋著,這等遮掩任誰都瞞不過。 每個人分到的幾十兩銀子都是隨身帶著,用各種法子帶在身上,也有人私下里給朱達建議,建議老爺把這些金銀找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先埋下去,然后分批帶進城內(nèi),這樣穩(wěn)妥,可朱達根本不聽,看著這如狼似虎的幾十名官差,這些衙門里的眼睛里可只有一個“錢”字,這么大一筆金銀被看到了,只怕要惹出麻煩來。 “我們是本城出去做生意,交割貨物后回來,既然問起,這大車上裝著的是木板干草、吃喝用的干糧和腌菜,還有幾領(lǐng)毛氈?!北疽詾闀岔敾厝?,沒曾想朱達卻一五一十的介紹。 這樣的應對,不光朱達的同伴們愕然,官差們同樣愕然,不過愕然之后,官差們卻是放松不少,彼此對視露出笑容,任你什么本領(lǐng),在王法面前都是要低頭的。 “就是這些嗎?”先前喊話的那位拉長聲音說道,倒是恢復了往日的風采。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達身上,朱達恍若不覺,卻把蓋在木箱皮口袋上的干草和門板掀開,他這動作讓車把式和雇工們摸不到頭腦,完全糊涂了,愣愣的幫著他動手,木箱和皮口袋展現(xiàn)出來。 朱達好像不知道藏私,也沒想到財貨露白后會引起的麻煩,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把箱子和皮口袋打開,露出里面的黃白之物來,莫說是官差就連雇工和車把式們都看了過去,官差們錯愕片刻都是向前擁擠,許多人吞咽口水的聲音稍遠些都聽得到,臉上貪婪之色任誰都看得明白。 “這是“”這是“官差念叨了兩句,整個人都已經(jīng)錯亂的樣子。 “這是這次出城貿(mào)易所得,看完了吧!”朱達簡單的回答兩句,黃白之物大部分是黃的,但不是金幣,而是銅錢,少部分是銀錠,看著銅錢多銀錠少,幾個箱子和口袋里所裝著的財貨,朱達是專門調(diào)整過,當然不能直接就把金幣什么的展現(xiàn)在人前,這樣給人看到的,雖然有震撼卻不會覺得多離譜,銅錢多,銀子少,大家心里估計出個數(shù)目來,這個數(shù)目是合理的。 根據(jù)車轍深淺來估計裝載貨物的重量,這是個很多人都懂的經(jīng)驗技能,但靠著車轍能估計出相對精確的重量,能做到這個程度的就很少了,所以說,堆滿了銅錢和碎銀的木箱和皮口袋,車輪在地面上壓出了深溝,沒人覺得異常。 “怎么也得有兩千兩,不,三千兩吧!”有差役忍不住聲說道,他們估計的這個數(shù)目也是在常識范圍之內(nèi)的,誰能想到鄭家在井中藏了那么一筆大財。 官差們在那里發(fā)呆,朱達卻伸手蓋上了箱蓋,就近的車把式和雇工們動作也不慢,緊著蓋上蓋子,把口袋系緊。 并不怎么耀眼的黃白光芒消失之后,愣神發(fā)呆的官差們總算反應過來,有個帶方帽穿皂衣的中年差人吆喝說道:“進城要抽稅,要檢查,你把蓋子打開!“ “快打開,難道里面藏著什么贓物不成!”“混賬東西,難道不知道王法嗎?”官差們紛紛喝罵出聲,剛才這么配合的行為已經(jīng)讓官差們找回了平日里的感覺。 朱達拍了拍手,輕松說道:“進出的貨物抽水,錢財可沒說要抽水的,各位能從百姓客商身上榨出錢來,靠得是你們手里有刀,想要榨我,你們靠什么?“ 誰也沒想到朱達把話說得如此直白,一時間又是冷場,話沒有錯,但這么理直氣壯說出來的恐怕是第一次,安靜片刻,官差人群中才有人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應道”靠的是王法!“ “我犯了什么王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