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始終帶笑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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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手段,就是黎緋夙! 即墨千歌擲地有聲,不響的話語卻有如借千鈞之力,不可抗拒地穿透每個人的耳膜。 “即墨小姐這么說,是想質(zhì)疑我和白家結(jié)黨營私?”黎緋夙笑了笑,美酒般醇厚的聲線漫不經(jīng)心地勾勒成一句驚天之辭。 白家人臉色慘白,知情者皆偷偷用絕望的目光看向黎緋夙。 這看似開脫的一句話,才真真正正地把白家推向了深淵。 敢如此自若地用“結(jié)黨營私”這類詞來形容自己,此人臉皮之厚可見一斑。 “黑錢洗白,用以非法建立和擴張勢力,籠絡(luò)京城權(quán)貴人心,然后構(gòu)成一張情報利益網(wǎng)?”即墨千歌嘲謔地看著他,“抱歉,黎先生,恕我想不出除你之外,京城又有這個能力,又有這個動機的人?!?/br> 黎緋夙眼底閃過一抹壓抑的瘋狂,不過并沒有急著開口。 見他選擇沉默,即墨千歌也無悲喜,只是例行公事般平淡道:“黎先生,倘若你一時找不出足夠有力的證據(jù),就勞煩和我走一趟?!?/br> 她不再用“黎少”這個極盡世故的詞,而是冷漠生硬地用“先生”稱呼,像一臺連一點虛偽感情都不屑帶有的冰冷機器。 轉(zhuǎn)過眸,她繼續(xù)用那種沒有起伏的冷酷聲音道:“其他人,統(tǒng)統(tǒng)帶走?!?/br> 四周又是那種熟悉的槍聲響起,不同的是,這一次是子彈退膛的聲音。數(shù)不清來源的數(shù)道聲音集合在一起,整齊劃一得嚇人。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死神寬恕的前兆。恰恰相反,迎接他們的將會是最恐怖的噩夢。 圖一時之蠅利,毀半生之累譽。 或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商人名流們都是無辜的。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白家是他們倚仗的大樹,這大樹一倒,寄生斛如何無恙?勢必要受到株連。 何況他們也并不全是無辜的。至少在他們選擇和白家合作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背負上了叛國的嫌疑。 即墨千歌面無表情地看著國家軍從宴會廳入口處不斷涌入,將宴會廳層層圍住。此時的宴會廳,就像是一個縛人的繭,是這些人用貪欲作繭自縛。 “如果有什么要解釋的,咱們警局見,我相信警官們會給你們公正的答復(fù)?!奔茨Ц杪冻鲆粋€詭異至極的微笑,如一個表情僵硬的機器人忽然笑得甜美無比一樣。 而她說的話,則像一個扛著大刀的土匪頭子朝同伙喊“善待俘虜”一般無恥。 在場人眼中無一出現(xiàn)慌亂之色,唯黎緋夙一人鎮(zhèn)定自若,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 她注視著他,緘默不言。 似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幾秒后,他才不緊不慢地抬起眼,妖艷的臉上綻開惑人的淺笑:“即墨小姐,我承認,你是一個合格的獵人,冷酷而充滿算計。但我保證,你終究成不了一個優(yōu)秀的獵人?!?/br> “今天的游戲,我已沒有耐心和你玩下去,這個白家和情報網(wǎng),就當是你我初次交鋒的一點小禮物,我很期待下一次我們的相見?!彼f得優(yōu)雅而從容,仿佛自始至終,他才是那個勝者般。 這股氣場太強大,以至于前來帶走他的軍人都猶豫了片刻。 即墨千歌居高臨下地看著沒有一絲反抗的黎緋夙,眼中詭譎的光芒飛掠而過。 因為她看到黎緋夙修長的手指還握著酒杯,在走到宴會廳出口時,忽然將它往地上狠狠一砸。 玻璃碎片四濺,每一塊碎片上都映出了那張精致容顏的虛像。 即墨千歌知道這個人緣何高傲。就算她給他安上了這個再名副其實不過的罪名,也最多只能請他警局一日游。哦不,半日就夠長了。 她奈何不了他的。他的手段不會在他之下。 即墨千歌擰了擰秀氣的眉,面色并沒有好多少。 “即墨千歌,你這個惡人,你會遭報應(yīng),遭報應(yīng)的!”白易祁一邊胡亂驅(qū)趕著上前帶走他的人,一邊朝著她咒罵。 “哪來這么多廢話,磨磨唧唧的,快走!”一根槍管頂在了他的后腦勺,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白易祁聽到這聲音,眼珠飛快一轉(zhuǎn),裝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道:“meimei,你忍心用槍指著你的親大哥?” 親大哥?白亦念在心底冷笑。 倘若你還知道你是我的親大哥,當年又怎會為了一己安逸,把我這個meimei趕出家門?怎么會這么多年對我們父女倆的流浪無動于衷,甚至明里暗里給我們下絆子? 她收回槍,在白易祁眼中露出驚喜神色的一瞬間,一腳踹上他的腿彎。 尖尖的鞋跟加上十足十的力道,逼得白易祁跪在地上,無力爬起。 而一旁的軍人只是后退一步,漠然地看著這一切。 上頭有令,這些人干什么,只要不觸及國家底線,他們無權(quán)干涉。 白亦念走上前,拇指和食指緊緊扣住白易祁的下巴,逼著他抬起頭,直視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雙復(fù)雜如咆哮海浪的眼,既有浪暴怒,也有海的哀傷。 “白易祁,父親不愿相信你的所作所為,但我都一清二楚。這也是我為什么現(xiàn)在才動手的原因?!彼龖嵟亻_口,神情卻有股說不出的凄涼,“你不會知道父親對你有多牽腸掛肚的,因為你就是一條徹頭徹尾的白眼狼!” 她怒,因為這個親生哥哥的所作所為;她也悲涼,悲父親所關(guān)心之人從來未正視過他一眼。 聽完她的話,白易祁一震,原本想好的花言巧語都啞然堵在了嘴邊。 “把他帶走!”發(fā)泄完怒火,白亦念背過身去,毫無感情地吩咐道。 臺上。即墨千歌將這一切收入眼底,仿佛只是看了場戲,又平淡無波地垂下眼。 腦海中還是在不斷回放黎緋夙那倨傲而尊貴的神態(tài),她在試圖讀懂其背后的深意。 畫面最終定格在了飛起的玻璃碎片上,一道靈光閃過腦海,被迷霧繚繞的雙眸霍然清明。 前因加上后果,她想她知道他的動機和目的了。 “該死!”即墨千歌咬牙切齒地低咒一聲,眼中怒意翻涌。 身旁人察覺到她的憤怒,輕輕握住她的手。他掌心的暖意傳入她的掌中,無聲勝有聲。 “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把他切碎!”即墨千歌握緊了他的手,語氣狠戾,眼中隱隱有銀色鋪天蓋地暈染。 洛青冥垂下眸,輕聲安慰道:“沒事的?!?/br> 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 “我能有什么事?”即墨千歌好笑地搖了搖頭,把手從他手中抽出。 但這話說得,就連她自己也不相信。 見她不愿被人握住手,洛青冥眼神微斂,一只手扶上她的肩頭,淡淡問道:“你后悔嗎?” “后悔什么?今天走到這一步嗎?”即墨千歌似乎并不排斥這個動作,意味不明地挑眉,“可我今天若不走到這一步,此時此刻被帶走的就是我了?!?/br> 我若不舉起屠刀,刀下任人魚rou的便是我。 她抬頭,目光犀利地注視著眼前男人,將所有陰暗都隱藏在畢露的鋒芒后。 她曾想,如果當初不沖動,是不是就可以遠離黎緋夙,避免與他的一切糾纏? 而回答往往是極快的否定。她告訴自己,該來的終究會來,任何人都可能成為即墨家通往巔峰之路的絆腳石。也許今天她躲過了一個黎緋夙,明天就會冒出一個更強的人。要想破開前路荊棘,就只有把自己的刀磨得更鋒利。她無權(quán)逃避。 但每當這樣想時,她卻總覺得這個“無權(quán)逃避”背后,又隱藏著另一種逃避。 洛青冥嘆了口氣。 他知道,她并非真的如看起來這樣,永遠無懈可擊。 執(zhí)念太深,既是好事,也是壞事。 “一切都結(jié)束了嗎?”他問她。 她眼角微斜,笑容詭秘:“當然沒有?!?/br> 為白家準備的大禮,怎么會到此為止呢? 宴會廳外?!吧駝Α痹S隊長一邊維護秩序,一邊和安璟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這些人真夠倒霉的,你說和誰合作不好,非和那個人……”許隊長裝模作樣地嘆氣,語氣卻是調(diào)侃的。 在上流圈子這個大染缸里,任誰不都黑得油光發(fā)亮,這些人不過是不幸被拎出來了而已。 安璟瞥了他一眼,云淡風(fēng)輕地道:“這只是個借口罷了,要不然怎么不去動那三位?那三位才是走得和他真正近的?!?/br> “那三位?”許隊長細細咀嚼他的話。 他沒有看到,身旁男子露出了一個詭異至極的微笑,像是刻意被雕刻成了死神造型的玩偶,笑容僵硬而冰冷。 “不過大小姐做事,從來滴水不漏。那三位怕是也難逃一場麻煩了?!?/br> 他說話不快,如外表一樣溫吞,卻總給人一種壓力。 許隊長頓時毛骨悚然。扭了扭脖子,他試圖把心底的不適扔掉。 這次安璟沒有看他。 他倒又想起了什么,奇怪地問道:“我說老弟,你們那支異能軍呢?” 有異能軍不用,為什么要用擺在明面上的國家軍?這之間的實力差距可不是一點點。 “異能軍么?自然是有其他用處了?!卑箔Z敷衍般答道。 許隊長還想說什么,忽然聽到不遠處一聲玻璃被打破的聲音,頓時緊張起來。 反觀安璟,倒像是早已料到,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抬眼看了看。 “快!別讓她跑了!”幾人驚慌失措的喊聲打破了平靜和秩序。只見載著葉家人的大型警用車上,車窗玻璃生生被人砸出一個窟窿,裂紋如同蜘蛛網(wǎng)般,向邊緣蔓延開來。 許隊長只看一眼就知道,這個窟窿不大不小,剛好可以鉆出一個身形瘦小的女人。 順著幾個軍人追趕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有一抹拖著曳地裙擺的人影在向遠處跑去,動作之矯健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這個女人倒是狠。”許隊長笑了笑,由衷地嘆道。 安璟不以為然,只是一貫淡笑:“她逃不過的?!?/br> 她逃不過的?居然這么自信?許隊長對安璟沒來由的自信有些懷疑。 “你幾時見過大小姐失算了?”安璟看出他的疑惑,一語點破。 許隊長認真想了想,好像真的沒有。 “莫非即墨她還真神機妙算?”他撓了撓頭,不可思議地問道。 安璟扯了扯嘴角。這許隊長看著精明,骨子里還真是傻乎乎的。 難道他猜錯了?許對長不解地在心里暗道。 身旁有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跑過去,他回過神,一腳踹上那人小腿肚,將他雙手反剪在地。 “混蛋,放開我,把我女兒還回來!”被反剪在地的人發(fā)出憤怒的叫罵,赫然是片刻前還一派貴氣的葉先生。 看著西裝革履也難掩狼狽的葉榮正,許隊長不由分說,抽出腰間手銬銬住他,冷聲道:“葉先生,請你冷靜。我們并沒有帶走你的女兒,她的逃逸是本人主動行為,我們也希望能盡快找到她?!?/br>